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元年正月初一,清晨。
乾清宮內一座裝潢精美名曰四季花開的豪華大座鐘發出咔咔的聲音,當時針分針都指向寅時的時候,咔噠一聲,座鐘頂端的小門打開,六個木雕彩繪仙女手捧鮮花魚貫而出,隨即先是一陣啾啾啾的清脆婉轉的黃鶯鳴叫,之後就是悠揚的樂聲“東方紅、太陽升……”
只是樂曲啊可沒有詞,這可是朱厚照還沒來大明之前,還是頑童的時候,每天早上把他全家從睡夢中喚醒的曲子。隨着曲聲的響起,紫檀架子上的一隻渾身雪白,尾羽又長又漂亮的大鸚鵡睜開小圓眼睛兒喊了起來:“陛下該起牀啦,陛下該起牀啦,雪雪餓啦,餓啦……”
秀荷領着兩個宮女走進東暖閣,劉瑾、張永、馬永成、谷大用等八人忙碌地準備着早膳以及早朝的儀仗。司禮監掌印太監王越,墊步來到西暖閣門口壓低嗓音說:“啓稟太后,時辰到了。”
“哀家知道了,皇帝起來了嗎?”
“太后,陛下昨夜睡的很晚,這會兒像是還沒起,不過秀荷已經去叫了。”
“嗯,哀家這就過去。榮榮,還不起來看看你皇兄的樣子?”
“嗯~~~,人家還困呢,再睡會兒。呼呼……”
“這個懶丫頭。”
張太后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走出西暖閣,兒子成了皇帝,親孃自然就升級成了太后。自打弘治帝駕崩葬入泰陵之後,母子三人這半年來的的哀思也漸漸變淡。死者長已矣,活着的還得繼續過日子不是。不過朱厚照是個孝順孩子,稱帝之後搬回乾清宮東暖閣,按理張太后應該搬去慈寧宮,但是朱厚照就是不肯,非要太后和太康公主還住在西暖閣,說是這樣可以隨時和太后見面,方便照顧母親和妹妹。這是仁孝之舉,雖不合禮制但合乎人情,朝中大臣也是讚譽有加,張太后還能說什麼呢?丈夫剛去她也不願意和兒子分開,再說朱厚照還沒大婚,太后住在乾清宮也是可以的。
“太后。”
劉瑾等人一見張太后出來慌忙跪倒,張太后點點頭說:“起來吧,今個兒早膳都準備了什麼?”
劉瑾答到:“回太后,有米粥、小菜、雞蛋、牛奶、豆漿、發麪餅還有各式糕點。陛下起得早奴怕吃油膩的不好克化,所以沒準備油餅。”
“嗯,有這些就行了,先帝在時每天早膳也是很簡單的。你們仔細着些,這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大朝會,務必要盡心伺候。”
“是。”
張太后走進東暖閣,當她一眼看到正在大落地鏡前搔首弄姿的朱厚照的時候,一股暖流涌上心田,嘴角微微上翹,眼中滿是慈愛。
明代的服飾面貌儀態端莊,氣度宏美,明朝的服飾形制之繁雜,紋彩之斑斕,質料之多樣,裁製之精巧都超過了以往各代,明朝成爲中國曆代服飾登峰造極之黃金期。
大明皇帝的日常服裝是龍袍,上面繡着龍紋、翟紋和十二章紋,一般以黃色紗羅製成,配金冠也就是翼善冠,即用烏紗帽於外,冠後立有折角一對,末端朝上,冠之後山正面還保留有類似早期襆頭繫結、繫帶的裝飾,在隆
重的場合就需要戴用金絲編成的金翼善冠。
不過由於今天是朱厚照稱帝以來第一次大朝會,所以要穿祭祀時才穿的禮服,戴冕冠。皇帝禮服則仍保持上衣下裳的古制,由玄衣、纁(xūn)裳、白羅大帶、黃蔽膝、素紗中單、赤舄(xì)等組成。玄衣肩部織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領、袖口、衣襟側邊、裾都是本色。纁裳織藻、粉米、黻(fú)、黼(fǔ)紋。這些紋飾合稱十二章紋。
冕冠是君權神授的象徵。它是在一個圓筒式的帽捲上面,覆蓋一塊木製的冕板。冕板前圓後方,象徵天圓地方;冕板上面塗青黑色,下面塗黃赤色,象徵天玄地黃;用五彩的絲繩把玉珠串起來,掛在冕板的前後,象徵歲月流轉;用絲棉做成球飾,垂掛在耳邊,提醒君王不能聽信讒言。大明天子的冕冠戴在頭上時要前低後高,象徵大明天子對百姓的關懷,這也是"冕"字的本意。
朱厚照此時正在對着鏡子,平伸雙臂自我欣賞。
“帥啊,朕咋就這麼帥呢?朕要是個美女一定會被自己迷死的。秀荷啊,朕的日月七星龍泉劍呢?”
秀荷已經笑得滿臉通紅了,好在對於朱厚照的自戀情節她已經免疫了,她一邊給朱厚照整理腰帶一邊說:“陛下,您的佩劍叫巨闕,還是您自己仿照古劍形式打製的呢,七星龍泉劍那是道士才用的呢。”
“哦對,朕記錯了,是巨闕。秀荷還是你記性好,來,嘴兒一個。”
“陛下~~~~~”
“都老夫老妻了,還有啥不好意思的呢?小荷荷,嘴嘴~~~~”
“呵呵呵。”
張太后被自己的兒子逗樂了,朱厚照連忙回身施禮。
“母后,您怎麼起這樣早,是兒臣打擾您了嗎?”
“哪有,母后早就起來了,母后就想看看照兒你穿大禮服的樣子。”
張太后雙手捧起冕冠戴在朱厚照頭上。
“哇母后,這冕冠着實不錯,還自帶窗簾。到了夏天就不怕蚊蟲撲面了,嘿嘿嘿。”
張太后嗔怪的拍了一下朱厚照,隨後欣賞着帥氣英武的兒子,就像欣賞一件絕世珍品一般。
“你父皇若在,應該是他親手爲你戴上冕冠的。當初你父皇登基時,你皇爺爺也是不在了。你父皇第一次大朝會,也是母后爲你父皇戴上的冕冠……”
張太后雙眼泛起淚光,朱厚照連忙抱住張太后好言安慰,厚照之所以不讓張太后搬去慈寧宮,就是怕張太后每天思念先帝,這樣對身體可是不好的。
“母后,榮榮還沒起來嗎?朕這就跟她顯擺顯擺去。”
張太后知道這是兒子怕自己傷心,故意逗自己,有這樣的兒子做母親的是應該感到非常幸福的。
厚照拎着鸚鵡雪雪走進西暖閣,只見自己的妹妹還躺在被窩裡呼呼呢。
“懶蟲太康,懶蟲太康,起來啦,起來啦。”
雪雪的小嗓門兒不大但是聲音很尖,一下子就把太康驚醒了。只見太康公主連眼都沒睜,就伸出一隻如玉雕粉琢
的小嫩手指着朱厚照的鼻子說:“死鳥,敢來騷擾本公舉,等我睡醒了就把你用油炸了吃。”
“啊,不要,雪雪好慘喔,呃……”
雪雪用兩隻爪子勾着架子玩起了倒掛,這是它在裝死求可憐。這雪雪學的是太康的聲音,平時又是太康親自餵養,太康才捨不得用油炸了它呢。
厚照一臉壞笑把手伸進被窩裡,一把把太康抱了起來。
“啊~~~~~,臭皇兄,壞皇兄,快把我放回去,好冷喔。”
朱厚照臉上捱了兩下咪咪爪,訕笑着把太康塞回被窩裡。太康裹着被子趴在牀上看着朱厚照,眼裡全是小星星。
“皇兄你真~~~~~帥。”
“你也看出來啦?怎麼樣,能迷死全大明的美女不?”
“嘔,皇兄你太自戀了,你是特意來噁心我的嗎?快去用膳,你看看都幾個點兒啦?誤了上朝,那些大臣又該給你上課啦。”
“唉,皇帝真不好當啊,這起五經爬半夜的,一般人那裡吃得消哇。不過你哥哥我是不怕滴,哥哥我精力充沛,英名蓋世,一定會超越秦皇漢武,萬古長青滴。”
“呸呸呸。”
張太后和太康一起呸呸呸,嗔怪朱厚照說話不注意措辭,萬古長青是這時候用的嗎?張太后把朱厚照從西暖閣攆出去催促他用膳,這兄妹倆自小感情深厚,但畢竟太康也是十二歲的姑娘了,還是趴在被窩裡兄妹倆總這麼鬧來鬧去的也不像話。
朱厚照此時也必須離開西暖閣了,因爲就在剛纔,系統裡刷屏和一條條語音信息發出的聲音,幾乎把朱厚照的耳膜吵破。
“哇,這就是皇宮哇,到處都是寶貝呀。”
“哇,那宮女好漂釀啊。咦,她低頭幹啥呢?難道說在爲厚照吹簫?我賽,厚照好幸福,羨慕ing。”
“哇,這直播太真實了,居然是在故宮拍的,這服裝太牛掰了,不行我得去故宮看看,說不定能演個太監大臣啥的。”
“哎呦,這位阿姨好漂亮好有氣質呀,主播爲啥不給介紹一下囁~~~~~”
“艾瑪,剛纔那個小蘿莉一下子撩動了寂寞的心扉,恍如一道清泉滋潤着我乾枯的心田。偶感覺偶的春天降臨啦。問下她是誰呀?”
“太康,是太康公主耶。”
“喔,公主呀~~~~,太康公主我愛你,一生一世纏着你~~~~~~”
“哈哈哈哈,那可是你祖祖祖祖奶奶輩的,你確定要愛?”
“只要心中有愛,啥都不是障礙。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只愛太康你那一種~~~~~~~”
“你啥眼神啥審美啊,我覺得吧還是照照好看,你看那壞壞的笑容,實在是勾魂奪魄,簡直愛死個人咧。照照,快到姐姐懷裡來~~~~~~~”
“照照,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當情兒也可以呀~~~~~~”
“哇哈哈,有人花癡代叫春嘍~~~~~”
你要問爲啥這樣亂,那是因爲系統正在搞直播,始作俑者朱厚照在現代的親親小外甥女蘇小妹是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