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看着給自己惹了大麻煩的吳明輝，李大康氣不打一處來。
李大康罵道：“中國這麼多的企業，就你偏熊能是吧！”
吳明輝知道自己惹了事，不敢太過辯解，只是訕笑着說道：“李書記，話怎麼能這麼說呢，俗話說的好，禍兮，福之所倚，既然現在上面想要改革，我們若是不銳意進取的話，那麼，又怎麼能知道，哪種方式，更適合經濟的發展呢？”
李大康憤憤不平的揮手道：“少跟你廢話，跟你籤那個合同的時候，我就沒怕過會擔風險。”
“不過，原本我覺的你小子還很聰明的，你想當改革家，行，我成全你，可是在你還沒取得成績以前，你瞎蹦噠個啥，就你能是吧！”
吳明輝陪笑道：“事已至此，李書記再說這些，也已經爲時已晚，不如我們討論一下，怎麼回覆上面的問題，更好吧！”
李大康煩躁的看了吳明輝一眼，罵道：“討論個屁。”
李大康罵完，坐在椅子上皺着眉頭說道：“你們廠裡，有一個叫張志遠的職工吧！”
“呃，這個應該有吧！”吳明輝記不太清的說道。
儘管沒有得到準確的答覆，李大康卻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計較。
只是皺着眉頭說道：“你們廠裡其它的事情，倒也還好，特別是工人工作的積極性，在進行了一定的改革以後，有了很大的提高，這一點，調查組的同志，倒也還比較贊成。”
“但就偏偏那麼巧，聽說你們廠已經很少有遲到早退的了，卻偏偏讓調查組調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
吳明輝皺起了眉頭：“就這麼一件事情，應該構不成很大的麻煩吧！”
李大康氣的笑了起來：“你還好意思問我。”
“我說，做爲資本家，你小子是不是也太黑了點！”
沒有回廠子，便急急忙忙來到市裡報到的他，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李大康，不解道：“書記，我哪裡黑了！沒錯，我是有鼓勵他們積極加班，可是，也有給他們足夠的加班費！而且這種加班，也不是強制性的。”
李大康揮手道：“你讓他們加不加班，我管不着，但像職工家裡孩子有病，送去看個大夫，你們就很沒有人情味的，非要扣掉他們一個月的獎金，這就有點不近人情了吧！”
“在這事？”吳明輝茫然的皺起了眉頭。
因爲不知道，吳明輝並沒有直接回應李大康的問題，只是站起身道：“李書記，這件事情我回去以後，立刻進行調查，然後，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至於調查組那邊，還希望你能夠多多周旋，畢竟我們現在，應該還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吳明輝的話，雖然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聽進李大康的耳朵裡，卻總感覺有些刺耳。
李大康悶悶的看向了吳明輝，生氣的罵道：“趕緊給老子滾，這件事情你要是不能給老子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在下臺以前，先擄了你。”
吳明輝很想提醒李大康，領導，俺現在不是體制內的人了！
可是，看李大康氣悶，卻也不敢澆火。
急忙灰溜溜的走了。
……冰箱廠辦公室內，一切看起來猶如往昔，但是，回憶着在廠房裡看見的標語，吳明輝卻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氣大。
那上面寫的是：“廠長虧錢沒關係，冰箱合格不扣錢。”
如果說這句話吳明輝還能夠理解的話，那麼那句：“要質量不要產量，是什麼玩藝！”
沒有產量，以後老子喝西北風！
吳明輝氣惱的想着，加上之前張志遠的事情，吳明輝非常的生氣。
再喝了一大杯涼白開以後，氣勢洶洶的讓人叫來了朱建生。
一段時間沒見，朱建生的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冷漠了許多。
這讓吳明輝有些意外。
更讓他詫異的是，他還沒有說話，朱建生便已經面無表情的開了口：“廠長，你叫我！”
吳明輝慢慢的坐倒在椅子上，看着朱建生小聲的問道：“廠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朱建生苦笑了起來，他就知道，瞞不過吳明輝。
當然，他也沒打算瞞。
看着吳明輝，朱建生嘆了一口氣：“老子幹了一輩子革命，沒想到最後，竟然變成了給資本家打工。”
“說實話，心裡有點不得勁。”朱建生毫不畏懼的看向啊吳明輝。
這件事情，朱建生應該不是第一天知道，沒有想到的事，炸彈竟然延遲爆炸了。
看着朱建生，吳明輝開口道：“我們這麼做，其實是爲了祖國趟路，更何況，企業改制以後，難道你家裡的生活條件，沒有變好嗎？”
朱建生悶悶不樂的看向了吳明輝，開口道：“家裡的條件，的確變好了，可是信仰卻沒了。”
“另外，我覺的，我現在乾的活兒，對得起廠長你給的工資了。更何況，廠子裡的生產，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你，還要我怎麼樣！”
吳明輝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領導人迷茫，下面的人肯定更亂。
看着朱建生，吳明輝問道：“是不是就因爲這個原因，張志遠家裡孩子生病的事情，你們纔沒有通融。”
看着有些生氣的吳明輝，朱建生的心理，沒來由的好受了許多。
最起碼他的那個廠長，還沒有失去人情味！
嘆了一口氣，朱建生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廠裡其實組織過討論。”
“剛開始的時候，廠裡原本也是抱着誰家裡沒個急事的態度，放過了一些人，但是後來，有一位職工發現，有人造假，帶着老婆回了孃家，卻慌稱家裡老人病了。”
“這件事情，在廠裡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我們沒有辦法，更沒有時間去甄別，所以便乾脆選擇了一刀切。”
吳明輝理解的看向了朱建生，皺着眉頭問道：“那麼，除此以外，就真的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嗎？”
朱建生沒有直接回答吳明輝的問題，猶豫了一下，看着吳明輝的眼睛問道：“以前，你跟我說，想把我們廠裡的冰箱，賣往全世界。”
“我信了。”
“後來，你說你的改革，是想要走出一條路來，爲國家的發展，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
“說實話，我其實也願意相信你。”
“可是，除了這個辦法以外，我也想問你，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主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