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夫剛走,邁克又神氣地找了過來。
邁克跟我聊了聊他的人生經歷,說是他六歲開始跟隨身爲職業拳擊手的父親學習拳擊,12歲進入拳擊訓練隊強化訓練,16歲參軍入伍,21歲被選派進入美國政要保護學院進行封閉式訓練。從24歲開始跟隨小布什擔任警衛,現在身爲總統保衛官的他,頗顯美國人特有的自信。
當然,對於邁克的講述,我認爲他是在向我炫耀,向我示威。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這樣理解。甚至將這理解成一種心理戰術,都未嘗不可。
對此,我表現的極爲冷靜,我嘗試把邁克當成是一位武術界的朋友來看待,在我的潛意識中,美國人雖然狂妄自信,但是跟日本人比起來,彷彿要強得多。或許這只是一種偏見,但是我就是這樣認爲的。至少,帕布羅克讓我感到很友好,儘管我們之間曾經有過切磋,但那卻是充滿友誼的競技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是日本人的卑鄙和驕橫,襯托出了美國人的友好和高大。
當天晚上,孫隊長和諸位戰友陪伴我一起觀看邁克的實戰視頻資料,孫隊長一邊看一邊分析道:“趙龍,這個邁克絕對不是一般的角色。他是去年交流會的總冠軍得主,包括從他這一路晉級四強的情況來看,他將是你最強的對手之一。想要戰勝他絕非易事。邁克的出拳很重,據說一拳能打出三百公斤以上的力量,出拳速度更是快不勝防。你與他交手的時候,一定要防止被他的重拳擊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邊看邊聽邊點頭,實際上,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起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美國警衛了……
3月11日上午,公寓內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女人!
誰?
竟然是瑪瑞詩亞。
她怎麼來了?
她一出現在公寓,就徑直地找到了我,當她出現的那一剎那,真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瑪瑞詩亞穿着一套時尚的冬款女套裙,看樣式有種韓服的風格,天藍色的裙筒上密密地點綴着紅櫻桃圖案,還有亮晶晶的黃的和紫羅蘭色的亮片。燈光在她頭髮上閃爍着,臉上浸透出一份特殊的光華。披肩的金黃色長髮,垂到頸上和肩上,微風吹拂下略有幾絲亂髮迎風輕舞。腰間一條黑皮帶束身,將原本略顯肥大的衣服卡住,最大程度地凸現了她絕妙的身材和身姿,裙襬下,淺黑色絲襪裹緊了修長的,朦朧間能欣賞到她曼妙的腿部線條,足上蹬着一雙黑色雅緻的女士皮鞋,言談舉止間,一手無意地摸着搭在肩上的一縷秀髮,一手隨着身體的節奏緩緩擺動。脖子上掛的水晶飾物,隨着步伐微微顫動,發出好聽的音響。
眉宇間一股逼人的英氣,渾身上下盡顯貴族風韻。
確切地說,瑪瑞詩亞打扮起來,真的很美。在她身上,既擁有俄羅斯女人的俏美臉龐和性感五官,又有歐美女性特有的野性美,同時還夾雜着擁有Y國女性特色的情調。看慣了穿一身正裝的瑪瑞詩亞,現在突然一變幻着裝,還真讓我有一種陌生且驚豔的感覺。
瑪瑞詩亞想約我出去走走,我猶豫再三還是接受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以一種國際友人的態度面對她,也許裡面還帶着刨根解疑的成分。
當然,瑪瑞詩亞約我的時候,還好沈夢不在,否則她很可能又將會製造一場“腥風血雨”的緋聞。
我們走出了公寓,沿着外面的公路向南散步。
瑪瑞詩亞的高跟皮鞋不停地敲擊着地面,發出清脆且好聽的聲音。她抱着兩隻胳膊,若有所思地道:“趙參謀……哦,不,你現在是趙秘書了。”瑪瑞詩亞馬上更改了稱謂說:“趙秘書,聽說你進入四強了,我真心地爲你感到高興。”
我笑道:“這纔剛剛開始。後面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
瑪瑞詩亞道:“明天你跟邁克交手的時候,我會爲你加油的。這之後,我希望你也能贏過凱瑟夫,據我判斷,這次冠亞軍將在你和凱瑟夫之間產生。到時候如果你和凱瑟夫決賽的時候,我也會爲你加油鼓掌。我這次來美國的最大目的,就是想看着你贏得比賽,這樣,將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頓時愣了一下,我說:“瑪瑞詩亞你開什麼玩笑?你是Y國的警衛,你必須要爲凱瑟夫加油,更何況,凱瑟夫是你的男朋友。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知道嗎?”
瑪瑞詩亞連忙道:“不不不,趙秘書,我必須向你聲明,凱瑟夫不是我的男朋友。至少現在不是了,以後也永遠不再是。還有,有一件事情我也必須得告訴你,我現在……我現在已經退役了,我已經不在爲凱本里恩總統服務了。”
我頓時愕然良久,追問道:“什麼,你退役了?爲什麼?”
瑪瑞詩亞裝出輕鬆地一笑,藍色且漂亮的大眼睛閃爍片刻,道:“不爲什麼,我要開始自己新的生活。我雖然喜歡這份工作,但是它對於我來說,是個永遠的傷疤。我必須開始我嶄新的生活,我要重新開始。我現在不是什麼警衛了,因此我可以隨便給任何人助威加油,沒有誰能束縛得了我。”
我疑惑地問道:“那你這次來美國要做什麼?不會是想在這裡定居吧?”
瑪瑞詩亞搖頭道:“當然不是,我是來專程看交流會的。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利用Y國侍衛的身份觀看這場世界警衛界的盛事,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再說些什麼,但是我從瑪瑞詩亞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憂傷和憂鬱。
在這個Y國女侍衛的心裡,肯定隱藏着太多太多的心事。
我見瑪瑞詩亞的神態中盡顯傷感,她滿懷心事地望着我,多少話欲言又止。
我安慰道:“瑪瑞詩亞,你也不要這麼傷感,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看你的神態,好像現在生活的並不好?”
瑪瑞詩亞苦笑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就好像……就好像是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沒有一點兒目標,一點兒追求。我都不知道退役後自己應該再去做什麼。”
我接着說:“你這次退役實在是有些草率了,還沒考慮好就離開了侍衛隊,有些不夠理智。”
瑪瑞詩亞嘆了一口氣說:“我想得到的事物,總是遠離我,我不想得到的,偏偏卻向我靠近。”
我疑問:“你指的是?”
瑪瑞詩亞凝視着我的眼睛說:“比如說……你。”
我略顯尷尬地笑道:“瑪瑞詩亞,別開玩笑了,我可沒那個資本。”
瑪瑞詩亞說:“你有,沒有人比你更有。也許你到現在還會感到疑惑,我當初爲什麼會和凱瑟夫在一起。我一直不想跟你講出實情,但是,但是憋在心裡難受啊。現在,我已經不再是總統侍衛隊的一員,我想我可以將一切告訴你了,否則,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我說:“瑪瑞詩亞,你現在太悲觀了,不是嗎?”
瑪瑞詩亞苦笑道:“也許是吧。也許你一直很納悶兒,我怎麼會跟凱瑟夫在一起,其實……其實這都是爲了你。”
瑪瑞詩亞第二次將這件事情跟我摻雜在一起。我實在搞不明白,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讓她跟凱瑟夫戀愛的?
但我還是追問了一句:“瑪瑞詩亞不要開玩笑好嗎?我倒是不記得自己能對你的戀愛自由造成什麼影響和控制,你這樣說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瑪瑞詩亞輕噓一聲,動情地說:“趙參……秘書,你還記得你跟C首長出訪我們國家的時候嗎?那天晚上,我有些衝動,在衝動之中我吻了你。當時我好幸福好幸福,就覺得這個世界不復存在,只剩下你和我,只剩下我對你的愛。不巧的是,這一幕正巧被凱瑟夫看到了,是吧?”
我點了點頭:“是被凱瑟夫看到了,接下來呢?”瑪瑞詩亞的語氣和聲調,讓我瞬間彷彿覺得意識到了什麼。
我的腦海中,似乎劃過一道清晰的痕跡,這道痕跡裡,記錄着瑪瑞詩亞與凱瑟夫後來的糾纏與矛盾。
或許,這一刻,我真的猜測到了什麼。
只聽瑪瑞詩亞接着說:“那天晚上以後,凱瑟夫很氣憤,他立刻就要給你們領導打電話揭發你舉報你和我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雖然那天晚上不是你的錯,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已經無理可辯。凱瑟夫發了瘋一樣要打電話給你們張秘書還有中方特衛局的領導,我當時嚇壞了,因爲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他真的跟你們領導彙報了這件事,你就是千口萬口也難以解釋了。迫不得已,我不得不拼命地央求凱瑟夫不要這麼做。畢竟都是我主動的,我給你帶來的這次災難……我想凱瑟夫是個什麼人你也知道,他趁機……趁機逼迫我,讓我做他的女朋友……就這樣,爲了讓凱瑟夫保守住那個秘密,我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做了他的女朋友……但是,但是我們之前,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凱瑟夫幾次想跟我……想要我跟他……我都藉口推掉了……”
瑪瑞詩亞的話說的有些凌亂,但是我卻聽的異常明白了。
望着瑪瑞詩亞楚楚可憐的表情,我的心,頓時涌進了一股強烈的感動。
雖然我認爲瑪瑞詩亞不應該這樣做,這樣做不值,但是心裡那種複雜的感受,卻異常清晰,無法退去。
我說:“瑪瑞詩亞,你沒必要這樣做,真的沒必要。”
瑪瑞詩亞說:“我不後悔,這是我心甘情願的。現在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我終於可以擺脫凱瑟夫的懷抱,尋找屬於自己的自由了。趙秘書,可能你無法感受到我現在的心情,還有我對你付出的這份感情。我知道,我是Y國人,你卻是中國人,我們之間似乎有着一些隔膜。但是我的心裡卻始終裝着你,我願意爲你做一切,付出一切。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在我心裡這麼重要,也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能讓我如此牽掛,割捨不得。每次合作完和你分開,我的心裡都空蕩蕩的,沒有了任何生機……”
我再無語,覺得一切都是蒼白的。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給瑪瑞詩亞的這種做法,下一個合理的定義。
瑪瑞詩亞接着說:“趙秘書,你會責怪我嗎?”
我笑道:“哪能啊,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話雖這樣說,其實我的心裡卻仍然有些責怪她,如果不是當時她那麼衝動,會造成這些複雜的局面嗎?這一切,都是瑪瑞詩亞招惹來的麻煩。但是我心裡又有另外一種聲音,在替瑪瑞詩亞辯解,她有自己追逐愛情的權力,我可以拒絕她忽視她,但是我沒有任何阻止她喜歡任何人的權利,包括我在內。
瑪瑞詩亞從嘴角中崩出一絲滿足的笑,很輕微,卻很真切。
爲了不讓瑪瑞詩亞再提及往事提及感情,我改變話題問道:“對了瑪瑞詩亞,現在伊塔芬麗小姐還好吧?”
瑪瑞詩亞說:“她現在很好,每天堅持練功夫,看你送給她的那幾部書。我就知道這些,因爲我已經有一陣沒見到過她了,我已經不是總統先生的警衛了。”
我說:“那個塔利亞組織的事情弄清楚了沒有?”
瑪瑞詩亞突然低下了頭,良久才擡起來:“這個,這件事情已經差不多清楚了,但是卻牽扯出很多想象不到的枝節。”
我問:“那是什麼?”
瑪瑞詩亞疲乏:“如果我說出來,你能爲我保密嗎?”
我莞爾一笑,心想難道這個還牽扯到國家機密不成?於是我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瑪瑞詩亞嘆了一口氣道:“正如你當初判斷的一樣,我們之間出現了內奸。”
“內奸?誰?丹爾頓?”我頓時愣住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他們內部潛伏着塔利亞組織安插在伊塔芬麗小姐身邊的“臥底”。當時伊塔芬麗小姐出事的時候,我就很納悶,爲什麼塔利亞組織對我們的行動掌握的那麼清楚,甚至可以說是瞭如指掌?原來,他們內部真的有人通外。
瑪瑞詩亞點了點頭:“是的,是他。確切地說,他被塔利亞組織收買了。他一直保持着與塔利亞組織的聯繫,協助他們裡應外合,想製造我們國家的政治****,我們伊塔芬麗小姐,就是他最大的籌碼之一。他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塔利亞組織可以給他一大筆錢,送他出國,他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我忍不住感慨道:“人心難測啊,就連國家侍衛隊裡都能出現叛徒,可想而知……”
瑪瑞詩亞說:“是啊,我們都沒想到丹爾頓會因爲區區幾百萬美元出賣國家,出賣伊塔芬麗小姐,我們都被他的外表矇蔽了。”
我問:“那現在政府採取了什麼對策?”
伊塔芬麗說:“現在全國戒嚴,並出動了大量的軍隊和警察,爭取在半年之內將塔利亞組織消滅乾淨。”
我說:“半年?那麼久?”
瑪瑞詩亞接着說:“塔利亞組織根深蒂固,我們必須打長久戰,纔有可能取得圓滿的勝利。”
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偏偏不湊巧的是,正在我的瑪瑞詩亞交談的時候,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我不用回頭便判斷出了腳步聲的主人。
當沈夢皺着眉頭站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瑪瑞詩亞顯得有些尷尬,主動開口道:“是,是沈參謀啊,沈參謀……”
沈夢還沒等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強勢道:“瑪瑞詩亞,你膽子真不小啊。專門跑到美國來跟趙龍幽會,真可謂是爲了愛情不遠萬里跋涉,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還真想嫁給趙龍不成?我告訴你,趙龍不會娶一個外國人做老婆,你沒機會。”
瑪瑞詩亞解釋道:“沈參謀,你,你誤會了,我只是過來看一下老朋友。”
沈夢追問:“看一下老朋友?有這麼簡單嗎?你所謂的老朋友,難道單單指的是趙龍一個人?”
瑪瑞詩亞口齒難辯,支吾着,不知如何應付。
我見些情景,對沈夢說:“沈夢你這是幹什麼?”
沈夢憤憤地瞪着我說:“幹什麼?趙龍你別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竟然揹着女朋友跟別的女孩子交往,而且還是外國人。”
我頓時一頭霧水:“女朋友?我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了?”
沈夢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支吾道:“反正你現在沒有,將來也得有。我得替你女朋友看管着你點兒,別整天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
我汗顏,這算是什麼邏輯?
沈夢這丫頭,有時候實在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