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咬脣，氣得要命，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嚴黎川看着杜蘅的面上的反應，輕鬆自如的勾脣，他知道杜蘅的軟肋在哪兒，他這句話，足以震懾她。
這時，管家上來彙報。
“先生，對門的嚴夫人帶着公子前來拜訪。”
“不見。”嚴黎川好不容易好轉的臉色因這句話立即降至冰點，“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
“這……”管家面有難色的看了眼杜蘅，似乎也是有苦說不出。
“媳婦兒！媳婦兒！我要見你！媳婦兒！”門口響起嚴黎辰的吵鬧聲，嚴黎川眉頭一皺，質問管家，“他這樣鬧騰多久了？”
管家唯唯諾諾的回道，“有一會兒。先生，對門那公子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只怕是會鬧個天翻地覆。”
“哼，那就隨他鬧去。”他嚴黎川纔不吃那一套。
“鬧？怎麼個鬧法？”杜蘅開口，“嚴黎辰的那脾氣，你不如他的願，他非把左鄰右舍全鬧過來爲止。你聽得下去，我是聽不下去了，我去給他開門。”
杜蘅說完就走了下去。
嚴黎川沒辦法，只得跟在她後面，卻在杜蘅伸手開門之前，攔住了杜蘅的動作，“我不想見他們。”
“爲什麼？”杜蘅挑眉看他，“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麼不敢見？”
嚴黎川竟被問的啞口無言。
“媳婦兒，媳婦兒，你給我開開門，媳婦兒你在裡面嗎？”外頭，嚴黎辰的吵鬧聲更加清晰的傳入耳中。
杜蘅趁機就開了門。
嚴黎辰就跟個靈活的小猴子似逮着縫隙就刺溜溜了進來，圍在杜蘅的身邊蹦蹦跳跳，高興不已。杜蘅看到站在門口的楊臻，微笑着衝楊臻點了點頭，“阿姨，您也請進來吧。”
楊臻點了點頭，走了進來，餘光卻瞥見嚴黎川的身影往客廳的方向走去，眸底不由一黯。
杜蘅盡收眼底，主動問到，“阿姨，您忽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耳邊響起電視播報的聲音。
杜蘅看向客廳，嚴黎川背對着他們，一個人默默地看起了電視。
楊臻嘆了一句，“我聽說你回來了，就過來看看。”
杜蘅微微一怔。
她縱着兒子在門口鬧，就是爲了看一眼另個兒子是不是把媳婦兒完好的帶了回來？
杜蘅忍不住勾起一抹笑，“過來坐吧。”
楊臻腳步沒動，眼神一直黏在嚴黎川的背上，嚴黎川看不見楊臻面上的表情，杜蘅卻看得真真切切，那抹的悲切，欲泣的眼淚，大抵是此時懷了孩子的緣故，杜蘅竟能感同身受。
沉默的時間太久了，難免引起懷疑。
杜蘅柔聲打斷了楊臻的神思，“阿姨，您想喝點什麼？”
楊臻倏然反應過來，迅速收起外泄的情緒，握住小兒子的手笑了笑說，“小辰聽說你回來了，非要吵着來看你，我拗不過他，只好過來叨擾，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怎麼會呢。”
杜蘅善意的微笑。
“正好，我也跟小辰有話聊，上次小辰喜歡我這兒的一本書，忘了拿回去，我現在帶他過去尋。”
說着，杜蘅拉起嚴黎辰的手，往樓上走去。
嚴黎辰面上茫然，卻因是被杜蘅握着，心裡高興，於是也顧不上質疑，喜滋滋的跟着杜蘅上了樓。
嚴黎川表面上是在看電視，其實一直留意着外面的舉動，聽到杜蘅要帶着嚴黎辰上樓，嚴黎川立馬警覺地站起來。
他怎麼可能容許意圖明顯的嚴黎辰單獨跟杜蘅相處？
又怎麼可能如杜蘅所願的與楊臻獨處？
“小川。”
嚴黎川腳步一頓，身子跟着僵住。
楊臻站在他的身後，心情複雜，侷促不安，這一切的狼狽卻在嚴黎川回頭過來時盡數掩去。
嘴角牽出笑來。
“既然人接回來了，那就復婚吧，你們倆好好過。”
呵……
什麼時候，嚴黎辰的媽媽，也有來管教他的資格了？嚴黎川冷笑，態度強硬，“我們倆怎麼樣，你管得着嗎？”
他把自己完全裹在密不透風的圍牆裡，根本不容許楊臻的“所謂”母愛滲透進一絲一毫。
楊臻猛地愣住，受傷的看着嚴黎川，嚴黎川卻絲毫不爲所動。楊臻心底澀的厲害，但依舊不責備兒子的心狠。
抖着脣，她把該說的話全說了，起碼心裡也能少一分牽腸掛肚，“楊素心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保護好杜蘅，也……好好保護自己。”
嚴黎川聽不下去，也許他根本無法接受楊臻那副慈母的做派。
冷聲回道，“我的事不需要楊夫人來指教。嚴黎辰可以在這兒，你可以走了。”
他顯然是無法接受她。
楊臻眼眶一熱，心裡明白在不知道真相的嚴黎川面前她表現的過度熱情只會引起他的牴觸。
況是，他們之前的局面實在太過尷尬。
楊臻也不願令嚴黎川心生出不快來，他們母子間的間隙本來就已經夠大了，如若於事無補，不如什麼也不做爲好。
“好，那你早些休息。”
楊臻沒再提起嚴黎辰片語，轉身離開了嚴黎川的家。
嚴黎川亦沒有任何迴應，黑着臉上了樓，他沒有直接走去書房，而是走進了側臥裡，走到窗臺邊，悄無聲息的拉起了窗簾。
昏暗的燈光，慢慢出現了一道蹣跚的身影。
路燈拉長的影子，只讀的出落寞。
嚴黎川攥緊了窗簾，脣緊緊的珉起，心情很亂。漆黑的瞳孔閃過一絲絲的幽光，卻讓人讀不懂，他在想什麼。
楊臻的身影消失在嚴家森嚴的大鐵門下，側臥的窗簾，也擋去了室外最後一縷光線。
寂靜中響起打火機撥動的聲響。
零星的火光在黑暗的房間內忽閃忽現，跟着，就是一股濃郁而清冽的輕煙。
嚴黎川將抽完的菸蒂碾碎在腳下，才起身走去書房。
書房內。
杜蘅跟嚴黎辰坐在地毯上，兩個人在討論着拼一副世界地圖。
嚴黎川開門進來，動靜兒很小，杜蘅還是聽到了，擡頭，微微一怔，“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阿姨呢？”
“走了。”嚴黎川淡淡的說道。
嚴黎辰扯了扯杜蘅的袖子，示意
她分心了。
杜蘅低下頭，繼續引導他下一塊地圖的走向，眼前卻襲來一道黑影，嚴黎川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帶着往外走。
“媳婦兒……”身後響起嚴黎辰委委屈屈的嗓音。
杜蘅回頭看去。
“讓他自己玩。”嚴黎川冰冷的阻斷她的視線。
“可是……”杜蘅不忍心看到嚴黎辰那樣的眼神，“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嚴黎川關了書房的門。
這兄弟倆任性起來一個樣兒。
杜蘅毫無辦法，跟在嚴黎川的身後，走進了嚴黎川的房間。
嚴黎川一走進房內，就咯噔了一下，暗惱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可回頭一看，杜蘅卻已經走進來了。
看到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房間。
火氣根本按捺不了，對着嚴黎辰就是一通冷嘲熱諷，“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換掉，你有這個意圖大可以直說，何必把我帶來這兒，拐彎抹角的暗示我？”
嚴黎川知道這兒大變的裝修風格令杜蘅產生了誤會，立馬就解釋，“上次珍妮……”
結果越抹越黑。
杜蘅心裡更加不舒服，“呵，珍妮。好，反正這也跟我沒關係，我今天住一晚，明天就走。我們倆已經離婚了，我也無權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想帶任何女人回來都跟我沒有關係，我根本沒權利計較。”
不等嚴黎川開口，杜蘅就道，“我要睡客房。”
“你敢！”嚴黎川瞪圓了眼。
杜蘅反覆強調，“我睡哪兒是我的自由，再說了，我現在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你也管不着我睡哪兒。”
嚴黎川黑着臉威脅她，“你忘了你們杜家現在還在困境當中，你討好我，聽我的話，我就救他們。”
杜蘅覺得自己要被嚴黎川的這番話氣出心肌梗塞了，“你怎麼說得出這麼過分的話來。”她惱怒的瞪着他，“不覺得自己的這幅嘴臉很無恥嗎？”
嚴黎川冷笑，坦白而直接，“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不折手段又怎麼樣？”
杜蘅臉色一白，倏然間，猛地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嚴黎川，眼底蘊着一絲後怕。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知道什麼？”嚴黎川看着杜蘅，面無表情，“你指的又是什麼？”
“不對。”杜蘅越想越覺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範圍，越想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驀地，她抓出了腦中的清光，“楊素被抓進去，你怎麼一點也不着急，她可是你的母親。”
“母親？”嚴黎川勾起一道譏笑，語氣彷彿從地獄裡卷出來的寒冰冷火，“你不是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媽了嗎？”
杜蘅瞪大了眼。
心被人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震的她頭腦發昏。
嚴黎川完全把局面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了，將杜蘅抵在門上，嚴黎川低着頭靠近她。
杜蘅慌亂無措，強撐着鎮定，可是不斷顫抖的身體還是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嚴黎川，她一直在隱瞞的事情，嚴黎川卻早就知道了。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