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環境中,宓兒不鹹不淡的提醒令陳恆感到沉重。
不錯,眼下他能使用的地煞變化不多了,開避也使用了兩次,而攝魂之法又因過於霸道甚至連第二次使用都做不到。
如今他想要以奇制勝很難,面對能以刀器洞察仙元力釋放的陰冷女子,陳恆毫無優勢可言。
就目前看來,正如少女所說,陳恆如果一直隱形下去,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硬生生放跑對方。
要說明明他的境界力壓對方一頭,偏偏打起來如此困難,原因也只是金晟門的戰鬥方法不同於他以往的那些敵人。
以煉器之道精修的道行不可同一而語,表面看來僅僅是九天玄仙初期的陰冷女子,真要是爆發開來完全足以媲美中期巔峰的陳恆,理論上他是能夠通過法相神通雷風厲行的制服對方,可這需要一定的條件。
那便在於瞬間制敵,也就是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時候便祭出法門。
然而這說起來簡單,真要是實施開來又不是一般的難。該女子因爲精通器意,她能夠通過自身壓制的器意修爲第一時間發覺出哪裡有異動。
換句話說陳恆若想要施展法門,不及發動便會被發現。
屆時,以對方隨手可釋放的器意來看,陳恆被率先打擊的可能更大!
理通了這些,陳恆一方面懊悔於自己不該因爲對方是個女子便輕敵留情,如果他剛纔能夠強硬下去繼續控制住對方或者將其打昏,眼下又是另一番局面,只可惜,世上無如果,他必須想到另外的法子制勝。
“僅僅靠大力,我只能抵抗住她的器意,可釋放大力的同時,我不能施展其他法相神通,這存在衝突,也就是說,要麼我只用大力制服她,要麼就硬抗她一下然後隨意施展出一道殺招幹掉她。”陳恆思忖着。
與此同時,那陰冷女子來回斡旋於場間,警惕的目光不時掃過周邊環境,手中緊握的彎刀綻放出驚人的殺芒。
毫無疑問,被這道殺芒掠過,非死即傷,即便是以陳恆強硬的肉體,也不能保證抵消這煉器之道!
局勢,瞬間變的緊張起來,唯一看起來對陳恆有利的便是這個女子好似並沒有要趁機逃離的意思。
似乎勢要與陳恆一較高下,這指不定是因爲陳恆摘除了她的面具導致她心生恨意,對此,陳恆亦是無可奈何!
“別告訴我,你心慈手軟了,在我看來,你明明可以輕鬆幹掉她。”
便在陳恆捉摸不定的時候,宓兒又是如此淡淡道。
陳恆聞言,咬牙不作聲。
的確,冒着硬抗對方一擊的危險,他是能夠力挽狂瀾。但如果真要那麼做,該女子又必定毫無生機,因爲硬抗一擊留給他還手的機會也只有一次,爲了保險起見,這一擊一定要狠!
以陳恆的手段以及道行,真要下狠手,這個女子又豈有生還之理?
也正是如此,少女才那般言說,奈何陳恆此時卻生出不同的想法。
他不想讓她死,不完全是憐花惜玉,僅僅是出於慎重的考慮。
不管怎麼看,這個女子都屬於金晟門中極爲重要的角色,手裡控制着這樣一個底牌對於後面的路總歸好走許多,抱着這樣的想法他纔有所顧慮!
然而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隱形之法消耗他心神的同時也在一點一點失效,最多不超過五十息的時間,他將暴露在空氣之中,屆時該陰冷女子想必不會像他一樣考慮這麼多,指不定說斬就斬了下來!
想到這些,陳恆頭疼的同時也不願再糾結下去,便在這時,那陰冷女子突兀冷笑道:“你也只會這種小人手段麼?是個男人就出來與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算什麼本事?真讓人瞧不起。”
此話一出,無疑刺激到了陳恆,他明明是抱着對方活的念頭才遲遲不肯下手,不料到了對方口中卻成了鼠輩,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好!這可是你說的...”
憤然間,陳恆不再保守,他瞬息現身,同時施展大力法門,一個閃現衝至女子跟前。
女子陡然遇襲也是不慌不忙,反手持彎刀向上一劃,肉眼可見,一道亮晃晃的刀芒直指陳恆頭顱!
“好狠!”
陳恆見狀,心中不由驚呼,身子卻未麻木,以大力手段順勢抓住對方肩頭,接着狠狠拋了出去。
半空中,唯見女子的刀芒擦肩而過,眨眼間掠及峽谷峭壁,頓時引得震響連連,無數碎石滾滾落下!
而同時,女子也在空中飄逸控制好身軀,緊接着一道寒芒射來,旋即又是尖聲喝道:“去死吧!森羅萬象斬!”
話音剛落,陳恆只見女子手中的彎刀忽而化作萬千刀光劍影,夾雜着狂風呼嘯襲來,勢不可擋!
“指化,石可擋!”千鈞一髮之際,陳恆運用地煞妙法將峽谷滾石瞬間凝結成巨大的屏障,屏障橫跨在女子身前,竟是眨眼間抵抗了下來!
“嘭嘭嘭!”
驚人的悶響不斷髮出,陳恆利用這一機會忽而想到了後天掌決!這後天掌決相對應的九遁施展起來也是比神通法門來的快!
想到便做,沒有絲毫猶豫,陳恆當即捻起手勢,肅然喝道:“神遁!”
法令出,神通顯,冥冥中一道無形的神力噴薄而出,眨眼間的功夫便穿透了巨石屏障,同時震到了屏障後方的女子身上,使得她當即後退!
“噗嗤!”隨着一口鮮血溢出,陰冷女子的身形一個不穩,陳恆抓住機會便不撒手,接連使用龍耀九天的逆修身法,突兀衝至跟前又是以大力鉗制住她的脖頸!
局勢便這般逆轉成功,他也不忘口中威脅道:
“你再敢妄動,我可不會留情了!”
說話間,語氣中的殺意畢現無疑,陳恆並非濫好人,給了女子一次機會便是大德,再來卻是無情可講。
女子見大勢已去,不由慘淡一笑,沒了話語。
饒是如此,陳恆也不敢再大意下去。
隨手卸去了她手中的寒芒彎刀,接着又是以九天匹練之力禁錮住了她的雙手,這麼一來,除非她能生生掙脫九天匹練的力量,否則註定掀不起大浪,如此幾手纔算保險。
要說之前沒想到這點,也是陳恆沒考慮到對方如此難纏,現在算是吃一塹長一智。
緊接着駐地的方向三三兩兩跑來幾個人影,定睛一看,原是四大統領,不待陳恆發言,鐵牛等人乍見陰冷女子,不由愣住!
“額,哪來的俏娘們!老大你搞毛啊?”
“這身打扮,不是那銀甲領頭人麼?!”
“好吧,在下眼拙了!可這又是哪一齣?”
幾人先是一番莫名疑問,迷糊間不明所以,最終卻被東元一句誤會給岔開:“老大,你想找點樂子玩也別這麼大動靜啊,我們還以爲怎麼了呢!”
此話一出,鐵牛等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曖昧神色,陳恆見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懶得跟他們解釋,只冷冷道:“哪邊涼快哪邊呆着!”
“得了,咱撤,你慢慢玩……”四大統領一鬨而散,遠去的背影中不時傳來竊竊私語的笑意。
陳恆嘴角抽搐着,實在是有口難言。
再看那陰冷女子,亦是一臉羞憤,可倒還不忘冷眉對着陳恆!
陳恆嘆了口氣,自知誤會解不開,事情發展到這也是他沒能預料的,只不過此事還不算完,他暫且放下了那些有的沒的,接着深呼吸道:
“放心吧,只要你能安分點,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他的語氣十分平緩,這話也不算什麼威脅,而陰冷女子聽了,卻不領情的冷哼了一聲。
陳恆見狀,尷尬之餘也能理解,畢竟雙方屬於敵對的關係,若是能夠如此簡單化解膈應那纔是見鬼了呢,想到這,他淡淡道:
“我叫陳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話音剛落,陰冷女子怔了怔,似乎不料這傢伙居然還真的能以平常心面對自己,再看向他的眉眼間卻是少了些殺意,可始終不肯多說話。
陳恆眼看她對自己的態度有所緩解,不免笑道:“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叫什麼,但起碼給個稱呼吧?不然,就叫你殺手麼?”
這話一出,陰冷女子總算開口道:“少來跟我套近乎,隨便你怎麼叫我,要殺要剮也悉隨尊便,但你別想在我嘴裡套出什麼話來!”
聽到這話,陳恆其實很想說,我壓根不需要套你的話,先前的攝魂已經提取到足夠有用的信息,只是沒能知道她的名字,從那些混亂的記憶中,這女子的領頭似乎也從來沒有過名字。
就衝這些信息,陳恆其實並不想爲難她,畢竟她也只是聽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