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帶着歡快的旺財,一路撿了些菌子,這會兒已經到了那片竹林。
走進林子就看到兩朵正在展開潔白裙襬的竹蓀,他忙上前將它們拔起,“還好趕上了,將開未開的最安逸!”
“汪汪”旺財叼着一隻竹筍蟲得意揚揚的衝他邀功。
“找只蟲子來做啥?”周懷安拍拍它腦袋,笑着接過,“等九兒大點了,就可以找來給他耍了。”
竹筍蟲長一般爲褐色和黃褐色的“盔甲”,一左一右共六條腿,腿共分三節,最前一節長着鋒利的鉤,頭上有條長長的像吸管的嘴巴,可以刺進竹筍吸食筍汁。
一遇風吹草動,便躺下裝死,模樣煞是呆萌可愛。
竹筍蟲學名一字竹象,因其長長的“鼻子”呈“一”字型而得名。
筍蟲是一種純天然野生食用昆蟲,寄生於竹子尾部,長期靠吸吮竹子的液汁和吃竹子來長大,又稱竹大象蟲,幼蟲稱爲筍蛆。
具有健脾養胃、補充蛋白質、補血的功效。
周懷安踩在鬆軟溼潤的腐土上,雙眼不停在竹林裡掃視,發現枯葉下鼓起的小包,還有一點白色露出,還以爲是竹蓀蛋,上前用撬棒撥了一下,一朵金蟬花露出了真容。
“巴適!”他將金蟬花拔起放籃子裡,看着旁邊的枯葉覺得下面還有,提起砍刀砍了一把帶着竹葉的竹枝,將把旁邊的枯葉全都掃開。
這一掃纔看清,底下居然一大片,還有不少竹蓀蛋,裡面的竹蓀正在用力破殼而出。
這下是真的發達了!
周懷安拍了搖着尾巴用爪子刨金蟬花的旺財一下,“起開,老子賣錢的東西別弄壞,去抓野雞、兔子晚上給你們吃兔子腿!”
“汪汪!”旺財搖着尾巴朝林子裡跑了。
他弓着身子,開始撿,撿這玩意很容易,用撬棒輕輕撬起,一朵金蟬花就進入了竹籃,把那些全都拔起,又把那幾朵撐破了蛋殼的竹蓀全都拔了起來。
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將掃開的一片給採完了,覺得這辦法不錯,索性拿起竹枝繼續清掃。
新掃出來的地方,居然又有不少,周懷安笑得露出滿口白牙,“還是進山安逸,寶藏大大的多,哈哈!”
他兩眼發光的不停揮動着撬棒,解決了一片又往前繼續,發覺這次掃開的枯葉少,腐土層也不夠厚,感覺這次沒啥收穫,果然只撿到一朵金蟬花。
周懷安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找那種落葉多,腐土厚的地方纔有貨,下次就專門找這樣的位置下手,果然比剛纔的地方多。
他剛拔起幾朵金蟬花,就聽到下面傳來“汪汪~汪汪~”地叫聲,忙端起放在背篼裡的步槍,朝下面追了過去。
只見旺財咬住一隻獾豬屁股,鼻子上還有幾道血槽子,忙上前用砍刀背一刀砍在獾豬腦袋上,將它打翻在地。
“這下安逸了,成三花臉了!”周懷安說着掏出止血粉撒在旺財鼻子上,“差點就把眼珠子給撓破了,獨眼龍更醜!”
“汪汪!”旺財等他撒好藥,就衝到那顆大樹下,用前爪刨了幾下,又扭頭衝周懷安叫幾聲,示意他裡面還有東西。
“曉得了!”周懷安笑着拿起藥鋤,“你乖乖的守在這兒,等我把附近的出口都給堵死了,再來收拾它們。”
“汪汪!”旺財盡職的趴在洞口。
周懷安在附近找了一圈,又找到幾個獾豬洞,將洞口全都堵死了,纔去割枯枝枯草挽成草把子去了旺財守着的那個洞口。
“去守着另一個,這裡交給老子。”他從包裡掏了根艾棒出來,裹在草把子裡,點燃後塞了進去。
他用樹葉不停往洞裡扇風,嘴裡嘀咕着,“這天氣,也不曉得那些蠢豬有沒有在窩裡?沒有就白白浪費老子一根艾條了。”
一旁守着的旺財耳朵動了幾下,轉眼,一隻獾豬就衝出了洞口,它撲上前一口咬在獾豬屁股上。
“嗷嗷!”獾豬慘叫着扭頭去咬旺財,周懷安也到了,舉刀敲在獾豬頭上,將它打翻在地。
一人一狗守在洞口等了一會兒,再也沒見獾豬出來,周懷安才提着兩隻死透了的獾豬回了竹林。
他拍拍不停搖着尾巴,得意的看着自己的狗子,“能幹,回去給你和來福啃大骨頭!”
“汪汪!”旺財轉身又跑了。
周懷安繼續在林子裡尋找,把那片竹林走完,撿了滿滿一竹籃竹蓀,還有一網篼金蟬花,這才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掏出帶來的雞蛋、臘肉還有洋芋吃了起來。
旺財吃了兩個雞蛋,幾片臘肉,趴在地上眯着眼歇息。
周懷安吃後看了看時間,這會兒開始往回走,想着到家差不多就開始收貨了,也不曉得熊老三那鱉孫撬牆角成功了沒?
…… 徐老三這會兒正在和徐書記說這事,“老漢兒,你咋就這麼死板?那邊一車多六十多塊,這幾月下來我們就能錯賺一千多了。”
李紅秀也道:“老漢兒,一千多塊能修一棟房子了,爲啥一定要賣給周老幺?”
“沒有周老幺,我們會出來收貨?你們別忘了,是周老幺給我們出的主意,我們才能坐這收貨掙錢!”徐書記不容反駁的說,“做人得講信義,這事你們不用說了,我不同意。”
他對自家這個老三愈發失望,眼高手低不說,眼皮子還薄,比起周老幺,真的差遠了。
唉!難怪老二寧願帶着憨厚的老大兩口子去寧安,也不願帶看似精明的老三夫妻。
“老漢兒!”徐老三不滿的看着他,“我們出來就是爲了賺錢,能多賺……”
“老三!”李紅秀忙拉了他一下,“老漢兒不同意就算了,我們去看看幫着把貨裝好,等會兒該出發了。”
“……”徐老三跺腳走了出去。
李紅秀忙跟了上去,小聲說道:“你傻呀!你都跟熊老幺說好了,讓他去觀音山下拉貨,到那你把貨卸給他,賺的錢,我們自己裝着不行啊?”
“就是!”徐老三眼前一亮,想想又道:“媽在家,萬一她曉得了……”
“媽又不會去觀音山,她咋會曉得?”李紅秀睨了他一眼,“趕緊讓人把一等貨都裝上面,到那也好卸貨。”
“嗯嗯!”徐老三腳步輕快的朝院壩裡停着的拖拉機走去,叮囑幫忙的幾個漢子把一等的裝上面。
徐書記扭頭看了一眼幫着擡竹筐的徐老三夫妻,合上賬本進屋放下,也過去幫忙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老二幫忙找的生產隊的房子,大隊書記是老二的戰友,對他們很是照顧,不擔心二流子啥的敲詐勒索。
他準備年底收塊菌的時候,也來這裡收了送回去,加上那一成股子,一年下來的收入也很可觀了。
那一成股子的事,他們一直瞞着老大、老三,打算等老幺轉業回來,再告訴兄弟幾個。
徐老三見他提起一筐紅菇,忙道:“老漢兒,你去歇會兒,我帶着人裝就行。”
徐書記:“收音機裡說今天有雨,趕緊裝好了早點回去,省得下雨不好走。”
“哦!”幾人加快了動作,將貨碼好,然後用把加高的擋板插好,再用繩子將竹筐綁住。
徐書記回屋拿了一張篷布出來,“老三,你把這個帶上,萬一下雨也好遮擋一下。”
“好嘞!”徐老三接過篷布放進了座墊下面,接過李紅秀遞來的水壺放好,發動拖拉機朝寧安的方向駛去。
拖拉機過了寧安,上了方田的機耕道,就追上了趕着牛車的周懷青兄弟倆,他扯着嗓門道:“懷青,你家今天的收了這麼多啊?”
周懷青高興的說:“昨晚下雨了,今天的貨特別好!你家今天也不錯嘛!”
“還……”徐老三想起和熊老三和約定,忙咽回到了嘴邊的話,減慢了速度,“不好,一等貨少得可憐!”
這時,一陣涼風吹了過來,周懷青抽了黃牛一鞭子,“哥,搞快點。”
“哦哦!”周懷平驅趕着老黃牛朝富牛趕去。
熊老幺兩口子坐在架子車上,心慌不已的看着絡繹不絕的朝富牛走的村民,當看到機耕道上過來的拖拉機時,忙把架子車拉進了樹林等着。
好不容易看到周懷青兄弟倆趕着牛車過去,又等了十幾分鍾才聽到拖拉機突突突的噪音朝這邊駛來。
兩人忙拉着架子車和沈連芳一起從林子裡跑了出來,見徐老三停下了拖拉機,高興的把檯秤從架子車上搬了下來。
徐老三跳下拖拉機,一邊解繩子,一邊說道:“熊老幺,這些貨在那邊就已經挑好了的,先帶着竹筐過秤,等我從周老幺家出來,你再把竹筐還給我退皮。”
熊老幺想了一下,“這樣的話,錢我也等會兒給你咋樣?”
徐老三連連搖頭,“那不成,今天一共收了1千5百6十斤一等貨,你留3百6十斤,我給周老幺交差,其他的全都給你。”
熊老幺點了點頭,“這樣吧!我先給你一半的錢,等我回去除了皮,再把剩下的一起算給你。”
昨天收了兩百多斤貨,已經花了一百多塊了,一千五百多斤全都給他,還沒錢付賬呢!
先給一千斤的,剩下的兩百斤扣着,徐老師三有一百多塊在自己手裡扣着,還怕他下次不把貨送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