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靈動犀利的眼睛,如探照燈般在周圍橫掃而過,很快羽秀便發現,在正東方向是食人獸的一個薄弱點,只要從此處突破重圍衝出,就可以暫時擺脫這種漸成合圍之勢的困境。
雖然衆人突圍出去之後,還要繼續往密林中深入,還要面對無數海水般的食人獸大軍的追殺,但最起碼這樣能夠營造出一線生機,總比現在就橫屍此處要好得多。
一念至此,羽秀立刻探手揮出一片能量彩光,將正東方向的幾隻小貓小狗盡數清除,然後衝着卡歐和佩盧等人大喝一聲道:“大家趕快後撤,帶着自己受傷的隊友退出包圍圈,都跟我走,快!”
衆人聞聽羽秀的呼喊,又見到正東方已經清出大片的空地,心裡頓時看到了希望,本來已經開始退卻畏縮的戰意,頃刻間盈然大盛,畢竟誰都有求生慾望。
轟轟轟!負責斷後的卡歐等一衆人,在接收到羽秀的指令後,瞬間周身光芒大放,竟堪堪阻住了食人獸的圍攻,爲其他人揹着受傷隊友逃生贏得了一線時間。
於是很快,在羽秀高效率的安排接應下,所有一息尚存的冒險隊隊員,悉數有條不紊地從包圍圈中撤了出來,腳步匆忙地朝正東的密林深處奔逃而去。
就連先前差點兒嚇出屎來的拉法克,此刻都是撒開腳丫子沒命地逃跑之中,早就沒有了因羽秀吃癟而生出的洋洋自得之意了。
可是讓羽秀等人感到鬱悶的是,眼見得冒險隊疾速奔逃,那數以萬計的食人獸竟毫不猶豫地緊隨不捨,如跗骨之蛆般追趕而來,大有不吃光你們誓不罷休的架勢。
只不過急於奔逃中的隊員們沒有注意到的是,那追在最前面的十多隻食人獸,也就是吃掉了絕大多數犧牲隊員的那些食人獸,竟在靠近隊伍的一瞬間,詭異地化爲了一片細沙般的碎末。
而且那片細沙般的碎末,並沒有就此消散斂去,而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方式,陡然間匯成一股流體,盡數無聲無息地涌入了隊伍最後方,那一隻雪白色的潤滑玉手之中。
正當羽秀和卡歐等一衆人,被越追越近和不斷涌出的食人獸所困擾和鬱悶之際,前方不遠處,一個隱隱展露出輪廓的山洞,卻驟然間映入了衆人的眼簾,再度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希望。
此時的冒險隊成員們,心中皆是有種想要大聲狂呼的衝動,就連腳下的步伐都在不知不覺中加大了許多,就在這滿懷希望的意念催動下,所有人箭步如飛地如願躲進了那座巨大的山洞之中。
轟隆!山洞的厚重石門在羽秀、卡歐和佩盧等人的合力推動下,終於發出一聲關合的巨響。
而直到此刻,衆人的那一顆懸吊着的心,纔算是放了下來,雖然洞內黑漆漆一片,但驚魂甫定的冒險隊成員迅速綻出玄氣,生騰出一大片火光照明。
“呼!總算是安全了!”一些人開始拍着胸口長長出氣。
但此時的羽秀卻並不這麼樂觀,望着那巨大的山洞,以及厚達數米的堅不可摧的石壁,羽秀面色凝重地提醒道:“大家不要這麼樂觀,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衆人聞言盡皆一怔,隨即卡歐便想明白了什麼,眉頭一挑地試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有可能被那些食人獸大軍,來個甕中捉鱉?”
羽秀默然不語地點點頭,但那凝重得彷彿要滴出水來的表情,很顯然地說明了,卡歐隊長的推斷是無比正確的。
嘶!聞聽此言,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臉上的喜悅之情霎時消斂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懼之色。
“那,那該怎麼辦呀?”佩盧和卡歐不約而同地擔心道,面容之上遍佈着擔憂驚駭之意。
而剛剛從亡魂皆冒的恐懼中恢復鎮定的拉法克,聽着石門外不斷響起的咚咚撞門聲,心裡頓時不淡定了,而且這記吃不記打的貨竟再次忍不住埋怨起羽秀來。
“都怪你這小子,要不是你非要從東邊兒逃脫,我們也不至於落得這般境地,現在可好了,我們出也出不去,逃更逃不掉,只能在這兒坐以待斃,你說該怎麼辦吧?反正一切責任都在你這自作聰明的小子身上,哼!”
拉法克的這番話一出,卡歐等幾個跟羽秀相處不錯的隊員,瞬間在同一時刻把鄙視的目光,投向了拉法克的身上。
饒是以卡歐的溫和性情,都忍不住譴責道:“我說拉法克,你說這話難道感覺不出自己有多無恥嗎?你這麼忘恩負義,你家裡人知道嗎?”
“我,我怎麼無恥,怎麼忘恩負義了!我說的明明都是實話嘛!”雖然自知理虧,但拉法克仍舊強自辯駁道。
站在卡歐身旁的一名隊員眼睛一瞪,“哈哈?你竟然還有理了?先前羽秀公子好心勸說我們不要進這山林,若不是你在那裡冷嘲熱諷地詆譭和阻撓,我們何至於到現在這種地步?
還有,剛纔如果不是羽秀公子當機立斷,帶領我們撤出包圍圈,暫時保留了一線生機,現在的我們還會有命站在這兒說話嗎?你如今居然還有臉埋怨羽秀公子?簡直是無恥之尤!”
面對那名隊員的痛斥,拉法克訕訕地想要繼續反駁,卻聽佩盧沉聲說道:“好了,現在不是相互埋怨的時候,各人都少說兩句,集中力量想辦法如何擺脫困境!”
聞聽此言,羽秀和卡歐也是輕點點頭,石門外的巨響越來越大,很明顯整個林子裡的食人獸已經百川歸海般地彙集到了此地,聽那數量,少說也得有數十萬之巨。
而隨着它們那一次次劇烈的衝擊,厚重的石門竟然開始蔓延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縫,眼看這石門最多也撐不過一刻鐘了,羽秀的眉頭已然緊皺到了極點。
“想辦法,必須要儘快想辦法!”羽秀沉聲說道。
切!屢屢吃癟的拉法克極爲不爽的撇撇嘴,忍不住咕噥道:“那還用你說嗎?誰不知道要儘快想辦法呀?但是就憑你一個毛娃子,你會想出什麼辦法?你能想出什麼辦法?哼哼,我纔不相信呢!”
拉法克咕咕噥噥的話語,聽力敏銳的羽秀當然盡數收入耳中,但此時的他實在是沒工夫跟這個二逼計較,所以對於他的話直接選擇了無視。
可就在這時,嘟囔個不停的拉法克突然一個站立不穩,身體往後方的牆壁一倚,緊跟着他的手就不知觸碰了什麼。
只聽隆隆一聲巨響,來自腳底的一片劇烈震動突然傳來,衆人下意識地往後退,僅剩下那始作俑者的拉法克,腳下猛地一空,旋即便從那陡然冒出的龐大地底洞口,嗖地掉落下去。
“小心!”眼疾手快的羽秀沒有絲毫遲疑,一個閃身躥到拉法克的落腳點,以迅雷閃電之勢伸手探入地洞口,一把抓住了拉法克的手。
但由於拉法克實在有些重,以至於把羽秀的半多個身子都給直接帶了下去,所幸羽秀及時使出玄氣能量,猛然一發力,使勁往洞口外一帶,終於險之又險地把自己和拉法克給拋飛了出來。
跌坐在地的拉法克,額頭上的冷汗霎時涔涔而下,要知道那巨大的地底洞口可是有着百米之深的,不要說他一個玄者七重境,就是玄者境巔峰的修者,就那麼跌落下去,也必然會命隕當場。
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險死還生、後怕不已的拉法克擡起頭,神色複雜地望了羽秀一眼,剛剛若不是這小子,自己的命恐怕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一想到這裡,再聯想到之前自己對羽秀的百般挑釁、嘲諷和謾罵羞辱,他的心情立時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難以言喻,不過先前那帶着譏諷的低聲埋怨,卻自此消失無蹤了。
羽秀的以德報怨,頓時贏得了冒險隊成員們的一致讚揚,不過此時的羽秀卻絲毫不以爲意,因爲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地底洞口,給吸引住了。
“哈哈哈哈!我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眼前一亮的羽秀陡然間大呼而起,而經他這麼一叫,衆人也是紛紛把不解和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沒等衆人發問,羽秀便笑着向衆人解釋起來,“大家都知道,食人獸生性殘忍暴虐、擇人而噬,但它們卻有兩個突出的特點,一則是嗅覺十分敏銳,二則是視覺非常差。”
“對,的確是這樣,羽秀公子說得對!可是,即便如此那又能怎麼樣呢?”卡歐隊長等人面露不解地問道。
呵呵!羽秀輕笑一聲,“既然食人獸有這兩個天然的特點,那我們何不對症下藥,給它們來一個金蟬脫殼呢?”
“金蟬脫殼?”衆冒險隊成員異口同聲地重複道,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迫不及待的意味,“怎麼個金蟬脫殼法?快跟我們詳細說說呀!”
“很簡單!大家看到剛剛冒出來的這個地底洞口了嗎?”
羽秀探手指了指先前的那個洞口,滿含深意地笑道,“既然這食人獸羣是嗅着咱們身上的人氣兒,窮追不捨地涌來的,那我們何不把身上的人氣兒投進地底洞口中,任由它們盡情地去追逐呢?”
“把身上的人氣兒投進地底洞口?這,這該怎麼投進去呀?難不成要我們所有人全都跳進去嗎?”
衆人臉上的疑惑和不解之色,變得更爲濃郁起來,甚至都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瞧着他們那濃重的迷惑神色,羽秀不禁爲他們的智商感到憂愁起來,只得無語地進一步解釋道:“不需要那麼麻煩,我們只需將攜帶有我們身上最濃郁氣息的外層衣物脫下來,扔進那地底洞口中就行!
我相信,憑着食人獸的敏銳嗅覺,即便這地底洞口深達百米,它們仍舊能夠清晰地聞到底下的那股人氣兒,進而趨之若鶩地一擁而入。”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有衣物的氣息在地底洞口牽引,但只要身處山洞內的我們暴露在食人獸的面前,同樣難逃甕中捉鱉、全軍覆沒的悲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