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當真不肯幫兒臣嗎?兒臣一直以爲母妃是最疼兒子的,看來是兒子錯了。”東方耀被這樣說的,只覺無地自容,又無比惱火,他是來尋求老太妃幫助的,不想她不幫自己就罷了還狠狠地教訓了通。這事兒擱誰心裡都不好受啊!
“你——”老太妃聽得這話心頭一顫,蹙眉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罷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過來,哀家告訴你一個周全的辦法。若是成了就皆大歡喜你娶了和雅要待她好,若是不成你也不許你再胡攪蠻纏。”
“兒臣都依您的,您告訴兒臣究竟是什麼辦法吧?”東方耀一喜,原來那張苦瓜臉馬上便笑了。
“你過來。”老太妃伸手一招,東方耀便快步走了過去。
老太妃傾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西臨不是要與我們聯姻嗎啊?趁着皇上指婚時,哀家便幫你替皇上提一提你與和雅的事情,你也在你皇兄面前多說幾句好話,皇上龍心一悅,興許此事便就成了。”
“母妃,這樣便可以了嗎?皇兄確也跟我說過,會如我所願,但卻遲遲未有動靜。而且看他似有將和雅遠嫁南詔之意……”東方耀想到此事有些猶豫,上次選秀時,東方凌風對他說會如他所願,但這麼久了卻還未有消息。
“此事哀家知道,但是若不試試,不是連希望都沒有了。”說實在的,老太妃也不想和雅嫁給南詔王,皇帝東方凌風要滅南詔的心早已昭然若揭,和雅即便嫁過去貴爲王后,他日皇上滅南詔,那她便是亡國之後……其悽慘結果可想而知,她赫連家的小姐怎麼能這般被利用呢。雖說宮中有傳聞說皇上喜歡和雅,但那時就算東方凌風再將她納入後宮,身份也不知有多尷尬,且遭天下人唾棄。與這樣的下場相比她更願意和雅嫁給景王做正王妃,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這對赫連家對景王都是有利的。
“……母妃說的是。”景王想想也對,便就同意了。
……
這月的十五日很快便就來了,南詔王答應的教和雅霓裳羽衣舞也該學成了。雖說那位那位答應了的正主極少出現過,但和雅那舞也算是學了有八九分像了,加上有她傾國之色,舞動起來說是顛倒衆生都不爲過。
“赫連小姐,這身衣裳是王早命我們準備好了的,您看如何?”今日是和雅最後一日來這裡練舞,覃瑤奉上了落月紗裙於她。
伸手拿起衣服,和雅只覺這料子極好,觸之柔軟如水,顏色皎皎如月光輕盈潔白,再看款式亦是飄然如仙子天衣,“這衣服看來很好。”
“王說,小姐若是喜歡,便將它贈與小姐了。”覃瑤玉琢般的精緻的臉上漾開笑容。和雅一直覺着這美少年親切,說話和氣又時總是帶笑,比起他那總是戴着面具露出一雙能殺人的眼睛的主子要養眼的多。
“這我怎好意思,這衣服看來極是名貴,想來是價值
不菲。所謂無功不受祿,平白得了慕容國主的賞賜可不好啊。”和雅當即就推辭了。
“怎可說是無功不受祿呢?赫連小姐辛勤學舞,小的們都是看到了,王說,這美衣自然是要配美人了。小姐您又是鳳首箜篌的得主,這足證明您就是貨真價實的美人。這衣服配您那是理所當然的。”覃瑤說着又命兩名侍女過來伺候和雅更衣試穿。
人都那麼說了,和雅還有什麼好說的,這衣服也是好貨,不要白不要了。她這些日子也的確是勤奮練習那霓裳羽衣舞,不是爲了什麼出風頭,只是她路來就秉持着要麼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原則。霓裳羽衣舞她既然學了就要將它跳到最好!至少要證明她是盡力而爲了。
“小姐,奴婢們來爲您更衣。”方纔跟在覃瑤身後的兩名侍女也隨和雅一同進入了房間。
這落月紗裙單薄,但要在舞蹈時有翩然若仙的感覺,恐怕得貼身而穿。如果讓這兩名侍女給自己近身更衣,那不是要將自己的暴露在人前。這讓她想着就有些不自在,她笑着搖頭,“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小姐,落月紗裙穿着複雜,若無我們服侍,小姐恐怕穿不好。”一名侍女上前說道。
聽她這麼是一說,和雅不僅有多看了那落月紗裙一眼,早知如此,就帶香菱來了。至少是一直伺候着她衣食起居的人,不會有不適感。
“小姐,請更衣吧。”另一名侍女已經拿起了那身衣裳。
反正都是女子,罷了,就換吧。和雅點頭,自己準備解開衣裳,不想站在她身旁侍女卻走了過來,道,“小姐,奴婢幫您。”
侍女的手伸過來,和雅條件反射地避開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說完便轉身過去,將衣服解開,在她們看不到的角度,將藏在袖中的銀針別入裡衣。
兩名侍女在爲她穿衣時,和雅發現她們故意在側理開她的垂下的髮絲,心中暗笑,是要看她的蝴蝶胎記嗎?可惜,她已經用遮瑕膏給蓋了,若非用上她對應配置的藥水是洗不掉的。南詔王派人送衣酬勤只是其次,要查她耳後的蝴蝶胎記纔是主要的!
待衣服整理好,和雅擡眼看那兩名侍女,她們依還是那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她此時細看了她們的指關節凸起有力,想來應是會武的而且是擅拳法的。看她們相貌清清秀秀的,沒想到還是練家子。真人不可貌相。
“都好了嗎?”和雅問那兩名侍女。這裡沒有銅鏡,她也看不到自己穿起來是什麼樣子,便只有問人了。
“好了。”侍女規矩回道。沒有多餘的溢美之詞,這個和雅倒是喜歡。雖說人都愛聽好話,但聽多了就容易得意忘形,索性不聽也好。
移步來到她往日裡習舞的地方,遠遠卻見戴着金面具的南詔王長身而立。見着此人,和雅不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前行走到他跟前,福了一禮
呼道,“參見國主大人。”
“免禮。”南詔王淡淡回着,轉目看她時,微微怔了怔,但和雅低頭沒有看到。當他察覺自己的失態時,有些不鬱地清咳了兩聲。覃瑤這時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後,便就退下了。
“謝國主大人。”和雅低頭老實地站一邊,儘量降低存在感,雖然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聽聞霓裳羽衣舞你已熟稔,今日就舞來與孤王看看吧。”慕容飛鳴這般說了,和雅自是不能拒絕。
覃瑤走一旁指揮樂人準備奏樂,和雅走到舞臺中央,樂聲響起,她便翩然起舞。樂聲悠然,舞姿動人。和雅雖是獨自在臺上舞着,卻也不忘觀察臺下的慕容飛鳴。那兩名侍女爲他搬來的座椅,他坐下看了片刻,轉首呼了聲覃瑤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覃瑤與兩名侍女對話一番後,便就向他回稟。
只見慕容飛鳴聽完稟報,眼神瞬間沉了下去,複雜地望了臺上的和雅一眼,起身便走了。覃瑤也是一臉爲難,和雅倒是坦然,她估計猜到是侍女稟報說她的耳後沒有蝴蝶胎記,他不免失望。可是爲何失望呢?莫非是對她有期待。
呵~她想多了纔對。夏哲和上官玉書對她產生情意還有理可據,但這南詔王呢?她與他接觸甚少……就算他惱怒應該也不是因爲喜歡她,而是找了多年的人以爲終於有了絲希望找到了,結果卻又不是,是人都會有些失望甚至失落吧。
她依舊跳着自己的舞步,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看到,這些本就與她無關。覃瑤在下望着她,似有所思。
……
隆親王府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中有雙鯉魚,相戲碧波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南。蓮葉深處誰家女,隔水笑拋一枝蓮。”清芳郡主在房中奏琴歌唱,歌聲細膩而不失張力,煞是好聽。
玉粹抱了束粉色月季進來,拿了花瓶擺弄cha好。清芳郡主聽到動靜,止了琴音,轉首看玉粹侍弄那嬌嫩的花朵,“是月季?不是玫瑰吧。”
“是呢。小姐真厲害,我們怎麼都分不清月季和玫瑰,小姐一看便知。”玉粹將花瓶端到清芳的琴案旁以做裝飾。
清芳淡笑,“這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聞的。”
“嗯?”玉粹不解看她。
“玫瑰稀珍,不僅枝葉較之月季要纖細些,且細聞下有淡香,你抱了大束回來,可自你進來本宮卻沒有聞到半點香氣,自然當它是月季了。”清芳郡主輕撫了那菲薄的花瓣,笑容恬然,“不知今日清和齋生意如何,那些日子忙着就想歇歇就好,如今歇歇了卻又想那些忙的日子。”
“這才留在家裡幾日啊,又想出去了。”一道慈祥的女聲從她背後傳來。
她一驚,回頭看去竟是她的母親,她忙起身,“母親,您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嚇女兒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