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殺人案。
楊澤楷將被害人的照片投影到白板上,“從去年六月七號開始到昨天,一共是二百三十六天。被害人二十三名,無一生還。兇手喜歡在雨夜尋找單獨外出的女性,一刀致命。受害人身上的首飾財物全部都在,兇手並不是謀財。”
“作案動機是什麼?”
楊澤楷看了一眼白板,搖了搖頭。
這是重案組最爲頭疼的一樁案子。原本接管這案子的王探長,在昨天又一名受害者出現後,被以“失職”爲由,停掉了手中的全部工作,待業在家。
“現在指紋,唾液,足跡,甚至連一根有價值的頭髮都沒有。”楊澤楷調動了一下白板的畫面,將案犯現場展示給大家,“兇手行兇現場都選在髒亂差的地方,根本無法提取什麼證據。”
“真棘手。”
“在重案組呆了二十多年的王探長都被撤職了,當然棘手。”
……
被叫來開會的探長小聲議論,楊澤楷連忙輕咳一聲,“以上就是我們掌握的全部信息,所以大家誰想接管這起案件?”
議論聲一下停住了。
“爲了偵破這起連環殺人案,我們將給予最大的支持,不論什麼要求。”
下面依舊沒有聲音。
楊澤楷也知道,這種案件誰也不想接手。毫無頭緒,影響力大,上面領導重視。稍有不慎就會被撤職,誰會那麼傻?
“我來。”
楊澤楷看向出聲的人,他坐在會議廳的最後排。開這種會議,都會以探長的資歷來進行排位,資歷越深的位置越往前。畢竟這種事情,能接手的也只有他們。
年紀輕資歷淺的,連口都不敢開,讓他們坐在前面有何用?
不過還真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
楊澤楷仔細打量了一下說話的年輕人,很俊俏,比在座的各位探長都白皙,不像什麼能破案的人。
一旁的助理連忙遞上資料,楊澤楷接過翻開看了一眼。
他叫司馬景逸。
昨天剛剛調入重案組,高智商,思維緊密。是哈佛大學心理學博士,專門研讀犯罪心理學。這種帶有光環的人物,竟然願意回國加入重案組。
楊澤楷有些想不通。
他合上司馬景逸的資料,深深望了他一眼,“好,
就你了。”
“不過,我想要三個人。”司馬景逸挑起嘴角,“你會答應吧?”
“你想要誰?”
“西斯菲爾德,宋臨森還有姜美美。”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他們三個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說——不是人。
西斯菲爾德,用三十天就統一了一個市的所有黑道力量,剷除仇家四五十人,合併小幫派一百二十三個。警方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不停走訪、跟蹤和監視,動用武警二十名,纔將獨自外出的西斯菲爾德抓住。
就算在獄中的西斯菲爾德,也不安分。入獄不到半個月,就確定了獄老大的地位,連獄監對他都小心翼翼。
西斯菲爾德的判決是——死刑,緩期五年。
宋臨森,專業殺手。超高的反偵察能力,乾淨利索的手法,格鬥手段更是無人能比。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投案自首,能抓住他的可能性基本爲零。
爲什麼要自首呢?
在審問的時候,審問官問過這個問題,宋臨森堅毅的臉頰上露出唯一一絲表情,有些複雜,他說:“爲了可以活的像個人。”
宋臨森的判決是——無期徒刑。
姜美美,這裡面唯一的女性。在紅燈區獨自經營一家超大的夜總會,同時引誘當地幾個有權有勢的黑幫老大和權貴人士,在被逮捕時,她幾乎兼併了紅燈區的全部夜總會。
如果這不是她最厲害的,那麼最厲害的應該是去年全獄體檢後姜美美的體檢報告。對於這種剛入獄的女犯人,在檢查時會格外謹慎小心,如果是HIV病毒攜帶者,就要馬上採取相應的對策。
但是姜美美的體檢報告,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一個同時相處七八個男人,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女人,竟然還……冰清玉潔。
監獄對姜美美進行了額外的第二次體檢,專業的婦科醫院肯定了這一說法。姜美美確實還是個小姑娘。
那麼引誘男人的是誰?
探長快速對姜美美進行了第二次審問,發現她有超高的化妝技巧,也可以說成易容術。姜美美可以輕鬆把別人變成自己,也可以把自己變成別人。
姜美美的判決是——二十年有期徒刑。
這麼三個人,如果被放出來,那將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存在?
楊澤楷的表情有些怪,他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嘆了一聲,“散會。”
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看着楊澤楷走出了會議廳,坐在最前排的趙探長連忙跟了上去,“楊探長,你不會答應那個小子的要求吧。”
楊澤楷扭頭看了他一眼,“那麼你來?”
趙探長吃了癟,不再說話。楊澤楷也懶得理他,加快自己的步伐,獨自走自己的。
剛走了幾步,楊澤楷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表情立馬變得凝重。
掛掉電話後,楊澤楷轉身往回走,來到司馬景逸的身邊,“你確定你可以破案麼?”
“可以。”
“我要你百分之百的確定。”
司馬景逸笑了一下,表情堅定,“我賭上性命。”
“那就好。”楊澤楷點了點頭,擡手拍了拍司馬景逸的肩膀,“你要的人,我給你。”
“怎麼……”
“剛剛有了……有了第二十四個受害者,我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兇手,最快的速度。”楊澤楷臉上露出一股憎恨,“這種拿人命當遊戲的變態,要讓他知道,人和禽獸的區別。”
“好。”
“人,我會盡快給你送過去。”
說完這句話,楊澤楷轉身離開。
司馬景逸看着楊澤楷離去的背影,伸了個懶腰,“楊探長真是辛苦啊。”
“以後你也會變得很辛苦。”楊澤楷的助理從司馬景逸背後竄出來,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司馬景逸,“我以爲有病的人才會接這個案子,但你看起來不像腦子不好的。”
“我剛剛就……”
“剛剛會議太壓抑,我沒敢擡頭看你。”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叫楊娜娜,楊探長的女兒,不是空降兵,是靠自己考到重案組來的。”
“我也不是空降兵。”
司馬景逸懶得和楊娜娜囉嗦,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你爲什麼要那三個人,你知道他們有多危險麼?”
司馬景逸猛然停下腳步。
“要知道,餓極了的瘋狗和陷入困境走投無路的人是一樣的。給他們一點希望,他們就會拼盡全力,而且更值得信賴。”
那三個人,就是需要食物的瘋狗,需要希望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