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見蘇安謨
她沒有愛過蘇安謨,但不代表她沒有嚮往過,他就是那種令所有女孩子都向往的男生,乾淨俊朗,不識人間煙火,隨便一站,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蘇安謨一進校就引起了不小轟動,迎新會上,他作爲新生代表發言,翩翩佳公子,遺世而獨立。
那天他穿着樣式講究、面料上乘的黑色小西裝,精緻的臉在禮堂大廳燈光的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輝, 在人羣中一臉淡定,腳步不緊不慢地走上講臺。
在場的女生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沸騰了,時不時地向他投去愛慕目光,蘇安謨皮膚白皙,樣貌清俊,在一羣灰頭土臉青春痘橫行的高中生之中,顯得脫穎而出。
軍訓分班的時候,三月發現他們竟然是一個班的,十六歲的女孩子沒經歷太多人事,容易被美好的東西吸引,所以她也像其他人一樣,被他吸引住了目光。
這樣的男孩子誰不喜歡,隊列之中有這樣一種存在叫蘇安謨,明明和所有人一樣,站在太陽底下留着汗,可他一點狼狽都沒有,看起來依是一幅美好的畫,美好的讓人詞窮。
軍訓完後,所有人都黑漆漆,唯獨蘇安謨,彷彿陽光對他格外眷顧,依舊白皙,後來兩人同桌後,三月才知道他曬不黑的原因竟是一隻昂貴到離譜的防曬霜。
可見蘇安謨有多注重形象,自然不會注意到平凡無奇的她,可那樣的歲月,她也曾心存幻想,刻意去接近過這個好看的男生。
選班乾的時候,由於成績拔尖,三月理所當然地成了學***,一個跟同學接觸頻繁的職位,初生牛犢不怕虎,大着膽借職務去跟他搭訕。
未想過被冷落不屑是何等的尷尬。
她的那點心思不外如是,蘇安謨自然能一眼看穿她,嘴角再漫不經心扯出一抹嘲諷,生生的把一顆少女心撕得粉碎,他的淡漠讓她望而卻步。
站在光亮中的人都知道,燈光太亮就看不到他人,千萬不要愛上一個光芒太盛的人,他看不見你的。
她喜歡過蘇安謨,只是爲抵達愛。後來的時光她常常想,沒有愛上他,何其不幸,何其幸運。
她在一開始就被這耀眼的光灼傷了,爲了保護自己避而遠之,她也是驕傲的女生,絕對不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從來不是一個給自己難堪的人。
儘管冷淡,可蘇安謨女生緣依舊很好,身邊不乏獻殷勤的女生,少她一個對他校草的位置沒有任何動搖。
蘇安謨不拒絕不接受的性格讓漸漸三月有點看不起這個人,他不過是仗着別人喜歡他,慢慢的她對蘇安謨由無感變成了不屑。
後來才知道人家是懶得拒絕,拒絕就不會有趨之若鶩之人了嗎?不會,像他那種得天獨厚的男生只會招徠更多的追隨者。
不同道路的兩個人各自學習生活,互不干擾,兩個人唯一的交集就是每次考試,蘇安謨第一名三月第二名。
三月也不在意名次,更沒有想反超他的心思,她並不是那種非要考第一名的女孩子,雖然以前她一直是第一名。當然她也努力讀書,可並不是爲了考第一纔去讀的,她只是覺得學生就應該把學生應該做的事情做好,過程永遠比結果重要。
後來蘇安謨非要跟她坐同桌的時候,驚詫莫名,在過去的高中生活裡,她自認爲和蘇安謨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也深信一直很低調,沒有做出過任何讓蘇安謨注意到她的行爲。
三月想,如果蘇安謨當時多注意她一點,或許一切徹底改變了,可如果不成立,到現在,好好壞壞,都罷了,都過去了。
在她的回憶中,沒想到竟一夜好眠。
沈曄的婚禮如期而至,三月和沈小葉前一天就趕到了沈家,沈小葉又負責化妝,沈小葉連伴娘都包了,她說自己是不婚主義者,當多少次伴娘都沒關係。
三個人晚上躺在一張牀上,就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沒想到她們認識已經二十年了,明天沈曄就要嫁人了。
沈小葉把腿架在沈曄和三月身上,看着天花板顧自感慨:“我一直以爲我們中間最早結婚的那個人會是三月。”
結婚這種事得看緣分,前後難道還得分人,這是什麼邏輯,三月好笑:“爲什麼這樣說。”
“因爲從小到大,你都是按照一個乖乖女的標準走的路,讀完小學讀高中,高中完了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工作就是結婚,可是你並沒有。”從小她就羨慕三月這種人,一生順風,無憂無慮。
是呀!她曾經也是這樣認爲的,一輩子就這樣平淡的按部就班的到白頭,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不知什麼時候給你使了個絆子讓你狠狠栽個跟頭,痛定思痛,此後每一步都要思量一番,於是之後的每一步都走得艱辛。
聽到沈小葉呼吸聲漸勻,一直沉默的沈曄才發問:“三月,你現在還不結婚,是不是因爲王達權。”
“不是,我和他這一生已經是不可能。”那兩年的牽絆已是累人,餘年只想躲得遠遠的。
她不是沒想過結婚,轉眼就三十,時間等不了誰,也不是沒有碰到過好男人,可往往在最後打退堂鼓,可能是不想隨隨便便找個人湊合,那樣對別人對自己都不公平。
“三月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我到底錯過了什麼,你爲什麼會和王達權分手?”這些年三月對王達權隻字不提,她不說她就不問,可終究做到不聞不問,曾經那麼相愛的人怎麼能說分就分,凡事有個緣由。
分手還能爲什麼,不愛了,是他不愛了,是她太愛了,所以在一起很痛苦,而且不止於此,如果今天她說出來,痛得就不是她一個人。
“他有別的女人了,我忍受不了。”這是她能啓齒得最大程度,還有些事大約這輩子都不能說。
毫無預警沈曄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猜測道:“這個人是楊悅。”三月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她也是知道楊悅的,但她一直以爲楊悅是在他們分手後才和王達權在一起的。
沒想到她不在水木的那段時間三月經歷了這些,最好的朋友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她竟不能陪在她身邊,心中滿滿的虧欠,輕輕的在她耳邊說:“一切都過去了,對王浩我曾經以爲我忘不了的,可是現在我真的不恨了。”
今夜之後,忘卻所有,她們都要好好過。
這是那件事以來沈曄第一次提到王浩,沒有恨意,沒有憤懣,如今那些一切都過去了。有些事又何必說出來讓自己在乎的人跟着一起痛,三月睜着眼睛躺在牀上,腦子裡不由控制的胡思亂想。
想起從前,她還沒認識王達權的時候,愛情於她很遠,後來,認識王達權的時候,她愛得死去活來,也痛得死去活來,再到現在,老死不相往來。
這一路想想三月就覺得苦不堪言,她不知道其他情侶是怎樣談戀愛的,怎樣分手的,但她的戀愛來去都太過轟轟烈烈,以至於用力過猛,血濺五步,至今未能痊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對於過去的事三月還是沒能想出個因果,只知道是孽因孽果,沈媽媽的聲音打破了四周一片寂靜,天快亮了。
沈小葉大展身手的機會到了,她站在旁邊看沈曄上妝,看她穿上白婚紗,看她笑靨如花,看她含淚與父母告別,今天她的好朋友沈曄要嫁人了。
準新郎官一臉溫和,整個人意氣風發,眼睛炯炯有神,宋頌雖然沒有蘇安謨那樣驚爲天人,但也算得上是俊朗不凡,站在沈曄身邊兩人很是般配。
沈家在當地的小鎮上頗有名氣,沈曄二伯父早些年出在經商賺了大錢,飲水思源大手筆回報家鄉,又是修路又是建學校的,大家都念着沈家的好,連枝連蔓的親戚和鄰里把路擠了個水泄不通。
祝福聲浩大,有這麼多人的祝福,沈曄你一定要幸福,纔不辜負人心。
三月看着這巨大的接親車隊和氣勢龐大的送親羣衆,考慮上哪輛車纔不顯得突兀,突然被人拉住了手,回頭看到了熟面孔,他怎麼會也跟着來接親,他看着可不像是喜歡湊這種熱鬧的人。
“你怎麼來了?”三月在人羣中扯着嗓子喊,看他穿的並不是很正式,應該不是伴郎,他要是搶着要當伴郎,估計宋頌也不答應,這不是要把新郎官的風頭全給搶了。
蘇安謨開了車門,附在她耳邊說:“先上車再說。”溫熱的氣息打在的臉上,三月臉一紅,忙別開臉急忙上了車。
蘇安謨看着三月的動作笑了笑,自顧自地繞到另一邊上車,見她伸着脖子光顧着看熱鬧,安全帶也不繫上,提醒道:“把安全帶繫上。”
低頭一看果然沒有系,論細心她真的不及蘇安謨,雖然以前讀書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把題做得那叫一個滴水不漏,全校第一名當之無愧,她這個全校第二名也是心服口服的,沒想到生活上也這麼細緻,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
“唉.....”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個小孩樣,蘇安謨忽然俯過身子幫她把安全帶繫上,動作一氣呵成,再自然不過。
由於蘇安謨的靠近,三月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心頭一陣猛跳,再一次紅了臉,不自在地朝旁邊靠了靠。
蘇安謨發動車子後,一擡眼就看到三月微紅的臉,輕輕揚起嘴角,心情大好,沒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樣,讓他覺得,她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