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陳恆萬萬沒有想到這枚來歷不明之物竟猶如具備自主意識般會自行飛起,主動獻身。只一瞬間,丹藥入肚已成爲既定事實。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遠遠超過了陳恆的認知,使得他一下子有點懵了。
“完了,中招了!”
陳恆倒吸一口冷氣,還來不及想對策,腹部內猛地發生一陣絞痛,彷彿所有的腸子都絞結成一塊。痛得他臉色煞白,即刻又牽動了傷勢,嘴角滲出血來。
“哎呦!”
劇痛的感覺如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一陣比一陣厲害。陳恆捂着肚子,連腰都直不起來,雙腿顫抖,再也站不穩,撲通一響,滾倒在地。
“果然,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又是孟安虎那王八蛋搞的鬼……”
陳恆醒悟過來,咬牙切齒,對孟安虎的憎恨達到了頂點,直*起尖頭鎬,去找對方拼命,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然而如今的他別說去和人拼命,就連站起來都無法做到了。洶涌的痛苦幾乎把他的身心全部淹沒,痛得滿地打滾,呼號不已。
陳恆本是一個極能忍耐的人,再加上多年的隱疾,他早已經習慣了痛楚。饒是如此,這經脈盡破,肝腸寸斷的苦痛也把他的忍耐力全部摧殘粉碎。
他有一種錯覺,覺得全身的血肉經脈都在不斷地撕裂,然後又重組複合。而他,就在這種似乎永不停止的裂合變化過程中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好像一條受到重創的蟲子,在地上可憐地打滾哀嚎,垂死掙扎。
翻滾之間,把桌子撞倒了,把椅子碰飛了,就連木牀都受到禍及,散架開來,化作一堆散亂的木頭。
陳恆當上礦工後,選擇在礦洞左側遠處的一個峽谷內建立起一間簡陋茅屋,作爲家居。周圍都沒有鄰居居住,頗有些離羣索居的味道。
他喜歡清靜的生活。
但獨來獨往有時候也很致命,比如眼下,哪怕陳恆把整個茅屋給拆了,鬧出莫大的動靜,哪怕叫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知道,前來援助看望。
“啊嗚嗚……”
陳恆的喊聲嘶啞了,一雙拳頭緊緊握住,瘋狂地擂打地面。一層黃豆般大小的汗珠被激發了出來,把他全身的衣衫都*了。
這些汗珠竟然是烏黑色的,滾成一片,十分粘稠,還散發出陣陣刺鼻的腥臭味道。
說也奇怪,逼出這一身詭異的黑汗後,痛入骨髓的感覺似乎也在慢慢減弱。
不知過了多久,渾身欲裂的痛感,終於緩緩停止了下來。
此時,陳恆已經筋疲力盡,手腳擺成個“大”字躺着,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只感到身體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經脈都不再屬於自己,連一根小指頭都動彈不得。
他只希望,能如此躺上一百年。
但可惜,短短一會之後——
“咕嚕咕嚕!”
一陣異響打破了沉靜,肚裡貌似藏着一隻青蛙,不合時宜地發出聲聲怪鳴。
陳恆怪叫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旋風般從爛木牀下拽出一隻大夜壺,然後手忙腳亂的脫掉褲子蹲了上去。
呼啦!
開閘泄洪的聲響無比驚人,隨即一股惡臭沖天而起,立刻把半空兩隻路過的可憐小飛蟲薰倒在地,四腳朝天,動彈不得,也不知是死是活。
陳恆臉上的神情精彩之極,一張臉憋得通紅,差點也昏倒過去。
……
“受不了啦!”
半餉之後,陳恆奪門而出,落荒而逃,因爲走得急,褲子都還沒有完全穿好,露出了白花花的臀部。
在疾奔上一座山坡後他才停住,然後,整個人呆住了。
相比於前一刻的痛苦萬分,死去活來,目前的他,簡直是生龍活虎,說不出的清爽舒服。不但傷勢痊癒,而且感覺修爲一下子精進了許多。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恆臉色驚疑不定,盤坐下來進行吐納入定。
這一坐,就是幾個時辰,收功睜眼時,已是傍晚時分,日落西斜。
“竟然,突破了?!而且一破就是五層,我現在已是後天體境七重天的修爲了……”
陳恆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滿臉狂喜之色。
“走狗屎運了嗎?那丹藥……”
他皺起眉毛。從目前的情況看,基本可以判定,丹藥絕非是孟安虎投放的,那麼其來歷就值得玩味了。
然而此事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種種疑團,根本不合常理。
他只知道那丹藥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貨色,吃下去,竟能讓人發生脫胎換骨的蛻變,通體的血肉筋骨都似乎被換過了,再不復以前那般孱弱,而是充滿了一種勃勃生機,投手舉足之間,隱隱有元力流動,輕盈無比。
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彷彿被靈水洗滌過,感識靈敏,反應迅猛,氣質煥然一新。
伴隨着修爲的突破,陳恆能感覺到體內力量的暴漲,如暴雨時候洪水積蓄即將潰堤一般的感覺。
甚至,他一身傷勢,也猶如冰雪消融了一般,完全感覺不到了。
“這是什麼丹?難道是傳說中的‘造化丹’一類丹藥嗎?”
陳恆曾有聽聞,知道有一類丹藥能“固本培元”,補先天不足,去後天渣滓,端是造化無窮,最爲珍貴,就算修者也難得一見。想不到如今竟然橫空落下一顆,還主動跳入他嘴裡,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我這是在做夢嗎?”
陳恆自言自語,但經歷的痛苦,身體的變化卻實實在在提醒他,這一切,絕不是夢。
可若不是夢,哪有如此離奇荒誕之事?
陳恆咂砸嘴脣,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算了,想不明白乾脆不想,暫時拋到一邊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的狀況已經糟得不能再糟,光棍一條,還怕什麼?
修者的門檻,一下子拉近了那麼多,讓陳恆突然間就看到了希望。或許,一直以來心中的那個夢,已經不再是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