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的奇葩是陳恆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但面對這種情況,他又實在無可奈何,只能無奈地從李四宅子中退了出來。
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在這真武鎮中每個人都是如此怪異,李四前後的態度變化雖大,但還算在陳恆的接受範圍之內。
至少,他比其他弟子已經輕鬆了一天了。想起孟安豹在香燭店當迎賓,龍翔宇在鳳來樓當跑堂,陳恆就忍不住想笑。
“看樣子,最後還是免不了去找份工作啊!”
笑了一會兒,陳恆又有些無奈了,本以爲可以靠着李四這層關係,免掉真武鎮住行的問題,看來是行不通了的。
或許,這也是考覈的難點之一,想避是避不開的。
“不過現在還不急,先在鎮子裡轉轉再說吧。”
陳恆仔細想了想,就算尋找工作,也得找個有可能成爲他目標的人,想來龍翔宇等人也是有了目標,這才屈尊去做那種一輩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吧。
可是,陳恆暫定的目標是乞丐王,乞丐王應該不需要別人替他打工吧?就算需要,恐怕也付不起工資啊。
“難不成跟他一起去當乞丐不成?”
腦中升起這個荒誕的念頭,陳恆不禁啼笑皆非。
若真如此,倒不如去幫那胖少女賣包子好過,雖然那胖少女的尊容確實有些讓人無法直視,但總比孟安豹那般去香燭店當迎賓強。
“也不知道那包子鋪有沒有重開,這還是個大問題!”
就算人家胖少女願意收留他,包子鋪可已經被人家一拳轟塌了啊!
想到這一點,陳恆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相比起來,胖少女的蠻力,怕是比乞丐王還要暴力一些。
“算了,先過去看一下再說吧!”
陳恆搖了搖頭,現在想再多也無用,還是先到那邊看看情況再做決定吧。
“陳恆!”
正當陳恆準備往包子鋪的方向走去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聲音很熟悉,陳恆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心中疑惑,便是轉過頭來,正好見到,一位翩翩公子,手搖摺扇,向着他走來。
這人,赫然正是江書昊。
不過此時江書昊的形象,可就不如以往那般燒包了,一看到他的樣子,陳恆忍不住,頓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這……這唱的是哪齣戲啊……啊哈哈哈……”
陳恆的笑聲越來越大,一手指着江書昊直顫,一手捂着已經笑疼的肚子,甚至連眼淚都飆了出來。
其實還真怪不得陳恆,實在是因爲,江書昊的形象太過奇葩了,原本束着頭髮的頭巾被一個蝴蝶結代替,臉上打着粉,嘴脣上了紅,似乎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不過這還不是最奇特的,最讓陳恆捧腹大笑的是,江書昊的身前,還圍了一個粉色的圍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不倫不類的女僕一般。
眼見陳恆笑得沒心沒肺,江書昊的臉瞬間就綠了,咬着牙恨恨地道:“你再笑,再笑我就把粉抹你臉上了!!”
然而,聽到他的話,陳恆卻是笑得更厲害了,差點兒連氣都喘不上來。
江書昊忿忿地瞪了陳恆許久,也不見他稍有停歇,最後還是如同鬥敗的公雞,直接垮下氣來。
“好了,別笑了!我找你說正事兒呢!”
無奈之下,江書昊只能板着臉,把話題引開。
看到他那認真的樣子,陳恆確實想要收聲,但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只不過笑聲也逐漸放緩了。
江書昊雖然依舊有點氣惱,但卻是嘆了一聲,拉着陳恆向前走去,同時道:“算了,你愛笑就儘管笑吧,反正一會兒還有得你笑的,趕緊的跟我走!”
江書昊這般反應,陳恆倒是微微一愣,也終究收起了笑聲,疑惑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江書昊翻了個白眼,道:“所有參加考覈的人,也就你就輕鬆了,這世道還真是沒個公平的。”
面對他的抱怨,陳恆卻是微微一笑,有些好奇道:“相比起來,我更想知道,你這究竟是做什麼工作去了,竟然打扮成這副模樣?”
江書昊咬了咬牙,看着陳恆略帶戲謔的神情,恨不得一口把他給吞下去了。
不過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麼,終究還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
“保姆!”
“噗——”
陳恆腳下一個踉蹌,再次噴了出來,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江書昊依舊是咬着牙,忿忿地道:“我這都還算好的了,你可知道,南秀峰的李世龍,都給人家洗馬桶去了。”
陳恆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卻是稍稍凝重起來,問道:“雖然大家能力都被限制了,但憑你們的能力,總不至於需要去做這些啊?隨便找間商鋪,當個夥計什麼的也比這個強吧?”
陳恆是從底層打拼上來的,對於民間的生活相當瞭解。在他看來,只要頭腦機靈一點,有點兒力氣,想找到普通的活計並不是很難啊。
畢竟這裡可不是以前他住的孟家鎮,並沒有階級之分,夥計跟老闆都能互相調侃,應該是很好商量的纔對。
可是聯想到之前見到的那些打工的弟子,再加上眼前所見所聞,也不由得讓陳恆稍微重視起來。
這其中,恐怕還有着什麼他不知道的內幕啊。
要不然,以龍翔宇的傲氣,怎麼會去當跑堂?以江書昊的性子,又如何能去做保姆?更別說還有許多陳恆不知道的奇葩事了。
江書昊微微嘆息一聲,看着陳恆,滿臉的羨慕嫉妒恨,同時道:“所以說,你的運氣好得簡直讓人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同樣是接受考覈的弟子,爲什麼差別就那麼大呢?”
陳恆知道,江書昊指的是李四請他吃飯,讓他到家裡去住的關係。
不過,他可不是白吃白住啊!
爲了李四的事,險些被活不醫館的醫師氣死,又險些在藥店吞了毒藥,這些怎麼也算不上運氣好吧?
不過,看到江書昊的樣子時,陳恆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嚥了回去。
若是要去給人家當保姆,穿上江書昊這樣的服裝,他倒寧願每天被氣一次,再每天吞一次毒藥。
陳恆心中念頭還沒轉完,江書昊終於還是說出了答案。
原來,他們所做的工作,還真不是能夠自己選擇的,不管他們找上哪一家,所要做的工作,都只能是店家給他們安排。
而且,一旦找上門之後,再想轉換就是不可能的了,因爲其它店家根本不會再收留他們。
想要在能力被限制時度過這漫長的三十天,他們只能咬破牙齒和血吞,店家怎麼安排,他們就怎麼做。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太過份的事情,這些天之驕子們肯定是不會做的。
不過到得現在,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工作會讓衆弟子完全無法接受就是了。
想來這也是考覈中的一種設定,雖然做起來或許會讓他們覺得丟人,但也未嘗不是一種磨鍊心性的考驗。
說到後面,江書昊又滿臉無奈地道:“像我們這些有特殊妝扮的,除非是不想幹了,要不然是絕對不能脫下來的。”
陳恆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江書昊心中的那份無奈,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這樣一來,陳恆反而也開始爲自己的命運犯愁了。
第一天他有李四幫忙,但現在卻也要考慮打工的問題了,也不知道他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奇葩工作。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街道盡頭,兩旁已經見不到商鋪了,連民居也不多見。
視線所及,陳恆看到不遠處一間有些破舊的建築,似乎是祠堂一類,也不知道怎麼會被棄了。
難道是因爲那隻大龜?
陳恆心中突然一動,隨即又疑惑地對江書昊道:“你還沒告訴我,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江書昊聳了聳肩膀,道:“經過商量,大家都覺得這真武鎮太過詭異,爲了節省時間,所以有必要經常聚一下,彼此交流一下心得。現在他們應該都已經到了,這真武祠堂就是我們的聚集點。”
聽了江書昊的話,陳恆這才恍然。
看樣子,在真武鎮過了一天,這些人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也是,這樣的環境,若非定力好一些,時間一長恐怕自己也要變得不正常了,也無怪乎他們會如此着急。
不過因爲競爭的關係,大家肯定不可能將最重要的線索透露出來的,要不然如果最終自己的目標被別人搶走,那不是得不償失麼?
但即使只是一些簡單的線索,對他們來說也是有着不小的益處的。畢竟在這裡怎麼也有三十名弟子,每個人的發現總有一些不同,有時候一些被忽略的小細節,也有可能被推斷出大道理來。
真武祠堂似乎已經廢棄了有一段時間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也沒人管理,房樑都塌了一段。
若是真武鎮的祖先有靈的話,恐怕會大罵這些不肖的子孫吧。
不過這些並不關陳恆的事,反正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個考覈地點而已,對所有事情都沒有太過較真。
與江書昊一起,二人剛剛踏入真武祠堂,便是見到其他弟子,三五成羣,各自圍在那兒聊着什麼。
而這些人,也確實如江書昊說的,幾乎每個人都有着另類的裝扮。
如同孟安豹的迎賓服,龍翔宇的跑堂裝,這些都還算正常的了,更有一些,比江書昊還誇張,一張臉畫得跟小丑似的,甚至穿着戲服,敢情還真的是被請去當戲子的。
當陳恆二人入門時,那動靜也引起了裡面那些弟子們注視,或許是因爲每個人情況都差不多,所以他們在看到江書昊的樣子時,只是眼皮跳了跳,倒沒說什麼。
反倒是看到陳恆,許多人都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顯然他們是不知道陳恆的情況,所以纔會詫異他竟然還穿着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