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肖揚這句道歉不知從何而來，我不解的問他怎麼了。
“說正題吧，這個話題過一段我們再說。你婆婆在家嗎，她怎麼樣？”程肖揚問我。
他跟我提到了婆婆，我回答說在家，但是之前出去了，是被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接走的，我不知道婆婆見的是什麼人。
我想看看程肖揚會是什麼反應，他聽了倒是也很意外的反應，馬上就反問了我一句看見車牌號了嗎。
“沒看清。”我沒告訴程肖揚我記下的那個不完整的車牌號。
程肖揚繼續看着我，“管佳，你婆婆對你不好我知道，你並不是她想要的兒媳婦，你也不喜歡她吧。”
我很誠實的點點頭，“婆婆對我的確不能說多好，但是一家人，我現在已經快忘了過去的不愉快了，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你怎麼會說我不是她要的兒媳婦，你們聊過這個嗎？”
“沒有，我跟她怎麼會聊這些，我們也很久沒見過了。”程肖揚說到這裡轉過臉不看我了。
可我腦子裡始終想着婆婆打給程肖揚的那個電話，加上他現在主動跟我提起婆婆，我一衝動就對他說了。
“公公出事那天，我婆婆給你打電話了吧？”
程肖揚的手指更用力的敲打着方向盤，“我知道你會問這個的，那天看見電話號碼我還以爲是你找我，沒想到接電話會是……劉姨。”
程肖揚一直稱呼婆婆爲劉姨，今天他這聲劉姨叫的頗爲猶豫，我說我也挺奇怪的，婆婆那時候很害怕受了驚嚇的樣子到我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給你打電話，我也是後來才發現的。
“我剛纔還想過，是不是那輛奔馳車就是你的，是你接走了婆婆。”我試探的問了一句，程肖揚搖搖頭說不是他。
“那我婆婆找你幹什麼呢，可能我不該問，但是這事實在是奇怪，我不知道你跟我們家人這麼接觸是要幹嘛，我覺得……”
“管佳，你想太多了吧，你不會認爲我是利用劉姨來對你怎麼樣吧！”程肖揚打斷我的話，他用像刀子一樣的眼神看着我，“你們家人，你覺得你是蔣家人嗎，我看你這纔是想多了吧。”
他這話讓我一下子也怒了起來，“是不是也輪不到你來評價，你到底找我幹什麼，要是就爲了說這些那就可以結束了。”我說着看了眼車上我剛纔吃完的那碗粥，心裡面馬上又後悔自己剛纔說的話了。
爲什麼程肖揚就是能很快瞬間點燃我的怒火呢。
程肖揚這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我看着他在車裡找紙巾找不到，最後還是從我包裡拿了遞給他。他擦完鼻涕又咳嗽了兩聲，我也沒忍住最後還是問他感冒了嗎。
“有點吧，昨晚團團不舒服，我陪着她在醫院坐了一晚上，早上又去參加葬禮，沒睡好吧。”程肖揚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指使勁掐了掐眉心，看起來他挺不好受的。
“團團怎了啊？”我聽到孩子病了差點說這孩子身體真弱，三天兩頭就病一場。
“也就是感冒，前一段不是重感冒過嗎，可能就一直沒好徹底吧。”程肖揚說着又打了個噴嚏。
“不是王佳雯去你家了嗎，她呢。”我這時候纔想起，今天在葬禮上我並沒見到王佳雯和孩子呢，她怎麼會沒去呢。
程肖揚的回答說王佳雯現在就在醫院照顧團團呢，我難道沒發現今天的葬禮她沒去嗎。
可我覺得王佳雯這樣很反常啊，她怎麼會不去葬禮反而在醫院替程肖揚照顧團團呢。
“孩子倒是去了，我沒讓孩子進去，我帶着他去的，畢竟太小了不該看見那種場面，人到了有心意就夠了。”
聽了程肖揚這話，我心裡莫名的難受起來，很堵得慌的感覺，那孩子年紀是太小了，是不該面對他完全不懂的生離死別啊。
“管佳，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可能找到我媽媽了，但也可能不是，我不確定……我不知道自己幹嘛非要告訴你，就是很想跟你說，我也不能跟別的人說這個。”程肖揚聲音越說越低，我真沒想過他這麼着急要見我說的是這個。
“是嘛，那這是好事啊，可是不確定是怎麼回事，是證據不夠還是……”我追問之後就有點後悔了，爲什麼程肖揚找到媽媽了我這麼高興呢，我失態了。
“不是證據不夠，是……你別問了，我大概是病糊塗了，幹嘛非急着來找你說這些呢，就算我找到她了又怎麼樣，我又不能認她，她……也不配吧。對不起啊，我打擾你了。”程肖揚今天真是反常，我們重新見面這麼久他沒在我面前這麼軟弱過，他幾乎每次出現都會讓我感覺到他就是回來報復我的。
可今天真的是不一樣。
程肖揚又點了一顆煙抽起來，我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我們兩個就在煙霧裡沉默着，彼此各懷心事。
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在我心裡越來越清晰起來，可是我又覺得自己是美劇看多韓劇也看多了，電視劇裡那些情節還真的會發生在生活裡嗎，要真是那樣的話簡直是……
“管佳……”程肖揚掐了菸頭喊了我一聲，我“嗯”了一聲。
“當年的事情我現在想想，可能是我錯的更多，可我直到最近才明白，我希望你也能明白過來，別再錯下去了，我看着你不好，心裡面一點也不好，你知道嗎？”
程肖揚這句話讓我突然就心酸起來，不知道這種情緒爲什麼就這麼快的來了。
隔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事，他的一句話還是能快速擊垮我的防線，我趕緊把臉扭到一側，生怕紅了的眼圈被程肖揚看見。
我茫然的看着車窗外面，程肖揚也不說話，我想他的情緒可能也需要控制吧，一張口恐怕也會失控起來的。
車窗外面，一個人拿着手機在打電話朝着我這邊走過來，我馬上就看清了走過來的人，是蔣衛娟。
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是蔣衛娟打給我的。
“嫂子，車裡面是你嗎？”蔣衛娟在手機裡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