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恆之前的消耗是實打實的,對付一隻實力明顯達到陰神境的骨龍,就算對方智力再怎麼無法跟人類相比,但也是確確實實的陰神境啊!
而陳恆連金丹境後期都還沒有達到,仔細算起來,這已經不僅僅是越階挑戰那麼簡單了。
而且從戰鬥來看,也沒見他使用外力,靠的完全是自身實力。
戰力恐怖就不說了,在那種戰鬥之下,他就算不受傷,體內靈力還能剩下多少?
席應完全可以肯定,之前在他偷襲陳恆的時候,陳恆確實很虛弱,要不然憑那敏銳的反應,怎麼也不可能讓席應得逞。
雙方現在的差距,着實有些大了。
但不管怎麼說,席應還是得手了,陳恆重傷也不是假的。
虛弱,加上重傷,從高空狠狠砸落,這樣的人還能不死已經算是奇蹟。
可是現在,他卻完好地漂浮在那裡,根本看不出之前戰鬥過,且重傷過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席應還真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但見到於蕊也是同樣的表情,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
陳恆可不管那麼多,只是看着席應,淡然道:“我本想放你一馬,你卻再次挑戰了我的底線,這次不管誰阻攔都沒用了。”
他脾氣確實很好,上次的恩怨歸上次的恩怨,而且當時已經讓席應剩下半口氣,又搶了他十大高手的名頭,只要席應不招惹他,他也不想理會。
可是沒想到,正應了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又一次受到暗算了。
連續兩次都是栽在同一個人手裡,陳恆真的憤怒了,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生氣,席應是他第一個動了必殺念頭的人。
以前陳恆也殺過人,但殺的都是作惡多端,天理不容之人,第一個因爲個人恩怨而動殺機的,席應是第一個。
要知道,當年他被孟安虎如此欺壓,雖然一開始憤怒難平,最後也還是不了了之了,那是因爲孟安虎並沒有真正觸犯到他的底線。
現在有了,這個人叫席應。
只是聽到他的話,席應卻笑了,笑得有些猙獰,笑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要放我一馬?”
他指着陳恆,瘋狂大笑起來,“你他媽以爲你是誰啊?!不過是從貧民窟爬出來的小角色,連給我提鞋都不配,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
“你以爲,找到真武劍宗做靠山,尾巴就能翹上天了?”
“你以爲別人捧你,你就真的很了不起了?那不都是看在真武山的面子上。”
“現在真武封山,你就算死在外面,又有誰會爲你出頭?”
他狀若瘋狂,每字每句,都用盡全力火吼出聲,與陳恆那平靜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恆有些憐憫地看着他,此時多少猜出了對方的心理。
誠然,他的身世很普通,甚至是整個世界最底層的人物,與這些世家子弟比起來,簡直與螻蟻沒什麼兩樣。
這種事情,只要稍微留意,他們都會清楚,席應知道他的事,陳恆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從一開始,陳恆就沒主動招惹過席應,他們之間的恩怨,可以說完全是因爲沈靈霜引起的。
當然,陳恆並沒有怪沈靈霜,因爲這是席應自己性格扭曲,纔會做出這樣的事。
既然沒有認真打聽過席應的事,從他的種種反應,以及現在的狀態來看,便已經很清楚了。
席應是一個很自負,很高傲的人,但自負與高傲,卻是對那些被他看不起的人。
世家子弟,修仙勢力,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面對那些平民,他們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所以,他從心眼裡看不起陳恆,認爲這種人物,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竟然還敢跟他搶女人?
在他看來,陳恆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所謂。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這種眼裡如同螻蟻一般的人物,他不僅對付不了,竟然還丟了大人,險些喪命。
席應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若不殺了陳恆,他這臉面永遠找不回來,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俯視他人。
正因如此,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殺死陳恆,只要有機會,就比如這一次,遠遠見到陳恆與骨龍拼了個兩敗俱傷,根本沒想他們是來做什麼的,直接就動手了。
面對這樣的人,陳恆根本不想與他多說,“鏗”的一聲,真武玉劍瞬間出鞘,劍尖直指,氣勢瞬間席捲過去。
本來還處於瘋狂中的席應心頭一凜,面上的猙獰之色也隨之平復下來,微微冷笑道:“你也不用裝腔作勢,別說你受了重傷,就算還是完好狀態,我今天也不會讓你活着離開。”
他已經重新冷靜下來了,想起之前那一幕,席應毫不懷疑其真實性,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性,陳恆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或者丹藥,讓外表看起來還是完好狀態,實際上依舊是重傷。
席應絕不相信,有人在那種情況下依舊保持完好,哪怕有再強的秘法,再好的丹藥,也不可能達到逆天的程度。
不過陳恆並不理會席應,今天他的怒火,只有殺了席應才能平復。
真武玉劍拔出之後,根本不管對方說什麼,直接仗劍衝了過去。
於蕊神色有些複雜,一直靜靜地看着二人,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下了決心,此時越看陳恆越覺得順眼,她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走眼。
陳恆那君臨天下的氣度,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的,特別是有席應這種類似瘋子一般的傢伙做對比,更突出了陳恆的不凡。
一個在盛怒之下還能保持平靜,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不凡的氣質。
一個主動偷襲卻還表露出令人厭惡的嘴臉,完全落了下乘。
孰優孰劣,一看即知,所以此時不管陳恆做什麼,於蕊都會支持。
見他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於蕊便默默地遠離了二人。
倒不是怕被波及到,只是到了他們現在的層次,一旦戰鬥爆發,擴及面會很大,她不想影響到陳恆發揮。
在於蕊退開的時候,席應也是冷哼一聲,舉刀迎了上去。
他口中說着狠話,實際上對陳恆還是無比忌憚的,特別是上次在蓬萊仙島挑戰過之後,讓他心中多少帶了些陰影。
當初陳恆實力比他還弱,就已經能夠戰勝他,若非叔叔席承煥救援,他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而現在,他雖然已經進入金丹境後期,但陳恆卻也到金丹境中期了,相比起來,還是陳恆的進步更大一些。
以前的差距已經被拉近,而陳恆的爆發力十足,比他還要猛烈得多,如果是完全狀態,席應一點兒戰勝的把握都沒有。
正因如此,他並沒有全力出手,以金火明炎刀去架開真武玉劍,先試探一下陳恆現在的水準,是否真是裝出來的。
他已經打算好了,如果陳恆依舊重傷在身,那就直接全力爆發,爭取在幾招之內拿下陳恆。
如果事實超出了他的預計,陳恆真的已經完好如初,擋開一次攻擊之後便趁其不備調頭就跑。
席應能夠接連兩次偷襲成功,這與他的速度也有一定關係,雖然比不上於蕊,卻也不會差得太離譜。
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全力爆發之下他相信自己還是擁有進退自如的把握。
陳恆並不知道席應在想什麼,或者根本不在意什麼,體內靈力被運轉到極限,帶着強烈的恨意,一劍向席應刺了過去。
陳恆的戰鬥本就爆發力十足,再加上有沈靈霜的指點,以及於蕊的身法,這一劍雖然沒有動用什麼花式,卻也強橫無比。
而且席應又留有後手,雙方武器剛剛交碰到一起,席應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
在靈魂之力釋放之下,陳恆能夠清晰感應到席應的能量運行,真武玉劍直刺,“叮”的一聲正好刺在金火明炎刀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陳恆也看出了席應並未出全力,但他卻沒有絲毫留手,對席應的恨意直接讓他全力爆發了開來。
“喀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陳恆這一劍以射日九劍的震盪力發出,從真武玉劍直接傳了過去,席應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握着金火明炎刀的手直接被震斷,金火明火刀脫手飛了出去,而他本人也是仰頭噴出一口鮮血,身形爆退。
席應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怎麼也沒想到,陳恆竟然能在一個照面之下將他重創。
哪怕他確實有所保留,這一擊也確實比不上陳恆,但在他看來,哪怕陳恆處在完好狀態,全力出手,他也有足夠的時間與能力後撤。
最多就是壓力太大,沒法第一時間逃跑,再重新調整力量就是了。
可是陳恆根本不給他機會,一劍就將他的武器給擊飛了,甚至還重創了他。
不久之前,他們在蓬萊仙島的那次交手,可完全是他處於上風啊,當時陳恆完全是靠着戰略戰術才僥倖勝過他,但若真要說絕對實力,還是他強一些。
可就是這麼短短几個月,陳恆不僅超過了他,甚至全面佔據上風,正面交戰竟然也比他強,根本不需要其它招術。
席應怎麼也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幕,但事實卻又真真切切擺在眼前。
剛纔那一劍,將他體內五臟六腑都震傷了,氣機牽引之下,身體進入了短暫的麻痹狀態,而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