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又瞪了一邊看戲的吳毅航一眼,將吳毅航瞪得感覺莫名其妙的才罷休。
她晃了晃腦袋,遞過來一個文件夾,“以下是我根據案情做的分析。
按理說,這個應該是我們簽署了代理合同後才能給你看,但你是小月牙兒的男朋友,朋友之間我就破例一次,吳總可以先過目。”
接過文件的吳楚之眨巴眨巴眼睛,心裡一陣好笑。
嗯……
好一招以退爲進啊。
話都到這了,氣氛也有了,這是逼着自己籤合同的節奏啊。
這雲師姐,不是好人!
吳楚之也不急着打開文件夾,笑了笑,“還是先簽合同吧,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嘛。”
雲夢也不堅持,吩咐人拿來合同後,補了一句,“還需要一份卓浪的授權委託書,這個我會在探監的時候找他簽署。”
“辛苦雲主任了。”在合同上籤完字,吳楚之纔打開了文件夾。
吳毅航微微的點了點頭,是個講規矩的的人。
隨着吳楚之的視線,雲夢也開始細細講解着,“我認爲卓浪在案發時的行爲符合正當防衛的主客觀要件,應成立正當防衛。
而公訴人提出的‘卓浪和何京川在打鬥前事先從廚房拿取了刀具,說明其二人具有鬥毆的故意,因此不成立正當防衛’的公訴意見不能成立。
卓浪和何京川的供訴以及蘇某某等證人的證言之間能夠相互印證,證明榮小刀在以‘敬酒’爲名挑釁卓浪無果後,糾集王登川等人對卓浪實施暴力傷害。
而卓浪和何京川在榮小刀故意灑酒挑釁時保持克制;在對方數人衝入其經營的酒吧時不得已才起身抵抗;在對方人員退出酒吧後即關閉大門不再追打。
在搏鬥過程中卓浪被打得頭破血流,下肢更是被對方用刀砍傷,構成輕傷二級。
上述事實表明,卓浪在案發時與人搏鬥的主觀目的是爲了制止對方的不法侵害,客觀上也沒有超過爲了制止不法侵害的必要限度,
因此,對卓浪在案發時的行爲應依法認定爲正當防衛。
在本案中,卓浪和何京川因擔心榮小刀返回滋事,遂各自去廚房拿一把刀具放在其身旁作爲防衛工具不影響正當防衛的認定。
卓浪一方沒有鬥毆的故意,本案打鬥的起因爲容小刀在以“敬酒”爲名挑釁卓浪無果後,糾集人對卓浪和何京川實施暴力傷害,打鬥的地點也在何京川經營的酒吧內,雙方攻擊與防衛的關係應該是清楚明瞭的。”
說罷,雲夢將案卷翻開,“對於卓浪和何京川一方造成榮小刀重傷的這一指控,證據不足,不能排除合理懷疑。
縱觀本案的全部證據,在物證方面:經證人蘇某某辨認,案發現場查獲的菜刀並不是茶坊廚房中放置的菜刀;
公訴機關在一審庭前會議上也確認,並不能確定該菜刀爲卓浪和何京川一方持有;因該菜刀上未檢出STR分型,也不能確定該菜刀爲造成榮小刀重傷的兇器;
在證人證言方面:所有第三方證人均證明,在雙方打鬥時並未發現有使用刀具的情況。
能夠支持該項指控的僅有榮小刀、王樹宏、蒲禮敬等人的陳述。該三人與本案有直接利害關係,且三人的陳述前後矛盾,與已查明的事實不符,我們可以提請法院不應予以採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雲夢講得很細緻,吳楚之的心裡也逐漸有了底。
“所以,吳總,這個案子問題不大,交給我們雲夢律師事務所,我有很大的把握。”
雲夢誠懇的說着,因爲吳楚之給出的代理費不低,30萬。
很多上市公司一年的常年法務顧問費也才幾萬塊錢,這個簡單的官司能有這麼多,雲夢做夢都可以笑醒了。
吳楚之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手指點了點合同,“我不要很大的把握,我要100%的成功率。”
雲夢搖了搖頭,“吳總,在華國,從來都沒有100%成功率的事情。”
吳楚之聞言嗤笑了一聲,“雲主任說笑了,應該是在中介的嘴裡,從來都沒有100%成功率的事。加錢是吧?”
雲夢聞言臉色一變,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吳毅航笑着攔了攔她,“吳總誤會了,我理解吳總您的意思,我相信雲主任也會全力以赴的去爭取最理想的結果。”
吳楚之點了點頭,掏出筆來,在合同上簽字,結果吳毅航遞過來的印臺摁下了手印。
私人的事情,不能走公司的路。
……
電梯關門後,雲夢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小聲嘀咕着,“有錢了不起啊!小月牙兒真是瞎了眼!”
吳毅航攬着她的肩膀往回走着,“你不懂,這是男人間的情義。”
雲夢快走幾步,躲開他的鹹豬手,“你給我放尊重點!這裡是我的公司!”
吳毅航眨巴眨巴眼睛,拍着胸口表示着,“明白!雲主任!下班再抱就是了。”
雲夢聞言氣急,轉身對着正嬉皮笑臉的吳毅航便是一腳踹去。
吳毅航身手敏捷的躲了過去,上前推着她進了辦公室,“走走走,回去說正事。”
進了辦公室,吳毅航也沒像之前午休的時候鎖上門,而是坐在沙發上,“今天這事你做差了。”
雲門不解的望着他,“怎麼差了?”
吳毅航從褲兜裡摸出一包煙,正要點燃,看見對面雲門殺人般的目光,自嘲的笑了笑放下了打火機。
“我們兩個老師的寶貝閨女介紹來的,你就不應該收錢。”
雲夢一臉詫異的看着他,不服氣的說道,“我提供專業知識,爲他排憂解難,爲什麼還不能收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收錢,我靠什麼吃飯?”
吳毅航笑了笑,又有點恍然,還是當年那個認死理的丫頭。
“我養你!”
雲夢嘲諷的笑着,“你養我?你拿什麼養?你那點……”
她忽地覺得不對,趕緊改了口,“我憑什麼要你養!”
吳毅航聳了聳肩膀,沒有糾結這些細枝末節,“小月牙兒找你,難道真的是因爲你在西蜀的緣故嗎?
何師兄、小師叔都在錦城,爲什麼她不找他們?或者說,你認爲他們哪個比你差?”
雲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月牙兒和我關係好,不行嗎?”
吳毅航嗤笑了一聲,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夾,“你當小月牙兒傻?那是他男朋友的兄弟啊!
你從吳楚之的態度也看的出來,逼着你表態,也是表明了他有多重視他這個兄弟。
這個案件聽你說來也知道其實並不複雜,小月牙兒找你也是想落份人情在你頭上,以後難免有機會你和吳楚之合作。”
明白過來的雲夢卻皺起了眉頭,疑惑的看着他,“那吳楚之的發展真有那麼好?”
吳毅航將煙夾在手指上靈活的翻轉着,“有蕭家的力量扶持,他就算是個蠢貨,也能發展的起來。
何況,你認爲他是蠢貨嗎?葉隱那個王八蛋調到錦城來,我不否認肯定是想來撬我牆角的,但讓他專門負責吳楚之的公司,你覺得裡面沒點貓膩?
媳婦兒,我很爲我們以後孩子的學習擔憂啊!”
雲夢還在細細思索,聽到這裡頓時大怒起來,“誰是你媳婦兒!臭不要臉!”
面對雲夢的怒火,吳毅航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這不重要,你想想前面我說的話,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葉隱那鱉孫在金都是做什麼的?怎麼輪得上他?”
雲夢聞言怔住了,葉隱在金都律所是專門負責知識產權的。
“你的意思是,吳楚之手上有個很了不起的專利,以後會大量涉訴?”
吳毅航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你想,你師父就算在金都再怎麼地位崇高,也不可能爲了給未來女婿保駕護航,專門更換錦城分所的負責人。
更不可能指定葉隱那老王八去專門負責吳楚之的公司。畢竟她只是合夥人之一。”
雲夢恍然大悟,而後蹙起了眉頭,“你能不能不要罵葉師哥是……是王八……葉師哥對我挺照顧的。”
吳毅航嗤笑了一聲,起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趁着我三年不在,都挖牆腳挖到我面前來了,我還不能罵他了?
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他那頭髮!都要掉光了!”
雲夢一臉好笑的看着面前這個男人,嘴上卻說道,“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那麼難聽?什麼挖牆腳?
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別人還不能對我好了?”
吳毅航痞痞的笑着,“你是我什麼人?你上初一的時候不就開始喜歡我了嗎?”
雲夢冷冷一笑,“我當年是年少無知,沒看出你這渣男的模樣。吳毅航,我給你說過,我們倆早完了!
你能不能不要糾纏我了!”
吳毅航裝出一臉受傷的模樣,捧着自己的心,一臉的怨婦狀,“爲什麼?
以前叫我小呆瓜的時候,小松鼠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唔!”
雲夢氣急敗壞的伸出手去捂住面前這男人可惡的嘴,惡狠狠的說道,“你一個大男人體重比我還輕!好意思?”
吳毅航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我從小就吃不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都49KG了,你知道我增肥增得有多困難不?”
望着挨邊一米八個頭卻不足100斤的吳毅航,雲夢都快哭了。
人比人,氣死人!
她168的身高,51KG,還是拼命減肥節食的結果。
而吳毅航每天都是敞開肚子胡吃海塞,竟然還長不胖!
這到哪兒說理去?
於是,雲夢看着面前這個臭流氓更不順眼了。
吳毅航起身準備走人,剛到西蜀他一堆事要處理,不過是趁着中午過來,給雲夢投個食。
他拍拍腿上褲子的褶皺,“你那前臺小妹妹,還是應該敲打敲打。”
雲夢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從糖糖帶吳楚之進來開門時,那小臉羞紅的表情就知道,她和吳毅航的說話被前臺聽了牆根兒。
剛剛送吳楚之出去的時候,辦公室裡人,視線卻集中在她和吳毅航的身上。
很顯然,糖糖把這事當做了瓜,給八卦了出去。
可是……
這特麼的不該怪這個無賴嗎?
再說了,那是她的小表妹!
專業見習期,給自己這個姐姐的小律所充當前臺而已。
這貨有的時候挺精明的,有的時候蠢的出奇。
她和糖糖的長相好歹也有幾分相似,居然沒看出來?
如果讓糖糖知道了這事,看他以後怎麼哭!
把未來小姨子給得罪了,還有他的好果子……
雲夢忽地臉色一紅,心裡暗罵着自己,一天到晚在想什麼?
嫁給他?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就憑三年前,他一聲不響的丟下自己去執行那勞什子任務,就不可能!
什麼任務,可以執行到別的女人牀上去!
……
離開律師事務所的吳楚之,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參加公司組織的面試。
其實他完全不想參與的,畢竟龔明、李富根和葉小米、蘇博都要參加,簡歷他都看過,都是出身大機構。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是了,頂多半個月,每個人手上有活還是沒活一清二楚。
不過他也知道,葉小米心裡還是很忐忑,畢竟她還是個學生,面對一些老江湖,心裡有點打怵。
居移氣,養移體這是一個過程,急不來的。
……
今天下午的面試,都是中層管理崗位。
而基層的管理崗,如店長的儲備,吳楚之完全採用了很多外資企業的做法。
儲備店長與管理培訓生。
始於1999年的大學擴招,目前已經開始顯現威力。
這給勞動力市場帶來了龐大基數,也讓用人單位有了大量的選擇。
時值五月末六月初的時候,正是很多尚未找到工作的大學生心裡最淒涼的時刻。
當然,吳楚之也不出意外的很快便將招聘計劃給填滿了。
一個店長帶7個儲備店長,在儲備店長這個級別,天晶公司迅速的便積累了接近60人的團隊。
經過三個月試用期的優勝劣汰,也許一大半的人都無法勝任,但是也無所謂,這本來就是一個動態當中求平衡的事。
缺人就立刻招人,不合適的,要麼走,要麼下沉到基層崗位接受繼續鍛鍊,雙向選擇很是公平。
三個月後,也就是在國慶節前,吳楚之就會啓動他的快速擴張步伐,省內二級城市和省外的重點城市內外開花。
錦城的7個店便是最初期的人才培訓基地,成熟一個便推出去複製一個。
在網絡交易還不發達的時候,實體店的裂變式發展,永遠是王道。
有產品做產品,沒產品做渠道,這是未來二十年的趨勢。
今天下午的招聘一共四個職位,銷售、財務、法務風控、合規審計的部門負責人。
其他的部門,吳楚之不打算現在建立,初期沒必要劃分這麼細緻。
比如銷售這個環節,就有市場、運營、品牌、策劃至少四個部門參與其中。
要是按照成熟大公司的模式設置,那人員編制的薪酬足以將吳楚之給拖死。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
現在新公司依然是在籌備過程中,就連名字,吳楚之都還沒確定,所有人員全部掛靠在天晶公司名下。
其實,也不是沒有確定,而是吳楚之在等秦莞的回國或者一個契機。
無論是處於對將來情感的考慮,還是事業的考慮,他都需要秦莞作爲壓艙石去制衡蕭家的力量。
完全摒棄蕭家的力量,這不僅做不到,而且純屬腦殘行爲,沒事給自己找事。
雖然心理有些偏向,但吳楚之依然沒有下定決心。
其實,貌似平行時空在事業上面的安排挺有效的,各方的利益都兼顧到了,吳楚之並不打算做大的調整。
除了銷售的部門經理是完全屬於新公司以外,中後臺的三個崗位,都是屬於未來集團總部架構。
大總部制,是減少內耗的法寶,人財物一支筆,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民營企業,都是加強總部權威的不二法門。
在未來,天晶公司會作爲集團公司的一個重要子公司存在,與之並行的便是幾個不同業務的新公司。
招聘工作蘇博是執行了吳楚之的意見,採用的是獵頭推薦。
每個職位萬盛寶華獵頭公司都給出了7個人選,按照吳楚之的要求,都是有着5-8年工作經驗的人。
5-8年,該會的早會了,該具備的人脈也基本建立,性價比最高。
都不是什麼核心職務,畢竟總監級別的人物,現在這家初創公司還容納不下。
吳楚之也不願意將就着用。
比如財務,他要的也就是基礎覈算功能,如果說起融資,估計現在能比他自己在行的……他完全請不起。
好比前世看的很多網文,開局就收集一大堆大牛人,這種錯誤吳楚之是不會犯的。
且不說薪酬給不給的出來。
這麼多牛人聚在一個公司裡面,就連商道教父級的智傳柳,都沒辦法解決,最後只能搞出“五王拆家”、“五毒養蠱”才解決了難題。
但是也是付出了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