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月霜荷消失很久了,如果只是暫離,那也該回來了。
爲何還沒回來?
是不願意回來?還是不能回來?還是其他……
白日閉上眸子,腦中不斷閃現出霜荷最後那蒼白的臉色,越想越是心驚,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界上界那片神秘的存在,恐怕連高階都不可能知道,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先見到嬸嬸,然後從嬸嬸那裡再去打聽霜荷的住處。
能找到嬸嬸的方法,一是通過雁雲姐,但是雁雲已經從歡喜宮消失,連鳳羅裳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二是通過戰天,他扣下叔叔的原因肯定跟嬸嬸有關,可雍憐思自從回去後也沒有半點訊息。
第三個方法就是去找光明高階,幾個有數的高階應該都認識嬸嬸,至於具體位置,也只是可能知道。但自己從高階區出來後就沒再打算回去,現在又怎麼能回得去?
如果第一與第三都不可行的話,那麼第二個方法就成爲必須的了。
一個瘋狂的想法開始在他腦中出現。
“既然戰天不想見自己,那我爲什麼不去見他?擎日天,嘿,到時候他想不見也不行吧。”他口中喃喃道。
正在想着,門外蓬的一聲,一個少年急匆匆的衝了進來,看見躺在院子椅子上的白日,趕忙焦急的擺擺手,顯然是示意他別說話,接着人便哧溜一下鑽進屋子了。
白日此時的打扮是布利特大叔的樣子,肥胖的身軀,悠閒的模樣,倒的確跟自由天這些整天無所事事過日子的人差不多,尤其隨着白日本身修爲的長進,早已隱藏得讓人看不出來了,大概只有雍憐思這個級別的,才能看出此人的特別。
所以別談這個少年了,就算換一個二階修爲的都不一定能看穿。
白日懶懶的躺着,看着天空,還在思索着如何逼戰天出來,這裡的爭鬥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自由天一直以來都是爭鬥不斷,尤其這種小地痞之間鬧事更是層出不窮,但一旦大戰開始,每個人就都成了縮頭烏龜。
院門再次被踹開,幾個人衝了進來,旁若無人的一陣搜索,結果當然是沒找到人,似乎只有這樣,他們纔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人。
一箇中年指着白日,喝道:“喂,死胖子,你看見有一個小孩過來沒?”
白日心中奇怪,這屋子很小,裡面也沒什麼設施,後面更加沒出路,那少年躲哪去了,怎麼會找不到的?難道這幫人這麼眼花?
雖然奇怪,但他也懶得管,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的道:“什麼?什麼小孩?”
那中年不屑的看了看白日一眼,道:“剛纔這裡進來了一個小孩,你沒看到嗎?”
白日肥頭偏了偏,看了看裡面,道:“我這地就這麼點大,你們進去找過沒呢?如果在,就肯定在裡面了。”
那中年人還沒說話,後面幾個小子已經叫道:“廢話,要是在裡面,我們還問你做什麼?”
白日啊了一聲,繼續倒在了椅子上,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小子還要說話,中年人一把攔住,看了看白日,轉首道:“快出去追!別在這浪費時間,如果拿不到人,你們都沒好日子過。”
說着,一大幫人呼呼的又跑了出去。
白日毫不在意,躺在椅子上,看着湛藍的天空,心中仍在盤算如何去擎日天,以及如果遇到的是雍憐思該如何處理。
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怯生生的走了出來,走到門口剛要出去,白日忽然懶洋洋的道:“你現在出去就會被他們抓住。”
那少年嚇了一跳,一臉驚異的轉首過來。
白日見他眉清目秀的樣子,年紀應該不會超過十五,不由奇怪的道:“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你?”
那少年瞪大眸子,看着白日,好一會後才道:“沒什麼,我偷了點東西,所以他們就要追我回去。”
白日笑着問道:“什麼好東西,值得冒這麼大的危險去偷?”
少年小臉上露出謹慎的表情,看了看白日,道:“那東西很珍貴的,所以如果我被抓住了,肯定會被打死。”
正說着,忽然外面又傳來了喧鬧聲,他嚇得趕忙又跑了回去。
但這次運氣就沒那麼好了,剛跑了沒幾步,已經有人一個箭步衝了進來,一把抓住了那少年。
白日看着一驚,這速度在他眼前雖然算慢,但也知道如果放到自由天普遍存在的一階修真者中,這就是奇快無比了。
這些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垃圾。
那人咭咭的陰笑起來,道:“小子還想跑,遇到我羅爺,你就應該好好想想怎麼死,居然還敢跑!”話越說到最後越是兇狠。
那少年剛纔還怕怕的,此時倒是有膽得很,叫道:“我爲什麼要跑!你們這些走狗,等我到了暗階,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這時,剛纔追捕這個少年的中年與幾個手下也走了進來,一見到少年,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活打,偷的顯然不是普通東西。
白日被人當作空氣的在一旁坐着,他也樂得看熱鬧,不過那小孩的話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小孩應該是自由天的小孩,怎麼會說等我到了暗階後怎樣怎樣,難道他跟暗階有什麼關係?
就在一幫人準備將那少年帶回去時,白日悠悠然的開口了,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中年人與剛纔抓住少年的人同時回頭。
白日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子,眸子平視前方,不自覺地便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看着兩人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問題是重複剛纔的,下一個就不是了,只聽白日悠悠然的道:“你們抓我侄子做什麼?”
衆人被他的氣勢鎮住,中年人道:“這人是我們在逃的囚犯,得罪了城內的方爺,所以必須要抓回去。”
白日肥胖的身軀動了動,道:“方爺?是誰?”
中年人還沒說話,旁邊剛纔那個速度奇快的人陰陰一笑,道:“你又是一個什麼鳥?敢問我們的事情?”
白日皺眉道:“他剛纔說的進入暗階,是怎麼回事?”
那中年人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道:“你是暗階的?”
後面衆人頓時色變,白日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好奇。”
中年人臉色一緩,道:“這小孩偷我們方爺的暗階通行證,想進暗階拜師學藝,就是這麼一回事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說實話,他只要面對着白日,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發虛,所以什麼話都說出來,就想着趕快走人。
白日哦了一聲,心中暗忖:沒想到現在自由天發展到這步了,暗階倒成了普通修真者的修煉聖地,連這麼一個通行證都要搶。
其實他所不知道的是,隨着暗階在真武界的時間越長,越來越多的修真者瞭解到了暗階,加上前段時間暗階橫掃真武界的各種傳奇,後來雖然止步高階區,但在高階連續不斷的出狀況下,許多真武界已經興起了前往暗階學藝的想法,所以纔會出現這種通行證之爭。
白日忽然道:“慢着!”
那些人頓時停下腳步,中年人臉色難看的轉首道:“還有什麼事情?”
白日重新恢復了之前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道:“都說了你們抓了我侄子,當然是把人給我留下了。”
中年人臉色一變,道:“朋友,不要欺人太甚。”
白日不置可否的道:“人留下,你們走。”
那個抓住少年的人似是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衝了過來,同時怒道:“死胖子敢管閒事,好大的膽子!”
白日輕嘆一聲,仍舊是懶懶的躺在那邊,而那人撲到了近前,就再也無法往前挪一步了。
衆人大驚,這時再不長眼的人也看出來這個死胖子,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普通人,而且誰都知道自由天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遇到高人並不奇怪。
那中年人似是被嚇住了,但衝過來的那人則毫不在乎的叫囂道:“死胖子,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換作是以前的白日,光聽到這句話就會立刻把這人給拆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仗勢欺人,不過這些年過來涵養好了很多,倒沒動氣,頗爲有興趣的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得意洋洋的道:“夜家聽過沒?塔不拉山的夜家。”
白日心中不由好笑起來,這夜空斬手下怎麼盡是這些人?
他還沒說話,那人又繼續道:“怎麼樣?被嚇到了吧?嘿,你站穩點,如果說夜家老了點你沒什麼感覺,那最近剛進入家族名冊的猥瑣男家族,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白日頓時無語,強忍住笑意,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怎麼,你跟他們還有什麼關係?”
那人一挺胸,道:“那當然,你難道沒看出來剛纔我那一閃,實際上就是猥瑣男家族的招牌動作麼?”
白日心中開始後悔剛纔罵錯夜空斬了,現在的人都抓住名氣大的冒充,沒想到有朝一日猥瑣男家族也會有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