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拉了一個路人問明瞭藥店的位置之後,陳恆便直接向着那邊跑去,同時心中祈禱着藥店老闆不要像醫館那位那麼奇葩纔好。
藥店離醫館並不遠,只不過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然而,當他來到藥店門口,看到那招牌時,再一次愣住了。
藥店名——不死藥店。
“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一個活不醫館就讓陳恆一個腦袋兩個大了,沒想到現在又碰上一個不死藥店。不過聯想到活不醫館的規矩,陳恆又不禁多了一絲希望。
活不醫是隻醫死人,那不死藥店,是否代表着吃了他的藥就不會死呢?
不過,陳恆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了,當他剛剛進門,躲在一旁的夥計馬上就跳了出來,連話都不讓他說,便是拉着他往裡面走去。
“小哥,一看你樣子我就知道你有病,趕緊進來,我給你配藥!”
聽了他的話,陳恆頓時滿臉黑線,若不是心性還算穩定,恐怕他就要直接大罵出聲了。
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剛見面就說別人有病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爲能力被限制,還是這夥計的力氣太大了,任憑陳恆如何掙扎,卻是始終無法脫離對方的大手,被他徑直拉到了藥櫃前。
“唔,面色紅潤,氣血充足,想必你平日裡也是個身強體健之人。”
夥計的話也讓陳恆暗暗鬆了口氣,雖然對方奇怪了一些,不過總算是有點眼光,於是便暫時放棄了想要解釋的意思。
只是,正當他想述說一下李四的傷勢,讓對方配點藥讓他帶回去時,夥計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嘴角開始抽搐。
“鼻子光潤豐起,命顯長壽富有,只是脣寬肉薄,阻礙命線,幸好眼神精銳,瞳孔深邃,又有轉運之相。唔,不錯不錯!”
藥店夥計,卻給人看起了相,陳恆想不凌亂都不行了。
還未等他開口,夥計臉色突然一變,一把將陳恆按在藥櫃旁,從抽屜裡抓住一把藥就往他嘴裡塞,同時道:“命格起伏,命運坎坷,這幾株曼陀羅莖梗,足以讓你解脫了!”
聽了他的話,陳恆臉色頓時一變,曼陀羅莖梗可是足以致命的,可是他的力氣比不上那夥計,在掙扎間,藥已經入口,甚至混合着藥味的口水也下意識地嚥了下去。
曼陀羅那濃郁的辛味,再加上麻痹的感覺,令得陳恆一陣頭暈目眩。在那夥計放開他之後,便是一陣陣地咳嗽,連忙將那些曼陀羅的莖梗給吐了出來。
“你……”
想要開口,但腦袋再次傳來一陣暈眩,同時舌頭也有些發麻,竟是連話都說不清楚。
若在平時,只是沾染一點點毒素,以他還未大成的太極陰陽訣就能夠驅除了,但是現在,陳恆心中卻是一片沉重。
曼陀羅雖然足以致命,不過他剛纔並沒有直接吃下,自然還不會因此喪命,但這毒卻足夠讓他昏迷的了。
如果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昏迷,不說李四那邊來不來得及治療,單是這邊,藥店的夥計也不知道還會鼓搗出什麼花樣來。
“你怎麼把它吐出來了呢?”夥計臉上閃過一絲不愉,皺眉道:“這東西有多貴你知道麼?我好心幫你解脫,你竟然這麼暴殮天物!”
說到這裡,他突然又嘆了口氣,似乎有些認命般地道:“誰讓醫者父母心呢?看來只能是好人做到底了,我再幫你一回,不過這次你可不能吐出來了,全部給我嚥下去,聽到沒有?”
隨後,他一臉肉痛般地,又從抽屜裡抓出一把來,就想向着陳恆的嘴塞去。
陳恆想要反抗,但一運勁,那種眩暈的感覺更重,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就此昏厥過去。
然而,就在夥計的手即將碰到陳恆,陳恆心頭越來越沉重之時,心血石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一股暖流,從心口直接躥入體內,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在這股熱流出現的同時,陳恆頭腦也是立馬一清,心中大喜之下,表面卻不動聲色,待得那夥計稍一靠近,便直接突起發難。
趁着夥計不備,陳恆一下奪過他手裡的曼陀羅莖梗,一把塞入因變故而驚呼出聲的夥計嘴裡,同時將他下巴又合了上來。
夥計哪曾料到前刻還昏昏迷迷的陳恆會突然恢復了,一不小心就中了招,甚至要再次驚叫的時候,又是不小心,就將曼陀羅給嚥了下去。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夥計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雖然因爲直接入腹,還沒有化開,表現並不像陳恆剛纔一樣,但其下場,卻會更慘。
陳恆冷哼一聲,雖然他的能力被限制,但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腳步一滑,與夥計拉開距離,防止對方突然又鼓搗出什麼東西,同時冷聲道:“我纔要問你什麼意思!就算你這店是賣藥的,但也要對症下藥吧?哪有這麼亂來的!!”
相比起心中的憤怒,陳恆這句話顯然是溫和的了,因爲他突然想起,這裡是真武鎮,每個人性格都極其怪異,會這麼做其實算不上太過奇怪。若這夥計如常人一般,反倒顯得不正常了。
雖然他也想過這裡的考覈不會那麼輕鬆,卻也沒想到竟然變態到這種地步。
不過這個地方既然是考覈用的,宗門肯定不會讓弟子們出現性命危險就是了。陳恆相信,這夥計應該還存着解藥纔是,所以雖然給夥計餵了曼陀羅,但他卻也沒想要對方的性命,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
果然,夥計在愣了一下之後,連忙從另外一個抽屜中取出另外一種藥材,直接就往嘴裡塞。
陳恆看得分明,夥計取出來的藥,花莖與剛纔的曼陀羅差不多,只是顏色略有差別,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發現不了。
“這個應該就是與曼陀羅並立,合稱彼岸花的另外一種,曼珠沙華了吧?”
陳恆眼神一凝,兩種植物雖然都有劇毒,分別吞服的話,任修爲再強,一時半刻也要化爲濃血,但如果是同時服下,卻能中合毒性,以毒攻毒。
所以,陳恆的猜測並沒錯,夥計這條命是保留下來了。
喘了好一會兒之後,夥計體內的藥性應當是化開了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怎麼就亂來了?你來藥店自然是買藥治病的,我觀你全身上下,也就命運需要治,用曼陀羅幫你解脫,這還不算對症下藥麼?”
雖然他已經表現得極爲鎮定了,但陳恆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絲慶幸,以及戒備。
慶幸是因爲他服用解藥及時,而戒備,則是對陳恆的。
心中暗暗好笑,陳恆揮了揮手道:“誰告訴你,我來買藥就是爲自己治的?我是替李四來抓藥的!”
夥計露出一臉恍然,有些無奈地看了陳恆一眼,道:“那你幹嘛不早說?真是的,不但浪費了那麼多上等藥材,還害得我險些喪命。”
陳恆輕哼一聲,道:“這是你咎由自取,再說了,你有給我說話的機會麼?”
不等他開口,便又冷聲道:“李四被乞丐王打傷了,吐了一地的血,現在還在發高燒,有沒有什麼藥能治的,趕緊取出來!”
“有,有!”
夥計可能是真被陳恆嚇到了,雖然表面鎮定,但卻不知不覺,收起了真武鎮民們身上那股怪異的氣息,看起來反倒像個正常人了。
縮了縮腦袋,便又從另外一個抽屜裡取出一包包好的藥遞給了陳恆,同時道:“李四受傷是經常的了,所以他在本店付了長期的藥錢,你把這藥帶回去,煎好給他喝下就行了。”
陳恆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原本他還在斟酌着藥錢的問題,畢竟他雖然生氣,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該給的他還是會給的,不過現在反倒省事了。
“謝了!”
陳恆拿過藥包,對着夥計揚了揚手,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而在他身後,看着陳恆離去的身影,那夥計卻是悄悄鬆了口氣,拍着胸脯道:“這傢伙,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啊!也不知道曼陀羅的毒怎麼會對他不起作用的!”
他的話說得極輕,被封住能力,又已經離去的陳恆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在離開藥店之後,陳恆的嘴角卻是微微揚了起來。
夥計這下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因爲他的反應,也讓得陳恆確定了一件事。
不管真武鎮這個地方是真是假,這裡的鎮民,應該也都是真的,或者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他們在裝傻充愣而已。
也就是說,此次考覈,確實是要在這些人當中,找出適合自己的師承。
陳恆並沒有耽擱,得到藥之後便直接回了李四的宅子,煎好之後,便喂着他服下了。
不過片刻,李四的燒退了,身上的傷,也是直接消失,看得陳恆一陣無語。
不過,不管這地方再怎麼怪異,陳恆現在也逐漸適應了這裡的情況,後面就可以展開下一步行動了。
“咦,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家裡?”
李四醒來,並沒有陳恆想象中的,一口一個大哥,千恩萬謝的,反而一臉疑惑,同時帶着戒備與憤怒,彷彿,陳恆是登門入室的劫匪一般。
還不待陳恆回話,他便是一翻身,從牀上站了起來,同時挽起衣袖,似乎一副要幹架的樣子。
“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出去,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李四前後反差那麼大,也讓陳恆不由自主的,再次陷入了呆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既然你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我了!”
而也就在他呆愣的時候,李四臉上愈加憤怒,突然一伸手,不是對向陳恆,而是摸向了自己的褲腰帶,隨後在陳恆險些噴血的注視下,將腰帶一拉,褲子自動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