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一語雙關
跟着一道上了車，小蔣才反應過來。
天哪，他都做了什麼？
他竟然想都沒想的，跟着人走了……
這是要去哪？
看着在窗邊聊得很投機的鄒廠長和陸懷安，小蔣陷入了沉思。
他跟了鄒廠長四年，陸懷安怎樣他不懂，但是領導輕易不會跟人走的。
既然他答應跟陸懷安過來，就說明他不是臨時起意。
等陸懷安走開了，小蔣才湊過去，低聲問鄒廠長：“領導……這，我們是去哪？”
“南坪。”鄒廠長有了些倦意，微微閉上了眼睛假寐：“他有個冰箱廠，剛好是我們的老本行。”
也有個冰箱廠？
小蔣在腦海中思索一番，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上回那個新安……”
然後更驚訝地發現：陸廠長居然還有司機？
陸懷安笑眯眯的，給他們順便介紹了一下商貿城：“這是商河商貿城，我們這條路呢，直達南坪商貿城。”
好些廣告牌，都挺打眼的。
“是吧，才修沒多久的。”陸懷安輕聲笑了笑，說這是主路。
主路，自然得修好一點的，畢竟也是門面嘛。
唉！他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領導會受不了這落差。
瞥了他一眼，鄒廠長搖搖頭：“趕緊洗漱吧，我衝個澡先。”
龔皓想的卻是另一方面：“他們這樣做，鄒廠長能答應？”
“哇，商貿城……”小蔣想起了定州的商貿城。
聽說還是鄒廠長抗議無效的情況下，強行執行的。
因爲光這頓早餐，就好吃得他差點把舌頭給吞掉了。
他率先下了車，幫領導把車門打開：“領導，我們到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停產清點。
剛纔光顧着看環境去了。
小蔣更悲傷了，領導這是找了個什麼後路啊。
不過這一路過去，佈置得倒是挺好的。
一步一景都是小的，關鍵是這地面，當真是乾乾淨淨，照得出影子來。
不答應也沒轍，畢竟鄒廠長已經沒有辦法了。
資金鍊已經完全斷了，積壓的貨物也被各經銷商搬空，銳銘甚至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那些個尾大不掉的工廠，可以順勢清整一番。
這也……太寒磣了點。
結果車子平緩地停在了新安大酒店前門，小蔣都驚呆了。
這話，小蔣真的信。
一進房間，屋裡已經調到非常適宜的溫度了。
將他的神情收入眼底，陸懷安略一想就明白了，勾脣笑了笑，沒作聲。
味道好正宗！
點的這些蟹黃包，水晶蝦餃等等早點，竟然和定州的味道相差無比！
更別提其他食物，幾乎每一道都別出心裁，完美地保留了食材原本的風味，又加以調製，簡直比他們定州大酒店最高等級的宴席還要來得高級。
而在他們停產的當口，就是清理庫存的最好時機。
當時開會的時候，幾個人在討論着這銳銘怎麼昏招頻出。
其中，甚至還有好些貨車，肉眼可見的載重不輕。
他們這個是套房來的，有三個浴室。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亮了。
倆人重新洗漱下來，落座吃早餐。
只是可惜，南坪到底是個內地城市，肯定比不上定州的。
“牀上有。”鄒廠長打了個呵欠，徑直走了進去：“剛纔服務員有說。”
有些悲傷地看了眼鄒廠長，小蔣抿緊了嘴。
“這路修的挺好的。”鄒廠長看着路面，神色平靜：“很寬敞，這麼多車都毫無壓力。”
“媽耶，領導，這酒店，感覺比我們的大酒店還要厲害！”
小蔣都沒來得及反應，只來得及驚鴻一瞥。
畢竟他們坐了這麼久的火車過來，一身還是挺狼狽的。
聽到要先去酒店，小蔣都不怎麼感興趣了。
畢竟人家好歹也是個廠長，回頭沒準還跟他領導平起平坐的，哪裡好一直追問呢？
一眼望過去，整個車站附近，竟然連個像樣的酒店都沒有。
哎，不是，咋全都是新安新安的啊？
小蔣有心想問問，可又不好意思老是問陸懷安。
這話，當真是一語雙關。
畢竟是新路嘛，路面情況好，沒什麼坑坑窪窪的不說，速度還快。
心灰意冷之下，徹底放棄銳銘，也是有可能的。
陸懷安折騰來去，也累了。
可是，在這個當口，他們居然搞這麼大動作。
到處都破破爛爛的，跟定州下邊的縣都沒法比。
他們市裡頭都這樣，更何況下邊的縣。
不過換了車之後，小蔣驚訝地發現：這車居然還挺不錯的。
所有人都倒了大黴，唯獨那個許經業全身而退的新安冰箱？
“嗯。”鄒廠長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希望，這一次，我的選擇沒有錯。”
更別提翻身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想，就知道下一步會遇到什麼。
火車率先抵達商河，在這裡，他們將坐車直接經商貿城走新修的大路直達南坪。
他不幹了！
鄒廠長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因此，陸懷安才緊急坐了火車過來。
怪不得他這般震驚，實在是這新安大酒店，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我去……”
就這連市級名稱都沒保住的南坪，酒店還能有多好。
拉倒吧，這些年跟着領導，他哪沒去過。
“新安……冰箱廠……新安……零件廠……新安……遊樂場……”
後邊還有個花園，正中央有大型噴泉。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其實原本，錢叔是想替他跑這一趟的。
“廠裡咱不急着去哈，先去酒店這邊休息一下，等睡飽了，精神恢復了，明天我再過來接你們一起過去。”
陸懷安含笑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是，南坪原先是市，後面納入了商河的範圍。”
車子快到商貿城的時候，小徐說了一聲：“那裡就是南坪商貿城。”
更別提那旋轉樓梯，上去的電梯，還有那漂亮的電梯小姐。
更別提彬彬有禮的服務員，每個臉上都帶着得體的微笑，引他們上樓去。
原本，他是打算出國的。
小蔣連忙進去，果然，牀上放着一套衣服，從裡到外，佈置得整整齊齊。
只是一下車，小蔣這心啊，真是哇涼哇涼的。
有東西在怕什麼，能回多少是多少啊，但凡清掉幾個倉庫的貨，都夠他們緩和一段時間了。
掛羊頭賣狗肉的，他見得多了。
藉口清賬，削減人手，然後再維修機器，再清減一下設備。
這個休整，其實就是先洗漱。
別是個兩層小樓的飯店，隨便掛個酒店的牌子吧……
真的是瞎搞。
“我們這大廚手藝不錯，你們等會休息好之後，中午可以來嚐嚐他的手藝。”
隨便操作一下，搞點促銷的手段，總歸是能回點血的。
陸懷安彷彿什麼都沒察覺一般，介紹了幾句就停下了。
“對了，陸廠長，南坪是縣吧？”
陸懷安抽了支菸回來，遞給他們一人一塊毛毯：“睡會吧，過會天就亮了。”
他們那可真是，光是一張門，就有四根羅馬柱呢，要多氣派有多氣派的。
他如果繼續留在銳銘，這些責任，全都會被壓到他頭上。
都已經積壓那麼多貨物了，肯定不能有大動作啊。
哎，算了，他在期待什麼呢。
商河好窮。
聞言望去，看到一個光禿禿的大門，上邊掛着塊匾，就算是門頭了？
“……”他簡直要無語淚先流了。
希望，他們能有個平房住吧，聽朋友說過，內地好些地方還都是茅草屋呢……
抱着柔軟的毯子，小蔣興奮得有些睡不着。
領導可真是，這落差大的，他都要受不了了，虧領導還一臉平靜的樣子……
他憋着一肚子的疑問，準備下車後得空找人仔細問問。
小蔣走到門口，又頓住：“……我沒帶衣服。”
小蔣到了房間，震驚地發現這裡竟然有一面大片的落地窗，打掃得乾淨整潔不說，內裡裝飾都頗爲奢華。
陸懷安沒有送他們上樓，打了個招呼，說讓他們先上去休整一下，等會下樓吃早餐。
然後就拐彎了，因爲他們是要先去酒店這邊落腳放行李的。
他安靜地坐着，看着那輪旭日緩緩升起。
小蔣剛提起來的興趣，又被澆滅了。
“這……瞎指揮啊。”
空有一個廠長名頭，毫無實權，得到的結果好處是別人的，黑鍋全是他的。
銳銘埋葬了他的夢想，原本離峰頂觸手可及，卻生生被拖垮。
要不是不想被人看扁，小蔣真的快要驚呼出聲了。
這條路甚至比以前的主路還要快，現在很多車都喜歡跑這邊。
那就是連市都沒保住咯……
光是一個大廳，都比得上定州大酒店的全景。
幸好，剛剛好趕上了。
怎麼隱約瞧着，好像人還挺多？
門頭好像挺豪華的啊，可惜沒看個仔細。
“哇，這門頭……”
等聽說小蔣辭職，鄒廠長其他手下也陸續離職，陸懷安才一拍几案：“不好，他這是要跑。”
而這，居然僅僅只是一頓普通的早點？
他忽然對這頓午餐，有了更高的期待。
因爲陸懷安還有事情，所以他沒留在酒店這邊了。
鄒廠長進去睡覺了，小蔣有些睡不着，拉着服務員，問了心裡一直糾結的問題：“爲什麼你們這邊好多廠子，全都叫新安呀？你們這邊，不是叫南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