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這崑崙山,竟是處於蒼穹頂上,這巔峰二字,可謂真正做到了名副其實!而欲攀這仙霧雲繞的巔峰,究竟需要多大能耐,宓兒沒有再作詳盡的解釋,只是給了陳恆一個隱晦的眼神。
那一道眼神分明在說你若有本事,自己上去瞧瞧就是了!
本就美貌絕倫的她還生着一對秋波魅眼,盯久了誰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如此赤裸裸的‘調戲’。
陳恆被這麼一激,頓時覺得很沒面子,好歹他也是堂堂一介九天玄仙,雖然肯定沒法跟她比,但這騰雲駕霧的工夫還是有的!
“哼,我還不信了!”
思前想後,再怎麼也不能在女子面前落了威風,他轉而深呼一口氣,眼神凜然,望着頭頂上方煙霞彩光的崑崙仙峰,催發元力便一躍而起!
只見他凌空蹬腿十丈高,身姿搖曳飛起,倒是有幾分大鵬展翅的氣勢,一晃眼就成了黑點,愈發接近那日月神輝,看上去轉瞬及至!
然而下方的宓兒看在眼中,卻是神情不變,平靜的眉黛只輕輕挑起,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便在這時,天空煞得閃出金光,更是發出哐當聲響,宛如箭中重革,忽而,一個黑點急驟下降,不用說便知是誰!
“呆子!”宓兒見狀,嘴角勾出一抹戲謔的弧度,彷彿她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接着,黑點漸漸放大,陳恆的身影清楚呈現出來,可他於半空中落下絲毫沒有減速的徵兆,身子筆挺墜落,眼看就要撞向冰層!
千鈞一髮之際,宓兒探手一指,指尖凝出一道光,陳恆驟降的身體又是神乎其神的止住,接而才平穩落地。
“呼,呼,呼!”陳恆瞪大眼睛,呼吸急促,額頭更是冷汗直流,一副餘悸未消的模樣,看上去着實嚇的不輕,剛纔要不是被宓兒施法解救的話,只怕這一頭栽下去摔個腦震盪都是輕的!
不過比起這個,更讓人想不通的卻是他到底怎會突然不受控制的墜落呢?
“如何?”這時,宓兒風輕雲淡的收回纖細小指,絕色面容勾勒出的揶揄意味畢現無疑。
她話音剛落,陳恆便忍不住忿忿道:“你早就知道上面有屏障!爲何不提醒我?”
原來,就在他快要夠到仙峰山門的時候,一道金光毫無預兆的乍現,猝不及防之下,他衝了個滿懷,元力剎那渙散,腦袋嗡嗡的就這麼墜落下來,驚險過程中更是一點回過神的知覺都沒有!
而顯然,眼前的宓兒對這種情況肯定是有所知情的,不然她也不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若她早點解釋清楚,恐怕自己也不會逞此囧能!
面對他的憤懣,宓兒憊懶的翻了個白眼,很不負責任的說道:“我告訴你,你就一定信?什麼事都得自己嘗試纔會明白,別把衝動的後果怪罪到別人頭上,別人沒有義務告訴你結果,修道貴在自踐!”
一語甫畢,陳恆怔了怔,憋紅了臉也說不出半個字來,確實,他們之間的關係還很朦朧,縱使她知道前方機關重重,又憑什麼提醒他呢?
光是一語道破崑崙仙山所在,已經算是解了陳恆之大困惑,實在沒理由責怪她不把話說全!更何況,她剛纔還略施小能解救了自己……
想到這,陳恆又是不好意思起來,好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常,平日裡,也不見他如此易激動,怎地在這少女面前,就跟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說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丟人!
轉念想到那金光屏障,陳恆踟躕了會,還是壓下憋屈,不由虛心請教道:“剛纔那到底是?”
“萬法朝宗之境,能讓你看到便算是造化,若你當真以爲看到就能夠得着,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崑崙是神山,非神人不得進,自當有金光結界,以你的境界,沒被金光碾成碎片,在我看來已經很了不得了!”
宓兒語氣平淡的說道,聽的陳恆心中一陣後怕,對這性情百變的少女,不免多了幾分防備,既然她知道自己有可能被金光反彈死,卻還任由自己硬着頭皮衝上去,未免狠了點吧?!
只是他壓根沒有立場去指責少女什麼,思忖了會,回憶起被金光彈下來的瞬間,那是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的絕對壓制,好比先前少女控制他一般,以他目前的實力來說,確實無解!
這崑山之巔,註定與他無緣麼?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潛進去?”皺着眉頭緊思良久,陳恆終究還是不甘心,之前走了一路沒能尋到半點崑崙的蹤跡也就罷了,而眼下,明明崑崙就在自己頭頂,能看到卻進不去,怎麼說也讓人難以接受。
但既然眼前的少女什麼都知道,那麼或許,她還能有別的法子,這便是陳恆心中所想,而宓兒聞言,又是可愛的眨巴眨巴眼睛,接着道來:
“崑崙虛,意在虛,你先前所見的,不過都是虛幻之景,真正想要見識崑崙山背後的面目,除了打破隔離的金光之柱,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讓它認可!”
“認可?”聽到這兩字,陳恆迷惑不已,莫非那金光護罩,還分人隔離的?
宓兒看着他一頭雲裡霧裡的模樣,似乎覺得很有趣,轉而翹起嘴角笑道:“不過憑你想要得到那金光護罩的認可,還是回去多修煉幾百年吧,這樣跟你說吧,若是沒有特殊許可,哪怕大羅金仙也進不得絲毫!”
此話一出,算是斷絕了陳恆現下所有的希望,可他卻機警的捕捉到少女言語中的漏洞,許可?這兩字好像比認可來的更有玄機啊!
腦念飛快轉動,一時之間,陳恆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若是崑崙山門外的金光算是一種陣法,那麼必然跟麒麟葬身之地的無形屏障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兩者都屬於蠻力打不開的,需要某種氣息引導!
這應該就是宓兒口中的某種許可,正如他體內蘊含毒麒麟氣息,才得以通過麒麟屏障一樣。
只是這崑崙金光的隔離,又到底需要怎樣的許可證明呢?陳恆自然不清楚,不過好在,有眼前這個百知少女在!
而沒等他再次請教,宓兒好似看破了他所有的心思,主動勾起嘴角巧笑道:“想讓我幫你,也不是不可能,可你得給我個理由,我爲什麼要幫你進崑崙?這於我又沒什麼好處。”
聽她這麼說,陳恆心中既是吃驚,又多了幾分無力,驚於此少女神通廣大,大羅金仙都進不去的崑崙虛在她嘴裡,彷彿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簡單,無力的卻是,他哪有什麼資本求對方幫忙?
左右思想,抓耳撓腮,變的跟猴頭一樣煩躁的陳恆着實沒了主意,難道最終的結果,還是他打哪裡來回哪裡去麼?很多時候,這種無能爲力就跟全力以赴後依舊沒有半點希望一樣,讓人難以釋懷!
“哎,算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或許,我真的還不夠資格上這崑崙之巔吧!”面帶失望的嘆了口氣,陳恆終究放下了心中念想,不做不可爲之事,不求難求之人,這也是他一路走來學到的真理之一。
不過,他雖這麼想,卻不代表宓兒會認可,實際上,若她真的無心要助陳恆,也不會告訴他崑崙之巔的具體方位,而既然道破了玄機,自然有她的考慮。
之所以說了這麼多,她並非不願幫陳恆。
只是也正如她所說,她幫陳恆,是要求回報的,哪怕是熟人,這種事情也不是說能辦到就能辦到,更何況兩者屬於陌生人的成分居多,因此,若陳恆想要她相助,不付出點什麼,斷然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見某人意興闌珊,她很快出聲說道,此話一出,陳恆當即愣在了原地,他倒是沒想到她會臨時轉意,可相比這個,她會需要自己答應什麼事顯然更令他在意!
怎麼看,陳恆於她都沒有可取之處,他能爲她辦到的事情,她自身必然能夠做到,那麼,這個要求就值得推敲了!
沒有立刻應承下來,陳恆皺眉想了想,看着眼前少女一臉深沉的表情,聯想到她之前所說,躲在這無盡冰層下是爲避難,不由產生某種不太妙的緒節,他並沒有被衝昏頭腦,倒是謹慎的問了一句:
“你先說是什麼事情,我才能考慮答不答應你!”
話音剛落,宓兒魅眼轉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嘴裡卻故作隨意的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心眼,怎麼,怕我吃了你,還是叫你做違背道德的事情啊?”
她的反脣相譏令陳恆遲疑了下去,並非他擔心對方會要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只因摸不準她的底細,還是防備着點好!而不待他繼續問下去,宓兒又是不鹹不淡的說道:
“放心吧,我要你做的事情一不會讓你平白無故殺人,二不會讓你背叛師門,只是要借你身體一用!”
“借身?”陳恆聞言,不由的睜大眼眸,目光中閃過一道怪異的眼神,他上看下看,怎麼也捉摸不透眼前這個少女到底葫蘆裡賣着什麼藥,只覺得這兩個字的意味好像更加不妙,不禁咬牙追問道:
“能清楚一點麼?怎麼借身?爲何要借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