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趙欣雅,他的搭檔,他的朋友,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陳鵬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遇到趙欣雅之前,他對老天爺有點怨氣,但遇到趙欣雅之後,他對這位老爺子的態度就完全變了。
趙欣雅算不上什麼曠世難尋的美女,但也非常漂亮,有一種極爲典雅的知性美。
高挑的身材和陳鵬一邊高,短髮齊耳,精巧的鼻樑上架着一幅細絲邊的無框水晶眼鏡,讓人一見就覺得這人一定很有學問。
確實,趙欣雅很有學問,她有兩個博士學位在手,一個是心理學博士,一個是臨牀醫學博士。與陳鵬不同,趙欣雅這種特工是學者型的,成爲特工更多的是偶然,而陳鵬則是力量型的,成爲特工更多的是種必然。
趙欣雅性子有點懶散,笑容也懶散。
一陣輕風掠過,短髮被吹拂到臉頰上,趙欣雅擡手輕輕撥了撥發絲。
陳鵬沒動,他靜靜地注視趙欣雅,柏樹下的這方寸天地間,似乎突然多了一絲難言的飄逸之美。
“皺着眉頭想什麼呢?像個小老頭似的。”陳鵬沒動,趙欣雅走上前來,自然地抱住陳鵬的左臂笑着問道。
豐軟堅挺的**緊緊壓着臂膀,傳來陣陣溫熱,陳鵬稍停了一會兒,然後自然地把手臂從那一方柔軟中抽了出來。
兩人十指環扣,手挽手,肩並肩地向前走去。
看着趙欣雅和售貨小姐砍價砍得不亦樂乎,把小姑娘砍得暈暈乎乎,陳鵬只能在一旁搖頭苦笑。特工的工作太過血腥和殘酷,以致有不少特工在不工作時要比普通人更普通,趙欣雅就是其中之一。
忽然,陳鵬發覺有人在注視他,但還沒等轉過頭去,就聽有個女人輕柔又帶着一絲怯怯的聲音在背後喚他的名字:“陳鵬!”
喊他的聲音有點激動,也有點耳熟,是誰呢?轉過頭去,陳鵬見不遠處的一排衣架前,一個豐腴的漂亮女人手牽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正愣愣地望着他。
心頭一沉,不舒服的感覺立刻壓上心頭。女人是呂鑫,他的初戀情人。想到“初戀情人”四個字,陳鵬心裡愈加的不舒服,那段稀里胡塗的感情給他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記憶。
這個時候,趙欣雅已經把跟小姑娘砍價的樂趣轉移到了觀察陳鵬和那個女人的神色上。她站在陳鵬身旁,仔細打量着眼前微微有些激動的女子。
幾乎是在一瞬間,趙欣雅就知道了女子是誰。
呂鑫很美麗,趙欣雅一向很理性,她不得不承認,作爲女人,呂鑫要比她更有魅力,更有女人味。呂鑫身材適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身體豐腴白嫩,神態又有些拘謹羞澀,絕對是男人想娶回家的那種女人。
打量完呂鑫,趙欣雅又把目光轉移到了陳鵬臉上。陳鵬更怪,竟然是一臉的漠然,與呂鑫的神態反差太大。
陳鵬不吱聲,趙欣雅也不吱聲,她就在一旁看着。過了大約有一分鐘,呂鑫牽着小女孩走上前來,她先是衝趙欣雅笑了笑,然後望着陳鵬,輕聲問道:“我們下去坐坐,好嗎?”
不理會呂鑫眼裡的懇求,陳鵬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趙欣雅道:“我們走吧。”說完,就轉身朝不遠處的電梯口走去。
衝呂鑫歉意地點了點頭,趙欣雅趕忙跟着去了。追上陳鵬,趙欣雅伸出右手,輕輕握住了陳鵬有些發涼的左手。
來到外面,趙欣雅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拉着陳鵬坐了進去。關上車門,趙欣雅對司機道:“師傅,全聚德。”
陳鵬是屬豬的,特好吃,他的工資絕大部分都祭拜給了五臟廟。心情再不好,但只要是好吃的擺到了面前,陳鵬的心情一定會變好,屢試不爽。
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陳鵬神色漠然,始終凝望着窗外。
全聚德是餐飲界的怪獸,這個有着一千多年的老字號是全世界最大的大飯店,每一把椅子的年產值都至少有一兩百萬。世界各地的遊人每天蜂擁而至,八十八層的大樓裡,同時有兩三萬人進餐是很平常的事情,簡直是個小聯合國。
陳鵬一般不喜歡在雅間裡吃飯,他喜歡大廳,越大越好。在三十七層的大廳裡,趙欣雅要了一張臨窗的桌子。不一會兒,服務員就把酒菜全都端了上來。
給陳鵬倒滿了一大杯啤酒,趙欣雅明知故問:“那個女人是誰啊?”
瞪了趙欣雅一眼,陳鵬端起酒杯,一仰頭,整杯酒一飲而盡。
趙欣雅夾了一片鴨肉,蘸好麪醬,放到了陳鵬的餐碟裡,然後埋怨道:“你這人真沒風度,就不能裝裝胡塗,順着我點麼?”
“狗屁風度。”罵了一句,陳鵬把鴨肉送進了口中,幸福地咀嚼着。
趙欣雅把一塊鴨肉放到餐碟,但沒有吃,用筷子擺弄了兩下,然後輕聲責備道:“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輕輕嘆了口氣,陳鵬道:“我覺得不舒服。”
“可無論如何,你也不該對她那種態度。”
臉色微微有點沉了下來,陳鵬道:“事情結束後,我想了三天。說實在的,她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自然,我也沒什麼對不起她的,所以我決定,讓事情永遠過去。”
看着陳鵬,趙欣雅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她沒見過比陳鵬更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陳鵬同時又極爲固執,好走極端,容易從一個極端一下子跳到另一個極端。陳鵬的個性至情至性,絕不是放蕩的人,但現在……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呂鑫。
想到這兒,趙欣雅心中對呂鑫的一點點同情立刻煙消雲散,要不是那個女人,她和陳鵬之間怎會是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
嘆了口氣,把惱恨和悵然都埋進了心底,想到初見陳鵬時的種種趣事,趙欣雅嘴角又不覺流露出一絲絲溫柔的笑意。
看了趙欣雅一眼,陳鵬問道:“你傻笑什麼?”說完,又埋頭大吃。
溫柔地瞪了陳鵬一眼,趙欣雅罵道:“你管我笑什麼?吃你的吧。”說着,又不自覺地夾起一片鴨肉,蘸好麪醬,放到了陳鵬的碟子裡。
悶頭吃了一會兒,趙欣雅忍不住又道:“我說你可真是個怪物,要是換個男人,不論是出於什麼心理,這個時候都不該拒絕的。”
苦笑了一下,陳鵬喝了一口酒,然後放下酒杯:“她想跟我談談,最大的可能是她現在過的不太好。”
趙欣雅默然,她太瞭解陳鵬了,陳鵬不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但也不是給不相干的人排憂解難的人。一句話,不管呂鑫過的好不好,陳鵬都不願再面對,相較而言,陳鵬尤其不願面對活在不幸中的呂鑫。
把這個話題讓過,他們又開始像往常那樣說說笑笑,天南海北地神聊。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兩人手腕間的通訊儀突然同時響了,他們的臉立刻都垮了下來。通訊儀同時響準沒好事,九成九是基地打來的,看來休假纔剛剛開始就又泡湯了。
安全局的行動團隊有五大組,它們分別是龍組、虎組、豹組、狼組、鴿組,陳鵬和趙欣雅隸屬於狼組。
顧名思義,狼組的人既要狠辣,又得注重團隊和協作精神,成員之間不僅要配合默契,更要互補。陳鵬和趙欣雅就是這樣的組合,陳鵬擅長的是武學,趙欣雅的殺手鐗則是金屬性異能,他們組合在一起的效果絕不僅僅是一加一大於二那麼簡單。
匆匆忙忙趕回基地後,陳鵬和趙欣雅給搞的一頭霧水,他們被告知要立刻開始特訓,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