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色貴妃榻上的陳暖陽半邊的臉慘白,半邊的臉因爲胳膊上方位置出血緣故被幾滴鮮血染紅,可那不顯狼狽反格外妖豔,尤其她脣色硃紅,那桃花眼眸裡沒有一絲一毫凌亂,唯有清澈冷漠、不見底的漆黑,卻越發叫人想要探索……而純中歐世紀的古典房襯托下,她消瘦的身體配着這樣一張臉,整個人仿若妖豔的畫中物,又似在世的妖精,叫她面前幾乎單膝跪地的陸紳看怔住,直到陳暖陽又道:“說話。”
低沉有力的說話兩個字,一點不像是受傷之人說的話,她彷彿自己沒受傷,口氣恢復陳冰冰,而陸紳回神,沒站起來,仰起頭看她的手、看她那染血還插在肉裡的瓷片,蹙着好看的眉,還是問她剛纔的問題:“你爲什麼要這樣。”
“跟你沒關係,東西給我,這是我說的最後一遍。”陳暖陽說時環顧四周試圖尋找時鐘,她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但她不習慣去問一個陌生人,而陸紳緩緩地站起來,眼睛先望着她滴血的手,然後往上是她寒漠如冰的臉,頓了半秒,終於道:“好。”他說的時候,湛黑無邊的精緻眼眸終於和她對上,卻是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尖叫大喊聲——
“不好了!七樓着火了!”
“啊?什麼!”
“老大說快去救火!七樓全是煤氣管道……”
一聲聲的呼喊“着火”讓陳暖陽才恢復的理智差點又陷進去,幸而她鬆開手的時候瓷片的觸碰讓她痛的又清醒過來,清醒的明白出:“是他、果然是他!”
“這個作案手法……可惡!”
這一瞬間,陳暖陽轉頭就往外跑,陸紳也不管了,她現在只想去找那個傢伙,卻是纔出門,她的腦袋就被槍桿子頂住,一張小丑面具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瞳孔瞬間就縮緊了。
“誰準你出去,我要的東西拿到沒。”
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低啞說時,一步步往前逼近,陳暖陽不得已只好一步步後退,而她後退一步疼一次,疼痛帶來的清醒讓她清楚的知道,這個人……不是她要找的人!這個男人是後來喇叭裡要求2000萬的人,而第一次說話的人……會是他麼?他是去縱火……縱火!倏地一下,陳暖陽的心跳縮緊,更是眼神一凌,忽然就一擡手狠狠地抓過那握槍之手的胳膊,身子一轉的瞬間,忽然爆發的力量就讓她將此人的槍抓到自己的手中,下一秒,槍口就轉對向了他:“拿下你的面具。”黑漆漆的眼睛變
得和黑洞洞的槍口一樣無情,帶着硝煙味,陳暖陽說時,那小丑面具男忽然發出一聲笑,“呵呵。”
“你笑什麼!”她說這瞬間,小丑男彷彿知道她心裡的死穴一樣,只說了三個字,陳暖陽的心就瞬間亂掉。
“七樓……火。”
其實七樓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個“火”字!那是她最怕的東西!尤其七樓還有她的同伴們!卻是,她的心一分神就看那小丑男朝她打過來!
該死!中計了!陳暖陽意識過來這是對方的計謀,可身體卻因爲疼痛而遲鈍半秒,就這半秒,被那傢伙搶奪先機,直接又一次奪過槍去,槍口再度對準她,而她這次絕對沒有機會再搶奪回來——
“蠢貨。呃!”
對面的小丑男從面具下發出一聲譏笑,而他退後半米距離,陳暖陽根本沒法再偷襲,只是他說完後,後腦勺的槍口牴觸感讓他怔住,而陳暖陽看到他身後的陸紳對自己點頭瞬間,迅速的從旁側跳開,躲開了小丑的槍口後,不客氣的又罵回去,“你纔是蠢貨。”
她冷冷說時,因爲跳躍的緣故胳膊疼的厲害,可她顧不得許多,先走過來拿下小丑的槍握在手裡,下一秒格外帥氣利索的把槍身在手中一轉,直接用槍柄將他的面具打掉!
面具打掉的那瞬,旋起的風將陳暖陽額前幾縷碎髮吹起,而時間卻彷彿凝結,緩慢……
“緩慢”旋轉的面具從那雙令人驚豔的桃花眼前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天花板,陳暖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看着面具從眼前消失,而後,一張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不,你不是他。”
那瞬間,她幾乎是瞬間否決,因爲她交過手,哪怕不認得那張臉可是那雙眼……她確定絕不是眼前的人。男人並不驚訝,反而很放鬆似得居高臨下的看她說:“告訴你,你永遠也不可能抓到他,還有大戲還在後面,而我一定會重生,他不會讓我死。”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陳暖陽的心臟劇烈一緊,因爲他這算是變相承認,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那他肯定知道小丑男在哪裡!卻是——
“不!”
忽然一瞬間,陳暖陽扔掉槍,她用力的捏住他下顎,可這不能阻止男人嘴角流下黑漆漆的血,那血和陳暖陽手上原本鮮紅的血重疊,而這時候,一直在男人身後持槍的陸紳也蹲下來,他單手按住男人的脖側動脈,在男人閉上眼的瞬間對她道:“已
經沒救了。”
“可惡!就差一點!”陳暖陽猛然低下頭,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懊惱着說完又不得不站起來,因爲七樓還有人在等她!
“可惡……我管不了你了,你應該能自己離開,但是你記住,失火的情況下,不要坐電梯!”陳暖陽說完轉身就奔跑着往前,但跑了幾步後,又回頭:“還有,如果你還有力氣,幫我把這個人一起帶到一樓。”
陳暖陽說完這才離開,而陸紳原本站起來準備走,這時候卻乖乖的把槍收起來、把死屍擡起來,往外拖了去……
嗤嗤的拖拽聲在門口時候停下,只因爲門外走廊上悄然出現的一道黑影,那黑色衣服的男人臉上正掛着一張精緻的小丑面具!
“陸少,釘子任務完畢。”
小丑男飛快跑來時,將面具拿下,而拿下面具後的臉竟然異常俊秀,年輕,且面色恭敬。
“嗯,餘下的事情安排好了麼?”陸紳問時,精緻的雙瞳裡少見的閃過緊張。雋秀的小少年再度頷首,“安排了阿笙去頂樓跳樓,樓下已經有救生牀鋪開,即便通道不行,他們從窗戶跳下去,也絕不會有生命危險。”
微微點了點頭,陸紳再看向空空如也的樓道,眼底又劃過一抹冷厲,“二十七顆釘子,全部拔完了麼。”
“嗯,除了這一個,所有釘子都安排在煤氣房,一會兒火燒到爆炸處便會屍骨無存,證據全無,不會引起懷疑。”
少年說完,顧自走向屋子裡,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屍體,又試了試動脈,然後抱着他走出來:“陸少,您還是把真毒藥給他了。”
陸紳聞言,想起什麼似得,伸出手把那具死屍抓過來,這個時候,死屍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已經汩汩的往外冒黑血,可陸紳絲毫不懼怕,反而接過來,背在身上:“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今天能爲了兩千萬背叛他的前主,明天就一定能因爲更多的錢財背叛我,他必死。”陸紳話說完之後,就往門外的樓梯通道走,邊走邊又道:“通風排氣道已經打通了,你離開後,短期內不要出現,以防萬一。”
“是。”分道揚鑣的時分,少年忽然又停下來回頭:“陸少。”陸紳腳步頓住,沒有回頭,揹着屍體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弔詭,聲音也是冷漠的,只有一個字——
“說。”
“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陸紳不曾回頭繼續往前走,“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