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整體感覺很好,但她看着時,卻總覺越看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慕容飛鳴走過來,提筆在空白之處題字,“飛揚跋扈爲誰雄,鳴鳳求凰幾度窮。”
飛揚跋扈……還真是貼切。赫連和雅一看便知這是藏頭詩。只是這詩似乎還差了兩句,她好心地提醒道,“王上是否要在前面再加上兩句?”
“此事不急。”他平聲回道,擱筆便看向她,“這畫孤王很喜歡就留在這裡了吧。現在時候也不早,王后你回和泰殿去用膳吧。”
這樣拿人勞動成果,還不請頓飯的。赫連和雅心中不平,但想到馬上就能離這危險人物遠遠的了,她又覺舒坦了不少。“那臣妾告退了。”
“嗯,你去吧。”慕容飛鳴眼睛一直盯着那幅畫看,彷彿他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幅畫上。
和雅見他這樣,馬上轉身快步閃人。
她一走,慕容飛鳴便擡首沉聲呼了覃瑤,“你去把曾經調查過赫連府的暗衛都查問一遍,最好將當初調查的沒一個細節都給孤王仔細理出來!”
“是。”覃瑤聞的此令先是愣了下,但旋即又遲疑了下,“但是王上,緋綾纔是暗衛統領,屬下掌管的是禁衛軍,怕是調查會出些問題。”
“你的師傅是暗衛的前統領,你解決不了,不會找他嗎?若是他不配合,就將孤王的金牌亮出來。”慕容飛鳴沉聲說道,語氣中有明顯的不耐,雖知覃瑤此問是爲謹慎,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求證一件事情——赫連和雅是不是荷荷。
當初他太過草率,居然就因一個胎記的有無就斷定了荷荷的身份。當年她還小,那耳後的蝴蝶印記可能是紋身也可能是胎記,也可能這些年會消除。總之,就這一幅荷花圖中所繪,與他當年與荷荷的相遇幾乎是一模一樣。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與荷荷相遇的場景,荷荷是怎樣的打扮,他一直記得清清楚楚。也許很多世家小姐都這樣的打扮,但是那盞玉兔宮燈卻只有荷荷當時提在手中。
“是。屬下明白了。”覃瑤在看到那畫上的稚子時就發現了問題,何以王后娘娘會知道王上小時候的模樣,王上幼時雖與先王去過南詔,但卻不定與赫連小姐見過。且即便是見過,也該記不得這麼清楚啊。除非是印象深刻,纔會在記憶裡異常清晰。但看這荷塘月夜的情景,讓他很快就聯想到了那位“荷荷”姑娘,那個王上唯一認定了的女子!
難道王上是在懷疑,王后娘娘就是荷荷?他心下猜着了九成,但也只能放在心裡。聖意難測,許不是這般呢。他只須做好王上吩咐的事情便可。
覃瑤着手調查,第一找的人不是他師傅,而是緋綾。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當初調查的真相被掩蓋了,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人隱瞞了真相。而緋綾做這件事的可能xing是最大的。他自不會開門見山地問她,而
是故作苦惱地感慨,“要是王后娘娘荷荷就好了,那王上便不用再爲找不到荷荷姑娘而難過了。”
對着赫連和雅那份積怨未消的緋綾一聽此話便怒然喝道,“你說的什麼話!那女人可是北雁狗皇帝送來南詔毀滅王的!你居然會希望那女人是荷荷!”
面對她的咆哮,覃瑤卻異常平靜,他曾想方設法地要勸阻她收斂了對王的那份感情,只因幼時她曾幫過當時還幼小的毫無還擊之力的他,但如今,她成爲了阻撓王意志的人,那即便這個人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也會毫不留情地爲王剷除她!“緋綾,你有證據證明她是細作嗎?
“證據?這還需要證據嗎?北雁送來的女子幾時單純過。”緋綾諷刺一笑。
“說到單純,我到覺得王后的想法比你要單純的多。”覃瑤輕蔑一笑,“至少她不會像一般的女子一樣沉淪在王的魅力之中,而想要將其佔爲己有。”
“你這話什麼意思?”緋綾冷聲質問,他話中的意思明顯是在嘲諷她。
“緋綾,我曾一度以爲你與衆不同,但在王的面前,我才發現,其實你也是普通的女人,因爲你會嫉妒。我爲何欽佩王后,那是因爲她從不曾嫉妒過誰。也許她是因爲不在乎王,但也可能她是有足夠的自信。說起來若是將你和娘娘放在一起比較,娘娘勝你百倍。”覃瑤一步步地刺激着她,“你看,王后只是說了幾句王就不讓你跟在他身邊了。”
果然他將緋綾bi到了極限,她怒目而視,不受控制地吼道,“是!她是很厲害!可是怎麼樣!她不是荷荷!她不是!她沒有蝴蝶胎記她就不是荷荷!”
見她如此,覃瑤冷笑,“只是單憑一個胎記的有無就評斷是不是,好像有些武斷了吧。何況說娘娘沒有蝴蝶胎記,這中間若是有人作假混淆視聽,那也是有可能的。”
緋綾聞言一慌,覃瑤這是在懷疑什麼!莫非她知道了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懷疑我當初的調查彙報作假了!”
“我沒說過那樣的話。”覃瑤見她已露出馬腳,心中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緋綾驚詫看他,再冷靜一想,才發現覃瑤將平日裡審問頑固刑犯的那套刺激bi供法用到了自己身上,她頓時惱怒吼道,“覃瑤!你不過是禁衛軍統領,你有什麼資格來質疑我暗衛的工作!”
“我本也不想再cha手有關你的事情,但奈何王下令要調查你,那我也只有謹遵王命來調查了。”覃瑤說着亮出了象徵南詔王的金令。
緋綾一見,臉色瞬變,當即下跪三呼千歲後,方纔起身惱恨地瞪向覃瑤,“你在懷疑我背叛王?”
“我是懷疑你,但不是背叛王。”覃瑤直言,“現在,你聽命,在我調查出真正的結果之前,請統領大人不要再cha手暗衛的一切。”
“覃瑤,你是要
奪暗衛的統轄之權吧!”緋綾面色蒼白,毫無一絲血色。
“你誤會了,暗衛人才濟濟,即便你不在了,那也輪不到我來監管。”覃瑤搖頭,言畢,他便傳令一名暗衛傳信去給前任暗衛統領肖鋒。
肖鋒如今年過五十,但因武功修爲高,整個人又是個樂觀之人,如今看來依舊精神奕奕,似不惑之年。當他被暗衛傳召來到這裡時,見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弟子如今卻是這般對峙情形,頓時也深沉了眉目。但與覃瑤一樣,他也是發誓要效忠南詔王的,因此他也只會做六親不認,秉公處理的態度。
緋綾握了握拳,極度忍耐纔沒有在敬重的師傅面前發作。她雖接受了軟禁,但並不代表她沒有辦法來阻斷覃瑤的調查。三年的暗衛統領她豈是白當的!
再說赫連和雅這邊,她一路回到和泰殿,就喚了香菱上午膳,還要求要上齊她該有的菜式。香菱本見她回來很高興,但見她如此反常之舉又擔心起來,“娘娘,您沒事吧?是不是跟王上吵架了?”
“你怎麼就覺得本宮是跟王上吵架了?”此時由於上菜的宮女多,她對香菱還是沒有用“我”這般親近平等的自稱。雖然有時覺着做作,但這詞似乎很能表達她的不滿情緒。
“娘娘您平日裡都不會要吃這麼多菜的。”香菱小聲回道。
“今日本宮心情很好,想多吃幾樣菜而已。何況本宮又不是要將它們全吃了。”赫連和雅敲着桌上的美味菜餚,色香味俱全,美味十足。只可惜看到這些菜就讓她想起慕容飛鳴那可惡的傢伙!
“娘娘——您以前多說這樣太過鋪張了。”香菱聲音更小了些。
“王上這般厚愛本宮,本宮怎可辜負這王后之位的福利。”她就是要浪費,反正浪費的也是他慕容飛鳴的!
真很不正常啊——香菱心內嘀咕,但見赫連和雅那張平靜的真好似“沒什麼事”的神情,她有不敢再問了。娘娘要是不耐煩生氣了怎麼辦,她可不想趕在刀尖上去碰一下。
還好,赫連和雅雖然是氣,但飲食的量和習慣卻如常。只是她也說到做到,沒吃完甚至沒有伸筷子的菜,她一聲令下就讓人給倒了。
飯後,赫連和雅往日一樣,休息了片刻邊去散步,香菱一人跟隨在她身旁,見四下無人了方纔低聲說道,“娘娘,王上當初叫你去鳳鳴閣時,奴婢還好一陣擔心,怕你因爲用銀針傷了王上,他會記恨你殺了你。”
“這又不是我第一次扎他了。”只是上次用的是金針,這次換銀針了。她聲音極小地呢喃了一聲,香菱沒有聽清再問,她卻又換了說辭,“本宮只是與他鬧着玩,他怎麼會生氣。”當然是鬧着玩,不然她一針下去,有上百種方法來讓他去死。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娘娘與王上的感情看來已經又好了不少。”香菱這般聽她說了,方纔釋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