墨珽這半怒半嗔的話倒是讓君語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道:“以前怎麼不見你如此油嘴,還是說,只是要哄我開心?”
墨珽摟着君語嫣的身子,溫聲道:“自然是想要你開心,朕保證,以後定會讓你日日開心,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君語嫣本就釋然了,如今聽墨珽這麼說,心頭自然甜絲絲的,她靠在墨珽的懷中,細聲道:“阿翊,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只要是你所出,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默了,墨珽繼續道:“不過,我還是希望有有個皇子和公主,皇子可以繼承我的皇位,女孩便可捧在手心寵着。”
君語嫣聽此,倒是笑了:“本以爲你們男人都男孩,男孩才能延續香火。如今看來,也不盡然,以前,九月還是小郡主的時候,璟王捧在手心日日寵着,但是知道他竟是男兒身的時候,璟王臉都青了,對待九月更是沒有過好臉色,可憐了小九月。”
提到這事,尹墨珽便抽了抽嘴角:“無關乎九月是男是女,璟王在意的怕也是三妹騙他之事,身爲父親,自己漂亮乖巧的寶貝女兒突然變成了一個壞小子,璟王不治三妹妹的罪,那也是璟王寵着三妹妹。再說了,男娃就該嚴苛一點,以後才能撐得起來。女孩兒自然不同,嬌養着,慣着也並無不可,以後尋一個愛她寵她的男人繼續慣着她便是。”
君語嫣點了點頭,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奇道:“你說,我們的寶寶該取一個什麼樣兒的名字呢?我想了好久,都覺得不好。”
“這些天我倒是理了好幾個名字。”
“快說來聽聽?”君語嫣擡眸,眸中全都是期待。
“如果是男孩,就叫墨辭,女孩就叫墨羨,你覺得如何?”
“墨辭墨羨,莫辭莫羨……”君語嫣細細品着,心裡覺得很是滿意:“這兩個名字寓意倒是好!”
這會兒,君語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道:“九月說,若是我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他就要認他做弟弟,若是女孩,就要娶她爲妻,你說,我們就將九月給羨兒定下如何?”
墨珽躺平身子,雙手枕在手下面,緩聲開口道:“蕭家的教育和身份,自然是尊不可言,可是,九月才五歲,難保以後會不會喜歡上其他姑娘,若是以後兩個孩子都喜歡上了別人,有了婚約,反倒是束縛,再說,小九月纔多大,他說的話豈能當真?”
君語嫣聽此,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也不能害了孩子。”
……
鍾碎宮,蕭璟斕和尹穆清這段時日一直在這裡住,因爲孕中重創,尹穆清養了許久,雖然傷有了起色,蕭璟斕卻不允許她下牀,便是走一步,他也要在身邊扶着。
因爲雪山的那一幕太過血腥和殘忍,尹穆清到了現在還心有餘悸,也可能是受了驚,若是一直睡的不好,總是做惡夢,一覺醒來,全身都是虛汗,蕭璟斕看着心疼,更加不敢再離開半步。
尹穆清靠在牀上,手裡拿着一個錦盒,裡面放着一顆巨大的狼牙,足有兩根手指那麼粗,可想那雪狼是何等的龐大。
“阿斕,將小九和傾恆扔下這麼久,我想他們了!”九月從未離開過她,如今,離開了四個多月不說,連過年都沒有陪小傢伙,也不知道九月那娃娃會鬧成什麼樣子。
看樣子,她們不會很快回去,語嫣婚期將近,她又是頭三個月,蕭璟斕肯定不會同意她趕路。
她也考慮了將孩子們接過來,可是,長途跋涉的,小九月的身子肯定又受不住。
蕭璟斕如今已經沒有絲毫又當父親的喜悅,全然將一顆心放在尹穆清的身體上,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羊奶紅棗湯過來,見尹穆清又拿着那個狼牙看,便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
他一勺又一勺的喂尹穆清喝湯,一邊道:“孩子們有人照顧,不用擔心,等腹中的孩子滿了三個月,我們便回去。”
尹穆清摸着小腹,一覺醒來,裡面就有了個小東西,她不由得有些後怕,雪山那般兇險,他竟然還穩穩的在她腹中,這個孩子定是很堅強的。
“好!”尹穆清點了頭,將錦盒放下,伸手接過那碗湯,一口喝了下去。
這會兒,慕謙匆匆進來,隔着屏風跪地道:“王!”
蕭璟斕聽此,給尹穆清掖了掖被子,溫聲道:“先眯一會兒,本王出去瞧瞧!”
“去吧!”尹穆清晚上睡得不好,又懷着孕,自然有些嗜睡。
蕭璟斕走了出去,問道:“何事?”
“尹少將軍整頓了兵馬,也安排了宜城等數城的守將後,便請旨回國了!”
走的這麼急?他這元帥還在這裡,大將豈有先走的道理?
蕭璟斕突然想起,問道:“尹家少夫人如今幾個月了?”
慕謙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算一算日子,應該八個月了。”
從晉源趕回去,快的話半個月,慢一點,一個月。
蕭璟斕嗤了嗤:“懷孕的又不是他,他趕回去做什麼?還想着幫他女人生孩子不成?”
慕謙聽此,嘴角猛地抽了幾下,果然是自己的自己疼。王,你最近寸步不離王妃,吃飯喝藥,差點自己替王妃喝了,您這不是打算幫王妃懷孕麼?還不說人家尹將軍初爲人父,總該要激動一些。
蕭璟斕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也理解,擺了擺手道:“準了!”
“額……”慕謙淡然道:“尹將軍數日前,便從宜城走了!”
“先斬後奏麼?”蕭璟斕眼睛眯了眯,脣邊勾起了一抹笑意,擔終究是沒有多說什麼。
……
尹穆清心心念兒的小九月,不僅沒有想她,反而活的逍遙自在。
九爺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大,是白活了,以前一到冬天,基本上就在院子裡面過的,過年的時候,也不熱鬧,因此,小傢伙對過年並沒有什麼概念,這一次雖然沒有孃親,他卻見識到了別人是怎麼過年的。
小鄉村富貴雖然比不上京都,但是鄉民之間的年味卻很重。鞭炮聲聲,張燈結綵,鄉民們圍在一起,耍獅子,舞龍燈,一羣小孩子四處討要糖果,熱鬧的很。
之前晏子蘇找過來的時候,便帶了許多伺候的人過來,鳶歌,還有慕恩,都在身邊保護。
一羣璟王府的暗衛打扮成村民,買了九月住的院子隔壁幾座院子,連九月都不知道,隔壁,隔壁的隔壁,都是他爹派來的暗衛。
前段時間樓卿如被接走了,但是留了不少的藥,九月每天喝着,身體慢慢的好了過來,過年的時候,也能下地和一羣小孩子亂跑亂跳了。
因爲怕璟王府小公子的身份暴露,鳶歌還是將九月打扮成一個小女娃的模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穿小女娃的裙子,九月倒也沒有排斥。
因爲九月沒有和幾個小夥伴玩過,興奮之下,便也沒有在意自己是男是女。
而且九月長得漂亮,出去走了一圈,村裡村外都誇他是從年畫裡面走出來的善財童子,是從雲巔下凡的小仙子,走到哪裡,都會被塞一大包的零嘴兒,九月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哪裡還想其他的?
甚至,因爲小九月的存在,村子裡面不少人剪得窗花都是按照九月的樣子剪的。
只不過,當九月看到的時候,氣的哭了個驚天動地。九爺纔不會承認那個穿着紅肚兜,撅起白嫩的大屁股騎在一條紅鯉魚上的胖小子是他勒!
別人自然不知道這小傢伙是怎麼了,還是繼續剪。
封玦讓人查小九月的身份,璟王府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打聽的道?而且尹將軍府的孫小姐比璟王府世子要出名的多,所以,封玦也大概知道,小九月是尹三小姐未婚生下的野孩子。
對於小九月這個身份,封玦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九月,過年的時候,還刻意來陪着小九月過年。
多日不見封玦,九月也很興奮,抱着封玦猛親了好幾口,萌噠噠的問道:“阿玦哥哥,夠義氣,哥哥都不來陪九爺,你卻知道來陪我!”
封玦也很喜歡九月,見小九月穿着一件大紅色小夾襖,領邊袖口都是白色的兔毛滾邊,腳上踩的是紅色的棉鞋,頭上還戴了一個紅色的小帽子,兩縷黑黝黝的頭髮垂在胸前,當真是比年畫上的小娃娃漂亮的多。
封玦拿着手裡的剪紙看了一眼,蹙眉道:“聽人說這村子除夕夜都在照着小九的樣子剪窗花,這麼看着,怎麼一點都不像?”
九月深覺封玦這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兒上,興奮的差點抱着風絕的脖子一陣親,憋着嘴道:“九爺這麼帥,竟被他們剪成這副模樣,九爺不服!”
封玦捏了捏九月的小臉蛋,笑眯眯的道:“小阿九比這剪紙上的娃娃可愛多了。”
九月啐:“九爺是帥!”
封玦是寵九月的,見小九月如此,便也隨了他的願,九爺就九爺,只是,她見小傢伙臉色蒼白的很,不如其他小娃娃那般紅潤,便擰眉道:“之前你病着,怎麼過了這麼久,都還是這副模樣?還沒好麼?”
“早好了!”九月蹙了蹙眉,想起燕飛的話,仰頭道:“興許不會好了,但是九爺不知道。”
封玦眉頭一擰,頓時心頭一涼,然後呸了一聲:“說什麼胡話,我見你也不過是身子虛了一點,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症,你聽誰說醫不好了?”
說完,封玦突然想到:“我在找一個奇怪的老頭子,他這人雖然不是大夫,卻又不是大夫能比的,在這幾片大陸,他都是最神秘的人物,興許,他能根治你的病也說不定!”
九月眨了眨眼睛,因爲從來都對自己的病不是很瞭解,是以,也就不是很能理解,大夫之間有什麼不同,左不過也只是讓他喝那些又苦又澀的藥水。
聽封玦要找那奇怪的老頭,九月好奇道:“阿玦哥哥也病了麼?”
封玦見天色已經不早,便要送九月回家,牽着小傢伙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解釋道:“我母……孃親生下我便去了,爹爹總覺得孃親會回來,便用那龍魚脊的靈氣保孃親的遺體不腐,總想有朝一日能喚孃親。可是,死去的人焉能復生?這個道理我自己都懂,偏偏爹爹不通透。我找那老頭,也只是想讓他幫我說服爹爹,不要再做無用之事。”
可能是因爲覺得小九月年紀小,聽不懂她的話,封玦便沒有什麼保留,繼續道:“雖然我也希望有孃親,可是,孃親沒了就是沒了,何必要自欺欺人?”
九月自然是聽不懂的,只是皺着小眉頭,問道:“那個老頭說話很管用麼?”
“那老頭是孃親的外公,撫養娘親長大,在爹爹面前是很有威望的,他說的話,爹爹會聽。”
“竟是你的祖爺爺?”九月抓住了重點,驚道:“九爺的祖爺爺都入坑了,你的祖爺爺竟然還活着,他豈不是要長命百歲?”
“小丫頭,可不能這麼咒人哈,算算日子,他已經快滿一百歲了,若是你說他長命百歲,豈不是也要入坑了?那可不行,要死也要隨我去了東昱之後再死!”
九月自然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又咒了機樞打短命,他嗤了嗤,道:“那……九爺再給他兩年吧,一百零一歲,夠了麼?再多,九爺救數不過來了!”
封玦扯了扯脣角,這小傢伙也是醉了,倒也沒有說什麼打擊他智商的話,這會兒又聽九月道:“那阿玦哥哥打算去哪裡找他?”
“我的人說他去了晉源,晉源墨氏皇陵,漫山遍佈的機關僅他一人知道該如何破解,晉源皇曾經追的他漫山遍野的跑,如今晉源換了新帝,他自然會去那裡探探虛實。我便也去,沒準能抓到他。”
“晉源?”九爺的孃親好像也在那裡呀,九月突然激動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閃着迷人亮光,可憐兮兮的看着封玦,萌噠噠軟綿綿的求道:“九爺也去,九爺也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你?”封玦打量了一下九月,非常不相信這小傢伙的能力:“長途跋涉的,你這小身子骨,能受得住?”
九月一聽,頓時臉色一沉,然後小嘴巴一憋,轉身,雙手趴在牆上,哭的昏天黑地:“哇嗚嗚……這是哪裡來的小混蛋,鄙視寶寶,看不起寶寶,一點都不可憐寶寶,哇嗚嗚……欺負寶寶爹孃不在身邊,寶寶的命好苦……哇……”
九月也就只會這些了,賣萌撒嬌不行,就只能耍賴大哭,總有一個有用!
自己當男人的時候那就是九爺,不需要男人顏面的時候,那就是寶寶。
反正這會兒又沒人,他就賴上封玦了!
封玦果然一個腦袋兩個大,看了一眼四周的小巷子,一陣心虛,忙捂了九月的嘴:“小祖宗,咱不鬧行麼?不是哥哥不帶你,實在是,哥哥不敢做這主!若是出什麼事,豈不是我的罪過?”
金豆子簌簌往下落,見封玦不鬆口,九月又是娃娃大哭:“胡扯,你能走,九爺爲什麼不行?你能去找老祖宗救你爹爹,爲什麼九爺就不能去找孃親……”
吼到這裡,九月又轉身趴在牆上,哀嚎:“寶寶都沒人疼,爹不要,娘不要,寶寶好可憐……阿玦哥哥都不帶我去找孃親,阿玦哥哥不是好哥哥……”
封玦無奈又頭疼,也不知道這小傢伙的哥哥是如何忍受她的,乖起來萌噠噠的倒是可愛,這鬧起來,當真是招架不住!
封玦畢竟也只是一個孩子,考慮的也不如大人周全,便也點了頭:“那好,你回去和你家人說一下,哥哥的馬車就在村外,你就跟着哥哥走吧,帶你去找孃親,可以了麼?”
瞬間雷雨轉晴,九月猛的收了淚,忙拉着封玦的手,道:“不用說了,我們這就去吧,還要趕路呢!”
說了,還能走麼?
九月拉着封玦一陣跑!
鳶歌和慕恩從院子裡面走出來,滿是無奈。
慕恩道:“我去將小主子抱回來!”
鳶歌忙道:“算了,九爺決定的事情,小姐都難改變,九爺受不得氣,若是哭鬧起來傷了身子,子蘇公子和樓公子都不在,你我哪裡能擔得起那個責任?”
“那該如何?當真允了小主子跟那個小公子走?這不是胡鬧麼?”
鳶歌擰眉道:“若不然該如何?我們也只能暗中跟上,找機會跟上去伺候着,等九爺這興頭過去,再將他帶回來。”
鳶歌允了九月跟了封玦去,最主要的原因是聽到了封玦的話,小姐一直派陌上香坊的人打聽深海龍魚脊的下落,卻沒有任何消息,若是她沒有猜錯,那東西,在那小公子手上。
九月雖然不懂事,卻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跟着封玦一路走下去,雖然辛苦,卻沒有遇到想過要回去。再者從未出過遠門的他,自然是看什麼都是稀罕的,一直都是興致勃勃的模樣。
鳶歌怕九月知道她跟着,以爲她是來抓他回去的,便不敢現身,而是讓一個暗衛易容混進封玦的侍衛之中,讓他幫忙照顧九月,將小九月的藥丸扔到九月用飯的碗中,也還不用小傢伙察覺。
幾天後,在官道之上,九月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坐在一牛車上,慢悠悠的走,因爲冬日冷,那人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大棉襖,整個腦袋也被灰色的頭巾罩住,只留了一張被風吹的紅彤彤的小臉在外面。
九月掀開車簾往外看,一眼就認出了,噌的一聲便放下了簾子,小傢伙明顯有些不相信,以爲自己看錯了,忙探出腦袋回頭去看。
“啊啊啊……果然是阿睿舅舅……”喊完,九月立即喊道:“停車停車……”
封玦正在榻上打坐,被小傢伙一鬧,差點一口血給噴出來,見九月如此激動,她忙吩咐道:“停車!”
還來不及問發生了何事,九月便先一步掀開車簾跳了下去,蹬蹬瞪的跑到牛車前面,擋在前面:“停車……”
說完,小傢伙明顯的愣了一下,回身看了一下馬車邊的馬,再看了一眼面前這牛,咬着小指頭問道:“這個馬怎麼長的不一樣?”
九月長這麼大,雖然騎過馬,也喜歡馬,卻沒有見過牛,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封玦跟了過來,無奈道:“這是牛,不是馬!”
當真是嬌生慣養的小女娃,連牛都不知道!
九月倒也沒有專注於牛和馬究竟有什麼區別,他繞過去,來到車前,仰着腦袋喊道:“阿睿,你要去哪裡?”
君天睿是想去找尹穆清的,可是因爲前些月傷的太重,養了許久,然後他逃了無數次,都被璟王府的人抓回去了,好不容易強裝打扮混了出來,他自然有些風聲鶴唳。
如今一見九月,他以爲蕭璟斕的人又到了,忙遮住自己的臉,足尖一點,便慌忙而逃!
九月見此,忙要去追,卻被封玦抓住,只見封玦玉手一擡,便吩咐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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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活動圓滿結束了,開始靈殿還很忐忑,怕寶寶們答不上來靈殿出的題目,沒想到,大家真的很厲害,特別難的都答對了,靈殿自己都沒有聊到,寶寶們看書這麼認真!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