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燕飄雪那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樣子,羽秀心中的憐惜之意更盛了,這不止是對小女孩兒悲慘命運的同情,更是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憐之情。
因爲羽秀的小時候,也跟她有着類似的經歷,被許多人當成異類,遭受同齡人的白眼和欺辱,種種苦楚可謂是歷歷在目。
不過說起來,自己卻着實比這個可憐女孩兒要幸運得多,最起碼自己還有父親和大伯等人疼愛,還有着璐兒這樣善解人意、溫婉善良的好朋友來撫慰,想起這些關心自己的人,羽秀的心底禁不住微微一暖。
探出一雙小手,羽秀輕輕地爲燕飄雪擦拭着俏臉上的淚痕,此刻的他,能夠深切地感觸到這個小女孩兒內心存留的、磨滅不去的傷疤,而在這般憐惜的撫慰下,兩人的感情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拉近着。
足足啜泣了良久,燕飄雪的聲音才漸漸停歇下來,爲了沖淡兩人之間那悲傷縈繞的沉重氣氛,羽秀主動講起一些開心事兒,來轉移燕飄雪的思維,很快小女孩兒便止息了哭聲,重新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羽秀的臉上涌現出如釋負重的神情,可就在這時,他卻猛然間發現了一件令他鬱悶得要死的事情,那就是原本一直有所感應的元魄冷玉,此時竟然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動靜!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把羽秀給打懵了,要知道自己正是因爲元魄冷玉的感應和指引,才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進這個進得來卻又出不去的地方的!
可是如今,你竟然如此不負責任地偃旗息鼓了?我去,你丫是在坑我呢?大哥,咱能不能不這麼調皮?你說你如此調皮,你家裡人知道嗎?咱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一時間,羽秀欲哭無淚地在心裡大肆腹誹起來,但那枚元魄冷玉卻始終是不爲所動,真的是一點兒動靜和感應也沒有了。
眼見得羽秀那副恨不得以頭搶地的鬱悶表情,燕飄雪瞬間察覺到了什麼,她立刻面帶關切、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羽秀哥,你,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剛剛我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啊?沒有沒有,不是你的原因!”羽秀沒想到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會主動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立刻忙不迭地擺手道,以消除她內心的不安。
“哦,好吧!”燕飄雪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很明顯鬆了一口氣,但仍舊面帶關心地追問了一句,“那你,沒事兒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看呀!”
瞧着燕飄雪那關心的表情,和可愛的小模樣兒,羽秀心裡的鬱悶之意立時減了幾分,無奈地笑了笑道:“是這樣的!還記得我先前跟你說的那枚指引我來到這裡的玉佩嗎?”
說着,羽秀探手取下玉佩,在燕飄雪面前揚了揚,由於之前兩人的關係已經由相識密切到相知的好友地步,所以羽秀自然不會跟她過於藏私和保密。
“沒想到我進到這裡以後才發現,這貨竟然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感應,這不是成心坑我嗎?你說氣人不氣人,哼!”
聞聽羽秀的抱怨,燕飄雪禁不住掩嘴嬌笑一聲,旋即輕聲安慰道:“好啦羽秀哥,你就彆氣了,說不定你的玉佩只是一時失靈,這洞內面積這麼大,你可以到處轉一轉,說不定會有所收穫耶!”
其實燕飄雪所言,只是隨口說說安慰羽秀的,可是她的這個建議卻立刻得到了羽秀的贊同,“好,就按飄雪妹妹說的辦法試試,這個地兒如此大,我作爲初來乍到的新客,也應該四處轉轉瞧瞧,說不定真有什麼收穫呢!”
說着,羽秀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些許塵埃,徑自朝山體洞窟的深處走去,而燕飄雪見狀,也是趕忙跟了上去,笑嘻嘻地說道:“左右無事,正好我陪着羽秀哥你一塊兒去吧!”
很顯然此時的燕飄雪,心情頗爲愉悅,望着她俏臉上那興致盎然的可愛表情,羽秀也是微笑着點點頭,“好,那就一塊兒去吧!”
於是,兩人便在這座偌大的山體洞窟內,四處轉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地兒的確是蠻大的,羽秀和燕飄雪足足轉悠了大半個時辰,都沒能繞着洞壁走完一圈,而就在兩人經過最深處的那面洞壁的時候,羽秀的臉色卻陡然間微微一變,緊跟着腳步也順勢駐足了下來。
之所以羽秀會生出這般情緒波瀾,不止是因爲那面洞壁上,隱約刻畫着的一幅看不清具體內容的壁畫,更重要的是,就在那壁畫映入自己眼簾的一瞬間,羽秀猛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冰菱鏡居然產生了一絲劇烈的反應。
沒錯,正是他先前在冰魄寶洞中,所獲得的那一面由冰雪幻影人屍體幻化而成的奇異冰鏡,準確的說應當稱爲冰菱鏡。
雖然羽秀不清楚,這冰菱鏡到底有什麼作用,但從冰魄寶洞這個名字中,他能夠隱隱感覺到,此物很可能與自己要找的冰魄珠華,有着千絲萬縷的莫名聯繫!
如今,這冰菱鏡在這幅模糊不清的壁畫前,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也恰好證實了這一點,故而羽秀在內心頗爲激動的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將手探入到了,冰菱鏡那溫涼冰潤的手柄之上。
嗡!冰菱鏡剛一被羽秀取出,靠近到洞壁壁畫的咫尺距離時,淡淡的冰芒就瞬間燦放而出,伴隨着一陣強烈的顫鳴,冰菱鏡驟然脫手飛出,像是歸心似箭般徑直融入進了壁畫中央的凹陷部位。
突如其來的變故,就連羽秀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緊跟着他的耳邊就傳來了一片隆隆作響之音,與此同時,那融入了冰菱鏡的模糊壁畫,也陡然間光芒大盛,刺得羽秀和燕飄雪幾乎睜不開眼睛。
不過很快,那耀目之極的光芒就漸漸地收斂聚集起來,而此時的羽秀和燕飄雪,則是神色愕然地將眼前那副壁畫,清晰地映入了自己的眼簾。
只見壁畫之上,刻畫着一隻栩栩如生、英姿不凡的孔雀,正伸展着那七彩的羽翅,似是要振翅高飛一般,而在這隻孔雀的周圍,飄逸着無數輕盈美麗的雪花、冰花。
冰雪環繞中的孔雀背上,衍生出一面由冰晶凝聚而成的鏡子,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出,那面鏡子正是羽秀的冰菱鏡。
怔怔地盯着那隻冰雪紛飛、七彩盛放的孔雀看了好一會兒,羽秀這才猛然間醒悟,這幅奇異的壁畫,絕不可能僅只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它的內部必定大有深意、另藏天地!
一念至此,羽秀的心底當即涌出一抹激動之意,他迫不及待地探手向那壁畫中央、孔雀脊背上的冰鏡伸去,想要以此進入到那壁畫世界中。
可是,讓羽秀沒有想到的是,這幅看似已然被冰菱鏡啓動的壁畫,卻在羽秀觸手而至的一瞬間,陡然綻放出一片強烈的異芒!
異芒氤氳盛開,不但將羽秀的右手動作阻截而下,同時其中所蘊含的反彈之力,也在剎那間把猝不及防的羽秀和燕飄雪兩人,盡數反震了出去,一直拋飛出十數米之遠方纔堪堪跌落下來。
飛身飄落的羽秀,神色錯愕地凝視着那幅光彩漸漸暗淡下來的壁畫,他知道自己剛剛是操之過急、冒失大意了,這壁畫並非自己看上去那麼簡單,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要想讓壁畫真正開啓,應該還缺少某個必要的條件!
可是,究竟缺少什麼必要的條件呢?一時間羽秀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敢再貿然去觸碰那幅已然黯淡無光的壁畫了。
正當羽秀在山體洞窟中,爲了自己的意外發現而喜憂參半時,冒險隊成員們對冰角鐵犀的追殺,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
呼哧呼哧!不知道追趕了多長時間,隊員們雖然吐着舌頭、喘着粗氣,一副要死不死、快累成狗的模樣兒,但臉上卻是映現出頗爲明顯的喜意。
因爲在他們身前的不遠距離,冰角鐵犀那碩大的身軀正晃動個不停,顯然是一副漸趨疲敝的架勢,看來在這麼一大幫子人的奮力追殺下,把它也累夠嗆。
不過此時滿心喜悅的衆人,絲毫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這支冒險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踏入到了落雁雪山最核心的區域。
就在這時,前方一處洞穴映入了衆人的眼簾,眼見得這處洞穴,冰角鐵犀突然間好似打了雞血般,速度陡然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一直在後面亦步亦趨、如影隨形的冒險隊,當然不會讓這頭近在咫尺的畜生,有逃生的機會,紛紛一躍而起,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直接撲進了那處洞穴內。
這一處洞穴跟其它山洞並不相同,因爲它是前後貫通的,也就是說前後皆有洞口。
踩着厚重的積雪,在洞穴中疾速追逐着的冒險隊衆人,很快便隨着冰角鐵犀從另一個洞口衝出了洞穴,然後他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副與雪山內層格格不入的畫面。
此處,落雁雪山的核心區域,不再是積雪遍地,甚至於連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找之不見,方圓數千米的空曠野地中央,僅有着一座晶瑩剔透、看不出是何模樣的巨大冰雕。
此時,在巨大冰雕的旁邊,那頭令冒險隊諸人咬牙切齒的冰角鐵犀正靜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即便瞧見這羣人追殺而來,也沒有再顯露出逃跑的跡象。
可是這時,追逐到此的冒險隊衆人卻在剎那間臉色驟變,因爲就在他們剛一踏進冰雕周圍數百米的範圍內時,一股森寒陰冷的煞氣,便自冰雕內毫無阻滯地侵襲上所有人的身體,直逼他們柔弱的心靈防線。
而在煞氣洶涌而出的同時,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一層淡淡的冰芒結界亦是陡然間凝現成形,頃刻覆蓋了以冰雕爲中心的方圓數百米的範圍,並毫無懸念地將冒險隊所有人悉數包圍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