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C首長與凱本里恩總統在總統府進行了會談,會談後,凱本里恩總統提出讓兩國警衛人員互相交流一下技藝,C首長應允。
毫無疑問,肯定是凱瑟夫從中作梗,在總統面前做了一些工作,總統纔會提出這方面的要求。一般情況下,國家元首會晤,手下的警衛互相切磋之事常會出現,由元首親自提出來,也並不罕見。元首們從內心裡巴不得藉此考察一下自己貼身侍衛的能力和技能,也算是間接預測一下自己的安全係數吧。
事情上升到這種高度,我們這些做警衛的,已經沒有婉拒的後路了。當下張秘書和凱瑟夫草擬了一份交流項目表,畢竟元首們要旁觀,必須得考慮周詳。
上午11點鐘,張秘書召集所有警衛人員研究交流事宜,看得出,張秘書對於此次交流頗有憂慮,雖然元首們口口聲聲地說交流爲主,競技爲輔,輸贏無妨。但是說實話,走出國門,如果輸給外國人,咱們還真丟不起那個人。贏了還好,爲中國加一分士氣。但是如果輸了,就只會更加助長Y國警衛的囂張氣焰。
而且,我能感覺得出,這是凱瑟夫侍衛長在間接地向我們示威,以交流的名義,給我們一個下馬威。關於這個,在他昨天的臨別話中可以找到答案。因此,不要盲目地相信,兩國高層警衛之間,會有什麼友誼之賽,只有國家與國家的較量,只有尊嚴與尊嚴的競爭。
研究過程中,我發現張秘書拿着擬定的交流項目表,手有些顫抖,他雖然面部表情儘量裝出平和,但是根本無法掩飾他內心的緊張。他破天荒地在開會時叼了一支菸,手持表格對我們道:“我們與Y方警衛這次的交流項目,擬定的主要有射擊、格鬥、專長展示三大項,在射擊、格鬥方面我們對比Y國不是強項,因此我們必須慎之再慎,至於人選嘛,我想,射擊方面由趙龍參加,格鬥方面由黃參謀應對,專長展示……這方面嘛,就由沈夢準備一下……總之,這次小交流意義很大,我們必須想辦法贏……”張秘書的話有些蒼白,也有些詞不達意,而且,他的臉上,竟然開始往外滲汗。
沈夢提出質疑道:“張秘書,我有什麼專長啊?還是讓趙龍搞個特技吧,非他莫屬啦!”沈夢說完望了我一眼。
張秘書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試探問道:“趙龍,這個方面,你也做個準備吧。”
我苦笑:“張秘書,沒問題。”
散會後,沈夢叫住我,邀功道:“怎麼樣,又給你爭取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我氣道:“就你機靈?你倒是挺會逃避風險,不經商簡直太屈才了!”
沈夢爭辯道:“怎麼,你還怨我了?”
我道:“難道還要感謝你?”
沈夢俏皮地瞪我一眼,噘嘴道:“你在警衛隊跟孫隊長學的那個……那個紙牌絕技,還有針穿玻璃,不是正好用上嗎?你想把本事濫在肚子裡啊?”
我笑道:“這個嘛……在不到萬不得已之前,我不會用。這是孫隊長以前囑咐我的。”
沈夢埋怨:“你怎麼這麼死板啊?”
我說:“不是死板,是約定。”
沈夢詫異地點劃了一下我的鼻子,善意罵道:“神經病!”
我微微一笑,卻沒有申辯。
沈夢反問道:“那你爲什麼還答應張秘書?你打算表演什麼絕技?”
我衝她伸出一個手指頭,沈夢馬上會意,臉上涌入了一股興奮:“怎麼,你練成了?”
我點頭:“嗯。”
沈夢激動地握着我的手,道:“你隱藏的真好,爲什麼不早說呢?”
我詼諧道:“男人嘛,要有一絲神秘感。”
“討厭!”沈夢笑罵道。
中午就過餐,Y方專門派了工作人員前來溝通,根據約定,12點30分,雙方將在總統府後面的水府大院進行交流。Y方總統及總統府要員參加,C首長也將蒞臨。水府大院面積很大,是總統和Y國貴族娛樂、健身的奢華場所,水府有一箇中型的射擊場,爲總統府警衛、Y國特工專業訓練所用,同時也是總統親眷及政府要員修心養性的重要場所。
對於這場技藝交流,不同層次的人會有不同的想法。對於Y國總統和C首長來說,這是一次兩國互表真誠互學所長的友誼賽,但對於我們每一個警衛來說,這卻是一場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較量,我們肩上的擔子很重,作爲一名中國高級警衛,我們不僅要保衛好國家的領導人,還要接受各種各樣的考驗。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競爭”,世界各國高層警衛這個特殊的行業,其實也是一樣。我們與其他行業一樣,有交流有競技,還有每年一次的世界級警衛交流比賽,各國警衛都想爲本國爭光,誰也不會甘心落後。
而Y國警衛的這次挑釁式交流,我們幾個警衛人員都相當重視,Y國警衛,是世界警衛行業的標杆,要想勝過他們實在不易,但即使如此,我們也必須全力以赴,衆志成城。
張秘書給我壓了兩個擔子,一個是花樣射擊,一個是特技展示,所謂特技展示,其實就是一種“王婆賣瓜”式的自我揚威,而我在這項展示中,選擇的是硬功夫——用一根手指頭展示功力,因此我特別地“犒勞”了一下我的左手食指,等一下它要爲我展示正宗的中國絕技。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看家絕技,我的看家絕技,其實是紙牌絕技,只是當初在警衛隊孫隊長傳授給我這一項絕技的時候有言在先,我不能輕易使用。等到明年3月份的世界高層警衛交流會上,我才能展示。
說實話,很期盼3月份的到來,我希望能爲孫隊長、爲中國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隨後,我們陪C首長飲了一杯果汁,暢談須臾後,在Y方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一起趕往水府大院。
水府大院建築之奢華,令我望而興嘆,進入的一刻,我們都被震驚了。這彷彿是一座水晶宮,豪華的空間設置,高檔的吊燈,格局明朗的健身單元格。寬闊的一樓大廳,一直延伸到外面的小型靶場上,全現代化設計,讓人倍感超前。
總統府有很多人前來觀看,總統女兒伊塔芬麗也來了,還有一些並不認識的男女,熱情歡愉地一一坐在觀望席。C首長和凱本里恩總統坐在中央,興致勃勃地交談着,一二百名Y國高官及親眷坐在四周,大廳裡響起了清晰明朗的Y國音樂,聽了讓人心曠神怡,精神抖擻。
我和張秘書等中國警衛在一側的格間裡做最後動員,張秘書用瞻望國際偉人的眼神望着我和黃參謀,一一握手囑咐道:“爲國爭光,就靠你們倆了。”
黃參謀已經換上了一套白色的功夫裝,舒展着筋骨,沈夢陪他對打活動了一下身體,黃參謀的精神頭更足了。其實黃參謀在格鬥方面很有造詣,他入伍前曾是廣西的散打王,進入部隊後也很勤奮,在與他國警衛的交流競技中,多次佔得先機,實戰能力強,作風絕對過硬。
從格間裡出去的時候,總統女兒伊塔芬麗笑着迎了上來,擁抱了我一下,祝福道:“我的中國師父,我等着看你的精彩表演呢,從明天開始,你要教我中國功夫!”她一邊說着一邊掰着手指算了算,略顯憂慮地道:“哦,天啊,還有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你一定要把你的看家本事都給我喲!”
張秘書和黃參謀都用羨慕的目光望着我,沈夢則將腦袋偏向一邊,噘着嘴巴,彷彿有些吃醋。我衝伊塔芬麗笑道:“伊塔芬麗小姐,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
“趙師父,加油!”伊塔芬麗伸出一根大拇指道。
我點了點頭說:“會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