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大譁,影長老並未回答他,掃了掃他,又掃了掃衆人,轉身道:“好了,你們繼續吧,我回去了。”
白日忽然大聲道:“敢問影長老的名字是?”
衆人一驚,還沒說話,黑衣影長老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個逐漸飄遠的聲音,道:“影風映。”
白日徹底呆住了,腦中記憶不斷地翻滾。
剛纔影長老說的話,讓他想起了當年在人間界,將諾兒帶走的那個黑衣人!
當時那人也是渾身黑衣裹着,只露出一對眸子,而最後他又問起名字,是想起了在自由天時,那個曾經打了自己一掌的冥妖界女子曾問過自己,是否認識一個叫做影風映的冥妖界人。
那女人……那女人真的就是諾兒!
這個傻孩子,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爲什麼要繞了一個彎子問我影風映是誰?這個長老,當初就沒告訴過我他自己的名字啊……
他心中正後悔不迭,而殿上的冥皇與妖帝都已經坐下了,只見冥皇對着白日道:“此次前來雖然有些誤會,但總算讓我親自見到你了。”
白日心中還在想着,諾兒爲何不敢對自己表露身分的事情,並未留意冥皇在說什麼,隨口應了一聲。
冥皇忽然聲音一提,道:“貴上謬慕識與我素未謀面,只是不知,他爲何要託你不遠千里地帶給我東西?”
白日一驚,頓時驚醒了過來,看着冥皇道:“這個我也不知,只是他親口這麼跟我說的,我當然只能應允。”
這時妖帝忽然開口,粗聲道:“難道,謬慕識沒想過給我帶點什麼麼?光是帶給日月兄,這是不是有點厚此薄彼了?”
白日“啊”了一聲,道:“抱歉,妖帝大人,謬慕識大人並沒有跟我提起過,只是說讓我把東西交給冥皇大人。”
妖帝嘿嘿一笑,道:“是麼?看來,我需要去給他提醒提醒了。”
白日一驚,不知這個提醒是什麼含意?
他故意道:“我回去後,一定將妖帝大人的話如實告知謬慕識大人,並且會告訴他,您很生氣。”
妖帝猛地大笑起來,擺擺手,似是不想多說了,笑聲剛一停下,便眯着眼睛,道:“聽說你一進界,就先殺了我一個手下?”
白日心中知道,遲來的不如早來,至少妖帝與冥皇,果然並不那麼友好。
想到這裡,他突然醒悟了過來。
妖帝故意挑在自己要將東西給冥皇之前挑釁,顯然是不想讓自己順利地將東西交過去,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謬慕識。
作爲真武界最高高階的謬慕識,派遣使者來到冥妖界,將東西交給冥皇,顯然是將冥皇—而不是妖帝—作爲了冥妖界的代表。
東西一旦接受,就等於是謬慕識對冥皇身分的肯定,作爲妖人之主的妖帝,當然不願意了。
如果不是雙方已經和解,白日估計剛進冥妖界,就會被妖人抓去關起來。
白日心中琢磨着該如何利用這關係挑撥一下,口中說話速度放慢,道:“那是誤殺,我並不想動手。
“只是因爲冥皇大人實在太難見到了,而我剛進來這邊,也不知道狀況,所以就挑了個容易殺的殺!”
“蓬!”
妖帝“騰”地站了起來,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個大坑,厲聲道:“容易殺的?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妖人是這麼容易殺的麼?”
白日趕忙一臉抱歉的樣子,站起身來,恭敬地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不過這一切還是先往旁邊放一下,等我把東西交給冥皇大人後,我們再說吧!”
妖帝冷哼一聲,道:“不行!你一定要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否則你今天就別想活着出去!”
白日還沒說話,忽然冥皇輕咳一聲,道:“玄老弟,你想怎麼處置他?”
妖帝看了看冥皇,道:“當然是殺掉。”一頓,又道:“不,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切割下來。”
白日聽得渾身發寒。
這時,身後人羣中一個人低咳一聲,走了出來,正是剛纔去接白日的狸夢澤,妖人軍團的第一軍師。
白日對於他,一直不敢小覷,此時只聽他道:“妖帝大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把東西打開看一下吧,謬慕識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我們可不能因此而中了他的圈套。”
那個妖帝似乎特別聽狸夢澤的話,考慮了一會,道:“也對,謬慕識這個老狐狸……罷了,我待會再找你算帳吧,不打擾日月兄接受饋贈了。”
白日心中一顫,知道完了,這個狸夢澤一語中的,一旦盒子打開,麻煩就大了……
他這時候還不能死,一定要活下來。
在冥皇再次出言的催促之下,他知道再也躲不過去了,手中幻出了一個精緻的木盒,並緩緩地朝前走去,將木盒恭敬地放在了玉階之上。
冥皇亦表情嚴肅地走了過去,雙手一掀,盒子打開了。
如白日第一次看到般,所有人都呆住了。
殿中站着的人都往前連走數步,想親眼看看這第一個來自真武界高階的人,也是他們的宿敵,帶來的東西是什麼。
忽然妖帝爆出一陣大笑,接着冥皇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日無奈地攤手道:“我拿到的就是這樣。”
冥皇袖子揮了揮,雖然只是露出了小半張臉,但是因爲怒火而通紅的臉依舊清晰可見,衆人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此時眼尖的人已經看到了,那個精緻的木盒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一瞬間,每個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麼,殿上冥妖界衆人都把目光盯着冥皇,偶有餘光掃掃這個不怕死的白日。
終於,冥皇看着白日,道:“你早已知道?”
白日道:“不算早,就在謫帝大人送我來之前我看了看,於是發現了這麼一個殘酷的現實。”
冥皇愕然道:“那你還敢來?”頓了一頓,道:“難道是真以爲我們靈界無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