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纔野蠻人聚集的篝火堆衝過去，前方出現的植被越來越多，除了一些小草之外，還能見到幾棵小樹苗，偶爾也有一些山坡被挖出來的山洞。
“這些野蠻人居住的地方，就好像我們先輩的原始人差不多。可以想象，他們原本確實都是人類，只是被魔氣侵蝕之後，肉體能力得到了提升，智力反而退化了。”
一邊觀察着周圍環境，陳恆也在暗暗思忖着。
對於這裡的一切，他只能選擇破壞，卻無法幫到什麼。
畢竟，這裡魔氣持續的時間已經超過萬年，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改善的了，一旦這裡的魔氣消散，這裡的所有生物都會滅亡。
但爲了蠻都域的萬千生靈，陳恆卻不得不將這片魔域毀掉，這一切壓在他頭上，也是一個極爲艱鉅的任務。
當然，這一切他都沒有跟焦子軒說，或許說出來，後者也能理解，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大師兄，等這裡的一切結束之後，我們能不能將辰鬼帶出去。”
在陳恆心中盤算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焦子軒突然開口了。
陳恆略微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息，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
還不等陳恆開口，焦子軒又接着道：“其實大師兄就算不說我也能夠想到，我們此行前來，本就是爲了破壞封印，一旦那大魔頭被消滅，這個地方肯定也會覆滅。”
“辰鬼爲了他們笑鬼一族如此拼命，若知道我們是來破壞他們家園的，恐怕不會這樣全力幫助我們。”
陳恆沉默了一下，輕聲嘆息道：“你說得沒錯，對於這裡的生物來說，我們就是侵略者。如果辰鬼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接受不了的。”
“不過，這裡的生物畢竟都是魔物，與修魔者不同，他們天生就是魔族。你認爲，如果到時候我們毀壞了魔域，他真的會跟我們走麼？就算跟我們離開，你又能保證，他心中的恨不會牽引到蠻都域中的人類麼？”
聽了陳恆的話，焦子軒也同樣沉默了。
事實確實如此，魔物與修魔者不同，修魔者本身也是人類，只不過中途走上邪路而已，但歸根結底，他們的本質還是人類，就算再兇殘再邪惡，也不至於將人類滅族。
但魔物天生就有魔性，根本不會在意人類是否滅亡，如果心中魔性被激發，他們只會毀滅而已。
正因爲如此，陳恆纔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將那大魔頭消滅掉，因爲他無法確定，一旦讓大魔頭離開魔域，蠻都域的人類將會面對多大的浩劫。
拍了拍焦子軒的肩膀，陳恆開口道：“其實你也不必想那麼多，以我對辰鬼的瞭解，他對這魔域並沒有太強的歸屬感，事實上，除了他們笑鬼一族之外，這裡其它的種族，對他來說，與我們蠻都域的人類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聽到陳恆的話，焦子軒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同時也有些迷惑不解。
陳恆微微一笑，道：“剛纔我之所以那麼說，是想告訴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不能憑自己的一時喜好。很多事你以爲與旁人無關，可一旦選擇錯誤，連累的可不僅僅只有自己。”
焦子軒這才恍然過來，陳恆與他說的種族問題，原來是因爲這個，心中頓時更多了一絲敬畏。
“大師兄的眼光確實不是什麼人都能相比的，也只有如此擔當，才能成爲我們真武劍宗的大師兄！”
焦子軒暗暗感慨一聲，而後心悅誠服地對陳恆道：“師弟受教了！”
陳恆再次拍了拍他肩頭，嘆息道：“雖然我們跟辰鬼接觸的時間不長，不過說實話，我對他也是挺有好感的。他的天賦很好，可惜生錯的地方，若能爲我真武劍宗所用，日後也必然是一個棟樑之才。”
“如果你能一路引導他，我可以在宗門內幫他說說話，挑選一些適合他的功法給他修煉。只是，你是否能夠做到？”
聽陳恆這麼說，焦子軒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喜色，連忙應道：“謝謝大師兄，我不敢保證一定不讓他走上邪路，但若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以死力阻。”
陳恆臉上也同樣露出一絲微笑，只是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事實上，在接觸到辰鬼之後，陳恆一直都在考驗他，目的自然也是因爲這一點。
魔域中生長的魔物，其心性根本無法確定，陳恆不敢肯定對方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觸他們，只是到目前爲止，他還沒發現辰鬼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既然焦子軒如此喜歡他，暫時答應下來也沒什麼，反正在離開魔域之前，一切都能夠看清楚。
而且以辰鬼的體質，就算天賦再好，其修爲也不可能增長到與人類巔峰強者比拼的地步，日後就算有個萬一，陳恆也不擔心會收拾不了他。
“如果我記得不錯，前面不遠處就是野蠻人的基地了，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找個地方等等辰鬼吧！”
陳恆帶着焦子軒繼續向前行走，不多時便見到前方兩座高大的山脈。
這裡的山脈與蠻都域不同，完全是一片暗黑色的，看起來就好像什麼金屬礦山一般。
不過，上面倒也長了一些植物，都不算很茂盛就是了。
兩座山脈大約都有近百丈之高，懸崖峭壁，極爲險峻，異常突兀地聳立在前，看起來就好像原本一座好好的山脈，被一把巨斧從中間劈成兩半一樣。
“還真是野蠻人啊，竟然將基地建在這種險地之中，若有人蓄意攻擊，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看着兩座山脈下方若隱若現的一個小城鎮，陳恆不禁微微嘆息出聲。
那個小鎮純粹是以石料構築而成，其工藝很粗糙，雖能勉強做到防禦的地步，但若類似陳恆這等修爲的人，只要隨便一劍劈過去，就能破掉一大半城牆。
聽到陳恆的話，焦子軒不禁微微一愣，奇怪道：“大師兄此話何解？旁邊這兩座山脈極爲陡峭，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想居高臨下偷襲基本不可能。他們的城牆雖然不夠結實，但魔域中真正有實力的不多，以此防禦也勉強夠了吧？”
陳恆搖了搖頭，道：“兩邊山脈雖然陡峭，但你剛纔也說了，一般人上不去，可這裡的魔物，可不是一般人，他們的能力連我們都不清楚，難道就不會出現一些飛行生物？”
“更何況，這兩座山脈雖然結實，卻也不是石料，只要稍有實力之人，都能將它們轟塌，一旦兩座山脈齊毀，下面的野蠻人連跑都沒地方跑。”
焦子軒在腦中勾勒出兩座山脈同時被炸燬的一幕，身體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心中也升起了一絲冷意。
“算了，這些與我們無關，你先調息一下，一會兒辰鬼回來，就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或許他剛纔說的方法，更容易讓他們衝過野蠻人的基地，但如此行徑，卻是太過傷天害理。哪怕他本就是衝着破壞魔域而來，也不能做這種事。
雖然結果相差不多，心境卻是完全不同。
焦子軒微微點頭，也不再多言，當即原地盤膝而坐，開始打坐調息起來。
他的實力自己清楚，對付野蠻人，一個兩個還行，但一會兒要展開的將是羣戰，實則基本還是得靠陳恆。
但不管如何，他也要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就算幫不了陳恆多少，起碼也不能成爲拖累。
見焦子軒很快就進入狀態，陳恆也不禁暗暗點頭。
這兩天以來，焦子軒的變化都看在他眼裡，從一開始碰到難題就逃避，一直到現在能夠勉強面對。
陳恆相信，總有一天，焦子軒也會成長到獨立擔當的地步。
“來了！”
小半時辰之後，陳恆神色一動，當即轉過頭來。
在他回頭的瞬間，立刻見到來時的方向，一道嬌小的身影正踉踉蹌蹌地向他這邊跑來。
這道身影，自然便是辰鬼了。
此時辰鬼的氣息有些虛弱，而且很是急促，明顯是因爲消耗過大引起的。
正如他自己說的，使用過秘法之後，身體會進入一段時間的虛弱期。
當然，只要跟在陳恆身邊，陳恆自然能保他無虞。
而且他的消耗也是值得的，之前引開的那些野蠻人對陳恆來說，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畢竟數量衆多，起碼有一兩百之數。
在不想鬧出太大動靜的前提下，如此作法是最爲合適的。
看到辰鬼跑近，陳恆當即從懷裡摸出幾顆回氣丹給他，同時喚醒了焦子軒。
“那麼接下來，就該是大鬧一場的時候了。”
見辰鬼跟焦子軒都已經準備好，陳恆深吸了口氣，將目光重新放到前方峽谷中的那個小城鎮。
這個地方，除了硬闖之外別無它法，陳恆也不想跟那些野蠻人糾纏太久，只要能讓他們三個過去就行了。
不過，正當他想帶着辰鬼與焦子軒一起行動的時候，辰鬼突然臉色一變，道：“遭了！”
陳恆剛想細問，臉色也同樣爲之一變。
就在此時，在他們四周突然傳來一陣隆隆聲響，整片地面都有些輕微震動，喊殺聲四起。
這時候就算焦子軒也發覺了不對勁，略有些遲疑地道：“難道我們中埋伏了？可是不應該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三人四周各個方向，一道接一道身影相繼出現，那赫然是一個個野蠻人。
除了野蠻人之外，另外還有一些身材嬌小的身影，籠罩在黑袍之中，混雜在人羣。
一高一矮兩個兵種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四面合圍之勢，將陳恆三人團團圍在中間，並緩緩向他們壓來。
視線所及之處，到處影影綽綽，野蠻人與那些黑袍人加起來，已經有過千之數，而且後面還不斷有人影出現，保守估計，這些人加起來起碼有兩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