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公公和婆婆相繼的突然離開，蔣家在婆婆住的小區裡一時間成了熱門頭條，我和蔣衛娟走在小區裡，好幾個人跟我們打招呼表示遺憾，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們在小區裡被這麼多鄰居認識。
婆婆是從陽臺上摔下去的，她的死因成爲了八卦的重點，我一直沒問蔣衛娟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只有她和婆婆兩個人在家裡。
今天回到家裡，蔣衛娟一進家門就哭了起來。
“我離開這個家才幾年啊，現在爸媽就都不在了……”蔣衛娟看了眼出事的陽臺哭聲更大起來。
我也只能說些沒什麼實際作用的安慰話，我問小姑子那天怎麼就會讓婆婆自己去了陽臺呢，那個時間不是應該躺下休息了嗎。
蔣衛娟就給我講了那天的情況。
原來那天我們從周志紅家裡回來，婆婆一直唸叨着不想回家不要在這裡睡覺她睡不着。蔣衛娟一開始還挺有耐心的哄着婆婆，畢竟從公公離開後婆婆的腦子就有點亂了，說話顛三倒四的，可是婆婆一直不停的重複說那些話，蔣衛娟不是還給蔣衛東打了電話嗎，就是那個電話之後，蔣衛娟就給婆婆吃了藥，婆婆吃完倒是躺下安靜了。蔣衛娟口渴去廚房倒水的時候，正好石小虎給她打電話，兩個人在電話裡說着就吵了起來，蔣衛娟也不知道電話打了多久，她怕吵醒婆婆還把廚房的門給關上了，結果等她聽見屋裡面有動靜開門出來看的時候，婆婆已經出事了。
“那是媽自己跳下去的？”我還是想弄清楚這個。
“對啊，難道嫂子以爲是我把媽……”蔣衛娟聽見我的問題馬上就不哭了，自從出事以來，家裡的親戚什麼的已經私下問過幾次這個問題了，蔣衛娟心裡一定也很自責，因爲當時只有她跟婆婆在家裡。
“不是，你別這麼想，我只是想知道媽當時到底怎麼就會從樓上掉下去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現在怎麼打算呢。”
蔣衛娟說暫時也不能回昆明瞭，不過她跟石小虎也過不下去了，公公婆婆離世他都沒過來，一個女婿哪有這樣的呢。
我陪着蔣衛娟整理家裡的東西，蔣衛娟把婆婆的一隻舊皮箱從衣櫃上面拿下來，我打開衣櫃準備收拾一下婆婆的衣物，看着衣櫃裡面那些顏色鮮亮的衣服，我從前最不願意看見婆婆穿成那樣，可現在想想她那個樣子倒有了幾分懷念。
“嫂子，你看……”蔣衛娟打開皮箱從裡面拿出一個信封遞到我手上，我看一眼上面寫着很小的幾個字。
“程肖揚親啓。”這是信封上面的字，是寫給程肖揚的。
我用手捏了捏信封，裡面厚厚的一沓，可能是婆婆寫給程肖揚的吧，蔣衛娟看見信封上的字又去皮箱裡翻起來，她說可能婆婆還會給她和蔣衛東留信吧。
“我媽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這信看來早就寫好了啊，怎麼沒有了呢，就這一封嗎……我媽心裡就只有他啊！”蔣衛娟失望的把整個箱子翻個遍也沒發現第二封信，我拿着這封信發愣。
“我們看看嗎？”蔣衛娟問我，我說不好吧，畢竟不是留給我們的，還是交給當事人看吧。
蔣衛娟也沒反對，她說讓我聯繫程肖揚吧，她繼續收拾東西。
“嫂子，這事我不會跟我哥說的，那天在醫院的情形我也看到了，媽都不在了，我不想我哥跟他再鬧出什麼別的。”蔣衛娟無奈的跟我說着，我點點頭同意她的看法。
“嫂子，你跟我哥沒事吧……”蔣衛娟很擔心的看着我問，我不想騙她，就說了我跟他哥在婆婆出事那天談的事情。
蔣衛娟聽了嘆息一聲。
我在給程肖揚打電話之前挺猶豫的。婆婆的喪禮他沒有來，我沒想到他會不去參加，雖然他不能用兒子的身份送婆婆，可是用其他身份他也該去的啊，但是喪禮上他就是沒出現。
我想蔣衛東也沒想到他會不出現吧，當天程家倒是送了很大的花圈過來，用的名義是程肖揚，委託的人是向嵐的爸爸。
我從向叔叔那裡知道，這是程老爺子的意思。
我特意下樓給程肖揚打電話，可是接電話的不是他，是王佳雯。
王佳雯一聽是我打電話就說程肖揚病了，團團還沒好呢他又病倒了，還不讓告訴別人。這些天可把她忙死了。醫院家裡兩邊跑着照顧。
沒想到程肖揚是病倒了，我問有多嚴重，王佳雯說不知道怎麼就是一直低燒，要他去醫院也不肯還不吃飯。
我不知道王佳雯知不知道婆婆跟程肖揚的真實關係，所以也沒多說，我決定自己過去看看，正好也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他手上。
雖然我沒看信的內容，信封上面也沒說明是婆婆寫給程肖揚的，但是在婆婆的遺物裡看見這個還能是別的意思嗎。
見到程肖揚的時候，我有心理準備可還是嚇了一跳，他赤腳坐在窗口上看着我的時候，整個人在逆光裡看起來瘦了一大圈，她的鬍子應該也幾天沒颳了，黑眼圈也很明顯，不知道他這些天一共睡了多少。
王佳雯看我來了就說她正好可以回家一下，問我能不能等她回來再走，我說可以。
房子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了，程肖揚問我幹嘛過來，我沒說話直接走過去把手裡的信遞給他，“收拾婆婆東西看見的，我想這一定是給你的就拿過來了，以爲你會去送她的。”
程肖揚看着我遞過去的信封，他沒伸手接，就只是看着。
我晃了晃信封，“拿着啊，給你的。”
程肖揚好半天才伸出手接過了信封，可是馬上又遞給我說，“你打開看看吧，看完給我念念，我不敢看。”
他說不敢看讓我一下子心疼了，他說完就把臉扭到窗戶那邊，我想着王佳雯說他一直低燒，還想問問怎麼樣爲什麼不去醫院看看，可是看着他的樣子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還是先替他看信吧，我打開了信封，從裡面抽出了折在一起的幾張白紙，那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信封裡還有一張照片，我抽信的時候不小心把照片帶了出來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