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說到余天心坎裡了,所以他一臉暖笑的看了她,隨即啓車走人。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幾句話,倒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氣氛。
但是走到半路,余天終於轉頭,眼裡帶了些可憐巴巴的樣子對着她:
“怎麼辦?我好像覺得餓了。”
鍾戀芙一聽,直皺眉,懷疑的看着他臉上第一次這樣的表情,看着這麼賴皮,但卻沒有不協調。
“你晚餐沒吃嗎?”她狐疑。
但他卻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微微搖頭,說得理直氣壯:
“吃是吃了,但是外賣的味道真的沒你做的好,酒店裡吃着不夠味道,沒有吃飯的氛圍,你知道的。怎麼辦?我就習慣了你的手藝了,要不,以後我把你僱了吧?”
她睨了他一眼:“別做夢了。”
然後轉頭看了看車窗外,自己也並不清楚,他們現在走到哪了,邊看只好邊問:
“外面有沒有可以吃飯的地方,你要不要停車去用夜宵?”
但是車裡的余天連看都不看外面,只是肯定的說着:
“我都說了,我習慣了你的手藝,除非你借用人家的地盤,給我做吃的,我就勉強接受,怎麼樣?”
她無奈,只好坐回椅子:
“早知道我就不給你蹭飯了,這要說來,難道以後你沒我還就不吃飯了呀?那我不是罪過大了?”
沒想到余天還真點頭,說的一本正經:
“對啊,所以我說了,以後你最好直接留在我身邊,整天就只用負責我的飲食得了,我對自己中意的僱員可是很好的,你要不要考慮?”
她卻不當事的說着:
“我還要去旅遊,還要去逛世界,還要找自己的歸宿,哪有時間定在你那兒?”
余天卻不緊不慢的追着:
“旅遊我也跟着你,逛世界我可以陪你,至於歸宿,你要不嫌棄,咱們兩個孤苦伶仃的,你要不要考慮考慮?那可就一切正好了。”
鍾戀芙只一笑帶過,絲毫不在意他今晚的話裡總是帶有的半真半假,只微微白了一眼:
“你這是耍流氓知道麼?”隨即不等他說話,轉頭看了看即將走過的飯店,疑問的對着他:
“真的不下去吃?一會兒餓壞了可別怪人。”
余天點頭,但卻也加了一句:
“回到家裡,你給我做碗麪好不?最簡單的番茄雞蛋也行。”
看他這打着商量的語氣,
也看在他今晚等自己不知等了多久的體貼上,她就默認了。
到了小區,他沒把車停在外面,而是直接開了進去,她轉頭隨意問了一句:
“你的環保理論不要了?”
余天稍稍愣了會兒,然後纔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微微聳肩:
“情況不同,若是我自己,我就停外頭,但你穿的太薄了。”
說着已經下車,又是很順手的把他那件溫暖厚重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然後自顧的往單元門口走,她根本沒有機會去看眼裡真正的流露的關心,只能跟着他的腳步走。
進了家門,看他熟門熟路的開了空調,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嘴裡卻催她做夜宵,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倒覺得,這裡更像是他的家,腳步也不停,順他的意去了廚房。
也就真的給他做了一碗最簡單的西紅柿雞蛋打滷麪,看他餓的樣子,又不用等着面涼下去,也不用擔心湯汁太多,打滷剛好,暖暖的端到他面前時,他滿臉都是笑。
她也淡笑,然後不管他,自己先去洗個熱水澡。
換了衣服出來卻見他吃了底朝天,她終於再一次狐疑的看着他:
“你到底有沒有吃晚餐?”
余天這回是很乾脆的點頭:
“吃了,剛吃完,很滿足。”
她一聽,再傻也知道他的意思,然後微微戚着眉,看着他:
“你這樣,以後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說着收了他的碗筷,往廚房走,身後的人也也習慣的跟着,然後很自然也很慵懶,卻自有一股瀟灑氣質的樣子,倚在門板邊看着她,嘴裡依舊是那個意思:
“所以都和你說了,你得要對我的胃負責的,沒了你的手藝,它就只能受罪了。”
她看了他一眼,也沒對他的話上心比她手藝好的廚師多了去了,他這就是挑,只是和她熟了才這樣,也就只有她能和他這麼得空。
平常的余天定是忙不完的公務,身邊的人也都是屬下或者是保鏢。
這樣一想,她卻忽然覺得,余天身邊的交心人,真的比她還要少,他也一樣沒了親人,甚至沒有真正的朋友,可她至少是還有那個家的,也還有那麼幾個真心的朋友,只是暫時找不了他們而已。
她心裡有些軟下來,余天能有這個脾氣,能和她這麼不見外,走出來的第一步應該也很難,她完全能夠理解,一個世界上沒有親近人的男人,沈遷的事,頂多和孱兵有關係,和他無關,卻不求回報的幫她
,頂多也就是蹭兩頓飯,午間小憩一會兒,她真的是應該多關心他呢。
她這麼想着,臉上的表情也沒再像剛剛那麼不在意,只是看着她變化的余天還有些不解,知道她不是真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但也知道她柔和下來的目光。
洗好碗筷,錯過他的身子,她往外走了,他又依舊跟着。
卻聽她忽然開了話題:
“春節,你在這裡過麼,還是回總部?”
她這麼猛然一問,他還有些緩不過來,但也回答着她的話:
“在哪過都一樣,巴黎過了那麼多年是不回去了,總之也沒幾個人作陪,總部嘛……你問了做什麼?”
他還真有可能回瑞典,畢竟是公司總部,也有一批盡心的華僑員工還在加班加點,他們對於春節的企盼比任何一個節日都熱烈,他這個一年露不了幾次面的總裁,怎麼着也得在春節裡露個面,派一個新年紅包,送兩句祝福。但就是不知道她問了做什麼,謹慎起見,他必須先弄明她的意思。
鍾戀芙見他這語氣,也知道他可能要回去,所以只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
“我是怕你春節一個人,如果是,我就和你湊湊,如果不是,那算了。不過你應該還有很多員工要管。況且瑞典又沒有春節,巴黎也不過,你應該沒這個習慣。”
她說了這麼一堆,但余天最終也聽出來了意思,她就是怕他新年一個人,想要陪他,於是,他勾了嘴角看着她,心底腹誹: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麼?
所以他笑着,很肯定的回答:
“總部是要回去一趟,很多華僑會過春節,我得表示一下心意,你呢?”
他知道她今天能回那個家,新年就不一定回了,只要她說是一個人,他就得改行程,把她排在首位。
鍾戀芙靠在了沙發背上,她不打算回家,那就只好一個人賞着別人燃放的煙花了,想着嘴裡也淡淡的說着,沒有明確:
“再說吧,我還不知道。”
但余天卻緊緊的看着他,眼裡都是溫柔,卻也沒少一分洞察,明明從她眼裡看出了孤獨,和他一樣,都是一個人。
可她今天能主動問他的計劃,他心裡是高興的,雖然這半天她都絲毫不理會他那些話裡的示意,不過這點主動值得欣喜,他也絕不會讓她一個人孤單。
兩個人忽然安靜了會兒,鍾戀芙轉眼看他時,他卻已經閉上了雙眼,安靜的微微仰頭,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動作,頭枕着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