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朝辦公大廈冬日的陽光金燦燦的照在瓷磚上,熙熙攘攘的人羣,轎車斷斷續續的停入地下車庫,一個個進出大廈的人都打扮的光鮮整齊,光看這裡,聖朝的實力也着實可見一斑。
鍾愛芙手裡端着熱乎乎的咖啡,輕輕的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男人疲憊的聲音,才推門走了進去,宋旻昊知道是她。
鍾愛芙走了進去,即使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裡的歉意再淡,她還是看出來了。
卻嘴邊掛着笑意,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當是像平時一樣最平常的關心:
“看你精神不太好,給你提提神。”將咖啡輕輕放在桌上便轉身,嘴角的笑意始終未變,然後轉身。
“愛芙。”身後的聲音輕而短暫,聲音裡滿是細微的侷促和擔心。
即使他昨晚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將她當做和別的暖牀女人一樣看待,即使她半夜就悄然離開,一早還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但他心裡有數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他們聊的不多,卻喝的不少,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卻萬萬沒想到她只是靜靜的離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樣的她反而讓他頭一次覺得不知所措。
鍾愛芙笑了笑:“你放心吧,關於你的隱私,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說完輕輕掩上門。
在門外卸下笑容,閉上眼忍不住深呼吸,再張開眼卻看到電梯口的遊墨炎,一瞬她收了臉上泄露的表情,微微示意打個招呼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遊墨炎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但什麼都逃不過他鷹隼般的眼,有些私人感情他能夠理解,尤其現在的宋旻昊,左右爲難。
確實,看着咖啡炊煙裊裊,宋旻昊卻怎麼都沒辦法坐得穩。
宋文是他父親沒錯,但他卻沒有享受過應當的父愛,以至於他對那個家這麼冷淡,這麼叛逆,但卻該感謝宋文讓他的青春年代,一直經濟充裕。
他的情況,除了昨晚,只有遊墨炎知道,他和宋旻顏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對那個家唯一的感情就是看在宋文當初沒有讓他這個宋家少爺流落街頭,以及他爺爺一直對他的呵護。
宋旻昊的爺爺本是醫學界的泰斗,只是宋文經商,也因此他爺爺想讓他重回宋家祖業行醫,也就是市內數一數二的仁歸醫院。可惜他不感興趣於醫學,也無意於宋家現在的基業,更懶得和他繼母爭。
不得父心的宋旻昊只好選了最好的路,就是跟着遊墨炎
,既不虧待自己,也對得起這份兄弟之情。
但現在墨炎下手這麼狠,還真讓他措手不及,畢竟宋文是他爹,宋旻顏犯了錯卻也是因爲無知。現在宋家資產搖搖欲墜,宋文只好求宋旻昊跟遊墨炎高擡貴手。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父親!我再對不起你母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這可是宋家基業啊,你也姓宋哪!”當初宋文看着兒子無動於衷,手杖直擊地板,‘砰砰’作響,說這番話說得憤慨不已。
宋旻昊和鍾愛芙同歲,也就是比遊墨炎大上四歲,宋文也上了些年紀,兒子不聽自己的,只好將希望寄予不懂事的女兒身上,原以爲找個像樣的女婿,一切都能順利,沒想到自己倍加疼愛的女兒卻觸犯了最不該惹的人。
這下家產危機,連她的未來都只能因自己的錯誤而用來拯救家業,自己一把年紀卻還得求自己一直視若無睹的兒子!
宋旻昊想過無數次,如果宋家真的倒了,他沒什麼好處,最多就是心裡舒服些,或許真的成了那樣,還是會難受,畢竟那是自己的父親。
即使他再有過錯,再傷害了他母親,可血緣就在那兒,更有一分養育之恩在。
但他卻也瞭解遊墨炎,做了的決定不是說改就能改,所以,他也不好開口,一來因爲,他不想破壞他們的友誼,再者,也不想讓墨炎爲難。
他不是沒見過鍾戀芙當初出事兒時,他對洪氏管業的狠絕,一絲餘地都不留,同樣,讓宋氏銷聲匿跡也可以斬釘截鐵、輕而易舉。
再者,鍾愛芙也擔心着自己的妹妹,珠寶宴上她的情緒不好,這個做姐姐能看出來,但卻覺得無能爲力,自從出現了遊墨炎,有時候愛芙就像個迷。
但她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她只想讓戀芙開心的生活,也好替父母彌補哪怕一點點的愧疚。
所以,鍾愛芙想讓宋旻昊跟墨炎聊聊,讓遊墨炎對戀芙好些。
看她總是因爲這些事情煩的皺着眉,他會覺得心疼,但卻覺得累,三方他都不能忽視,宋氏的親情,墨炎的兄弟情,與愛芙的感情,這樣的三角形他當然走不好。
並且人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們是很要好的兄弟,到真正事兒上,遊墨炎的認真不是任意可以撼動的。
因此無論如何,他知道這些事,直接找墨炎是沒有用的。
看墨炎帶着陳瀟出了辦公室,應該又是去見那些特殊合作人了,這種事他向來只帶上陳
瀟足矣。
隨即也拿上鑰匙出了公司。
別墅裡,鍾戀芙用完早餐,照例還是去後園看金雕,見她出去,它老遠便流速般往她的方向奔竄,靠近她才慢下速度,習慣的在她腳邊蹭着轉了兩圈。
她也已經習慣了總是蹲下身摸着他的頭看着他說話:“我解開自己的疑惑總該不會錯的,對不對?”
金雕只是立在她身邊看着她,許南走進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相依的身影,背影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淒涼,似乎被全世界拋棄也不過如此。
幸好今天的陽光酥柔幾分,這景色也多了一點活力。
煥姨說她找他,少爺也讓他隨時候着差遣,他還以爲要出去,到了車庫卻沒見人,只好找了進來。
“你來了。”鍾戀芙沒有回頭看,但在他站了一會兒時就知道了,眼睛看着金雕,嘴角微微笑着,話卻是對許南說的。
這樣的自己,讓她自己感覺,似乎又找回了一點沒有遇到遊墨炎之前那樣的理智、冷靜。
許南細微的縮了下眉,這樣的語氣和笑容,讓他忽然感覺她身上有那麼一點首長的影子,帶着笑,卻冷冷的氣息壓抑着。
“你以前沒見過金雕吧?”她轉頭看了看許南依舊是和煦的表情,就像他經常接送她上下班的那段時間那麼融洽,但其中的肅冷許南卻感受的真切。
他也記得之前她跟他相處就像一個純真的孩子,以朋友相待,但這一刻,他卻知道他不能用朋友的身份的與她說話。
“只是知道,沒見過。”他依舊站在那裡,嚴謹的答着。
鍾戀芙這回看了他一眼,爲他這樣謹慎的態度。
卻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笑着:“但它看到你進來,生分也只是表現了幾秒,幾天前看到爾航可是很兇的,你看它現在對你多親!”
說着示意金雕走到許南邊兒上,它嗅了一圈,又走了回去,並沒表示反感。
許南不明她的意思,沒有說話,但卻覺得今天的她和以前見過的任何時刻似乎都不太一樣,正納悶着聽她繼續說着:
“可是人相處很久,卻不一定這麼親近,或者表裡不一,甚至還可能心懷叵測,你說爲什麼呢?”她問的很輕,面上似是真的不解的看着他。
許南略微低首,心裡警鼓輕敲,她不會無憑無故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難道這些天兩個人之間怪異的氣氛都是因爲她發現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