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夏午陽的樣子,陳恆臉上卻看不出什麼反應,同時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開口問道:“若你說的都是真實的,那爲何雲頂天宮千年前不出現,而如今卻又突然出現了?而且,爲何蠻都域沒有關於你們這批進入天宮後卻未曾外出的記載?”
陳恆心中還有一個疑惑,若進入雲頂天宮的人只有達到法相修爲之後才能出去,爲什麼各大勢力會得不到消息,而且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擔心便帶着門內精英進來,這其中肯定沒夏午陽說的那麼簡單。
聽到陳恆的問話,夏午陽也知道他對自己的話並不相信,微微苦笑一聲,嘆息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後來纔想清楚的,正如你說的,蠻都域對雲頂天宮所知根本不多,甚至可以說,除了千年出一法相強者之外,基本毫無所知,而造成這一結果,則是因爲每次踏出雲頂天宮的法相強者,必然會將這裡的消息完全封鎖。”
陳恆失聲驚呼道:“你的意思是,當年你們的傳訊全部被攔截了,而且未踏入天宮的人也被那法相強者滅了口?”
若真是如此的話倒是說得通,但卻依舊無法解釋陳恆剛纔所想。
夏午陽肯定地點了點頭,道:“雖然我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這些情況,應該與坐山石有關,若你能進入內環,破解其中奧義,或許就能知曉!”
看到陳恆臉上的不以爲然,夏午陽明顯知道他心裡所想,便是微微一笑,道:“這件事倒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等你下次進入天宮再去不遲。”
聽夏午陽這麼一說,陳恆反倒一怔,皺眉道:“你不是說只有法相境修者才能出天宮麼?我可不認爲我的資質比你好,何來下次之說?”
既然夏午陽自己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來,陳恆也就順水推舟問了下去。
夏午陽似無所覺,開口道:“我能夠感應到,這次進入雲頂天宮的人雖然沒我那時候那麼多,卻也有數百之數,你們之所以進來,怕是有人從當年那位法相境的天上客口中得到什麼線索吧。”
不等陳恆回話,他又有些追憶着道:“雲頂天宮千年一出,是建立在有人突破到法相境修爲的前提之下,自從我們這批人死絕,而未有人達到那種境界之後,這個地方就已經大不一樣了。”
“具體什麼原因我無法告訴你,還是那句話,只有破解了坐山石,才能知道雲頂天宮的真正的秘密。而想要破解坐山石之秘,或許得等到突破法相修爲才行吧,憑你們這次進入的人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聽他這麼一說,陳恆卻是皺眉道:“也就是說,你的話只不過是片面之詞,單憑自己的感覺來推斷?”
夏午陽的意思很明顯,他之所以能斷定陳恆等人能離開雲頂天宮,而不需要等修爲達到法相境,是因爲他對這裡的瞭解。
這個地方已經大不一樣了,這句話便是證明。
不過,雖然他無法說出說服陳恆的理由,但此時陳恆對於他的話卻已經相信了*成。
有句話夏午陽沒有說錯,以他如今的殘魂之體,根本就危害不到陳恆,自然也沒必要去騙他了。
而且真武劍的氣息也沒假,他身前的那把劍,絕對是七把真武劍之一,陳恆之所以肯相信,也是因爲這一點。
只是陳恆表面並沒有流露出來,夏午陽自然也就不清楚,以爲他依舊有所懷疑,便微微嘆息道:“我的話,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不過勞煩你務必要將真武劍送回宗門,至少這件事對你有益無害。”
說到這裡,夏午陽臉上的表情也完全鬆懈下來,似乎是因爲了結了多年的心結而輕鬆。
陳恆也完全相信,夏午陽之所以有一縷殘魂留到現在,恐怕也是因爲放不下對真武劍宗的愧疚。
眼看着他的身影逐漸轉淡,很快便要完全消散,陳恆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相信你,也會幫你將真武劍送回去。你當年雖然有錯,不過有此心意,想必宗門的祖師也會原諒你的,所以你依舊還是我門下弟子。”
聽陳恆這麼一說,夏午陽愣呆了許多,身爲殘魂的他,竟是掉下了兩行熱淚,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顯得很是激動。
深吸口氣,夏午陽勉強抑制住激動的心,以免殘魂瞬間崩潰,不過看向陳恆的眼神,已經變成了感激。只聽他開口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陳恆!”
“陳恆,我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趁着最後一點時間,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夏午陽的狀態已經越來越虛弱了,但卻強振精神,已飛快地速度道:“內環你必須要去一趟,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切記,若能破解坐山石的秘密,我真武劍宗,必然再現遠古時代的輝煌。”
“你不必茫然,我剛纔已經說過,雲頂天宮與以前已經大不一樣了,肯定不會到千年之後纔再次出現,你完全有時間!內環那邊……我雖然……沒去過……但卻知道……那裡……有……”
說到這裡,支撐着他的最後一絲能量完全耗盡,身體突然如一陣風般消散在這石室內,也讓最後一句話沒有完全說完。
因爲夏午陽說得鄭重,陳恆一直摒住呼吸聆聽着,然而,在即將聽到關於他自身相關的訊息之時,夏午陽卻是撐不住了,讓他心中微感可惜的同時,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前輩!!”
可惜,到得此時,夏午陽的氣息已經完全消息,他唯一存活在這世上的證明,只有地上這一堆白骨,以及留下的這把真武劍。
今日的所見所聞,對於陳恆的刺激實在太大,大千世界,無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只是真正身臨其境之時,卻總會充滿無盡地感慨。
看着夏午陽的那堆枯骨,陳恆怔怔出神,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在心中暗暗問自己,若是他與夏午陽碰到同樣的情況,是否能夠放棄雲頂天宮的誘惑。
但到得最後,他的答案卻是否定的,以他的心性,恐怕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因爲陳恆確信,他並不比任何人差,不過法相境而已,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檻,絕不可能攔得住他。
也就是說,若這次雲頂天宮不是因爲兩千年前的變故而發生變化,恐怕他也要與夏午陽一樣,被困死在這裡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經歷,陳恆也不知道該說夏午陽運氣不好,還是他的運氣太好了。
“少爺,你不會真的相信那傢伙的鬼話吧?”
在旁靜靜看着的豬大壯,見陳恆一直沒有發話,忍不住試探着開口。
它想的可就沒有陳恆那麼深了,只是覺得夏午陽說得太玄,很難讓人相信而已。
陳恆也因爲豬大壯的話回過頭來,深深吸了口氣,向着那堆枯骨鞠了一躬,認真地道:“前輩,你放心吧,你的遺願陳恆必然會替你完成,同時,你的囑託我也會牢記於心,若真能破解坐山石之秘,到時在告訴你!”
陳恆已經決定,不管宗門的人還會不會認可夏午陽這個弟子,在他心中,夏午陽卻是當得起真武弟子之名,所以,他要將夏午陽的骨灰帶回去好好安葬,來日若真破解了坐山石之秘,再燒紙告訴他。
那樣的話,或許夏午陽泉下有知也會欣慰了。
畢竟這個地方,是毀了他一生的牢籠,若無法解析其中真正原因,他就算死了也不會甘心的。
於是,陳恆從乾坤袋內找出一個罐子,將夏午陽的骨頭化成灰,並裝進罐子裡,收在乾坤袋內。
回頭待到宗門內先探探長輩的口風,若他們依舊肯承認夏午陽,便讓他迴歸宗門,如若不然,自己再替他找個風水寶地吧。
陳恆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收好骨灰之後,陳恆伸手一招,夏午陽留下的那把真武劍便到了他手中,靈力注入之下,真武劍發出一聲歡快的嗡鳴。
陳恆畢竟是真武玉劍的主人,同樣帶着真武劍的氣息,這把真武劍似感受到了親切的氣息,一直嗡嗡地響個不停。
封存了多年,或許再現修界之時,它又將是一把讓人無法忽視的神兵。
不過,真武劍有靈,這又是一把不能收進乾坤袋內的寶劍,陳恆不禁微微有些苦笑,等到了外面,也不知道別人見他一人帶着兩把真武劍會有什麼感想。
不過,管它呢!
收好真武劍,陳恆招呼了雲痕一聲,便重新向着石室外走去。
“真鬱悶,鬧了大半天,竟然只是找到一堆骨頭,聽了一段故事而已,真沒勁!”
真在通道中,豬大壯一直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通道對它來說雖然比較窄,但卻不太願意一直待在心血石內。
不過,陳恆卻沒理會他的喋喋不休,心中卻在思忖着夏午陽最後的話語。
很顯然,夏午陽或許是看出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只是告訴他,坐山石那邊有他需要的東西。
那件東西,或許能夠大幅度增長他的修爲,又或許增長潛能,連帶着讓真武劍宗也受到裨益。
可惜夏午陽的話沒說完,也讓它成了一個謎,只有等陳恆有實力去破解坐山石纔有可能知曉了。
真要到那時候,可還沒那麼快,聽夏午陽的意思,還得等陳恆達到法相境再說。
如今他連金丹境都還沒完全進入,想達到法相還不知何年何月呢。
想到這一點,陳恆不禁悠悠嘆息一聲,遂不再多想。
順着通道又走了好一會兒,當他們來到之前的分叉路時,想了想,最終還是踏上了前往右邊的那條通道。
“剛纔那邊是一間空屋子,這邊很可能是他收藏的好東西了!”
豬大壯眼睛一亮,便想追上去,然而下一刻臉上變成了苦色,因爲往那邊走,通道又變得細窄狹長,它這肥碩的身形根本就無法穿過去,只能無奈地看了陳恆一眼,不甘心地化成一道流光,鑽進心血石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