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出來吃飯他就是不在雲洲也的馬上給我趕回來!”我頗爲受用的得意了一句,轉而揪起毫無淑女風度的趴在桌子上鼾聲微起的格溫妮斯後,享受着李象和格子間的那些精英們參差的眼光直奔廣州會館。
我的車子還沒在廣州會館前停穩,金鑑林便快步的從旋轉門內迎了出來,大老遠的便向我雙手合十的作揖道“葉總啊,你可是把我老金想壞嘍!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麼能不和咱們這些窮夥計說一聲就悄悄地混進了福布斯呢!你混進福布斯也就算了,怎麼玩足球也不帶着我老金啊!”你可是冤枉我!”我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邊往裡走邊解釋道“前邊究竟是地雷陣還是火坑我自己都還不確定呢,能讓你老兄跟着我摸黑兒往前走嗎?看把你急的,好歹你倒是等我趟出條路來啊!”
“共患難嘛”金鑑林被我逗得老臉微紅,剛想張嘴說點什麼眼光便觸及到了摘下墨鏡的格溫妮斯的臉龐,連忙帶着一臉的不可思議在我耳邊小聲地問“葉總,這位不會就是你在美國的紅顏知己吧?你可悠着點,廣州會館雖然說偏,可保不齊就會遇到那些好事兒的主兒…。”“進包廂不就沒事兒了!”我感激地拍了拍金鑑林的肩膀,轉而指着李象幫他介紹道“老金,這是我朋友李象,現在在足壇週報幹活,你聽說過吧?人家可是找了你還幾天了,你是不是賣我個面子擠出幾分鐘接受下專訪啊?”
聽到我介紹李象。金鑑林立刻笑着將手向她伸了過去“你好、你好,原來你是葉總的朋友啊!誤會了、誤會了!實在不好意思,我還以爲又是有人找我問陝力地事兒呢,所以一直沒敢答應接受採訪,實在抱歉!”金鑑林的熱情讓李象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只和他輕輕的碰了一下便觸電般的縮回手儘量微笑道“沒關係的金總,大家都是朋友,應該互相體諒!”
“對、對”金鑑林客氣地將我們引進包廂做好後,熟練地將兩個盒子擺在我面前“葉總。二十年的泥丸花雕!這可比那個什麼伏特加有味多了,咱們哥倆兒是不是又該不醉不歸了?”“我一見你老金就腐敗啊!”我笑着打開了酒盒,邊摩挲着仿鈞窯的瓷瓶邊跟他客氣道“老金,咱今天可說好了,這頓算我的,你可不許跟我客氣。”
“那我得來只烤乳豬!”金鑑林笑着將菜譜遞給我,隱晦地在我耳邊問道“葉總,你現在的對咱們中國足球圈的影響力可比我要大得多,好像你比我更應該接受李小姐的專訪吧!”“我們倆都聊了一上午了!”我向服務生吩咐了幾句後,邊示意服務員幫我們倒酒邊享受的靠在椅背上和金鑑林調笑道“老金。我的摩納哥再厲害,他也沒拿過甲A聯賽冠軍吧?所以我根本就沒法跟你比,人家還是覺得你這個冠軍球隊的老闆有吸引力。”
聽我們說到這裡,李象主動的向金鑑林解釋道“金總,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對新賽季的展望,因爲我也是萬德的球迷,所以想在賽季之前先幫它在報紙上打打氣。另外,球迷對你地認識還不是很全面。我想你應該借這個機會好好宣傳下自己,也好讓萬德有個高調的開局!”聽到李象和他客套,金鑑林毫不含糊的開始了自己臺詞化的背誦“經過五年的時間,咱們的職業化聯賽在足協有關領導的關心和推動下,有了一定規模的發展。因爲足協制定的發展方略得當,咱們現在已經可以在成熟地商業市場的襯托下,以及球迷、媒體、各路關心中國足球發展的有關人士的支持下開始全面的職業化縱深發展。因此可以說,今年對中國足球、對國內聯賽、對萬德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一年。
不過,相對於那些久經考驗的俱樂部老總們來說。我還是個新人,所以我不敢說自己對新的賽季有什麼展望,只能借這次採訪的機會爲自己爲萬德表個態,那就是我們要在現有地基礎和相對來說具有一定優勢的歷史經驗上更好的配合足協的工作,堅決支持有利於中國足球發展的每一項發展方略,以求繼續走在國內聯賽第一線。但是。僅僅有決心還是不夠的。所以我決定在今年投巨資爲萬德着力改造下硬件設施以及其他場外環境,讓我們地隊員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安心應對每一場比賽。同時。我還會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在國內國外尋找一些優秀地球員來增強萬德的實力,以求繼續保持我們聯賽領跑者的姿態。當然,要做到這一切是需要經濟做後盾的,但我認爲自己並不是在空口許諾,我們明玉地產集團有決心也有實力做到這一切。以去年爲例,我們的營業收入是十二億一千萬…”
金鑑林務實的言辭和極具煽動性的表情差點沒讓我笑出來,但迫於李象在場,我也只能和他眉來眼去的共勉一番。好不容易捱到這位國內聯賽領跑者做完自己那類似上市公司公報的報告,我立刻舉起酒杯將自己臉上幾近扭曲的笑容釋放了出來“老金,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沒想到你這個大忙人還能硬擠出時間來思考宏觀微觀兩方面的發展和建設,實在是難能可貴啊,看來咱們中國足球離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那一天是越來越近嘍。”
“葉總謬讚了!”金鑑林很有文化的向我擺了擺手,同樣舉起酒杯後衝我奸笑道“葉總,以前我請你一起參與到足球圈當中來,你以自己不懂行爲理由拒絕了我,但現在既然你也成了足球俱樂部老闆,而且起點還是那麼高的歐洲五大聯賽。那是不是該和我這個老夥計共進退啊?我看報紙上說摩納哥明年要引進維阿、羅納爾多、雷東多、貝隆、德塞利、斯塔姆等一批超一流地巨星,這每一個轉會可都是大手筆啊!是不是也爲了國內聯賽發展,用自己現在在歐洲的影響力支援下我老金呢?”
“你覺得我把羅納爾多給你弄到國內來怎麼樣?”我笑着反問了金鑑林一句後,邊回味着酒香邊突然將話鋒轉了回來“那他就徹底廢了!1996年時候上海同法國戛納結成友好城市,申花當時爲了能走出萬德和北安籠罩在他們身上的陰影。打破國內足壇北強南弱的局面,當時的申花隊主教練徐金寶親自去法甲聯賽裡地嘎納隊挑選對方免費租借的球員。嘎納那邊的確是挺熱情的,把自己隊伍裡最有潛力地一個年僅20歲的瘦高黑人小夥兒介紹給了徐金寶,可這位大哥在看了這個黑小夥兒的訓練以及比賽錄像後。給人家的是身體薄弱、技術粗糙、動作反應慢、意識差、缺乏大局觀這麼一大堆駭人聽聞的評價。
所以雖然人家嘎納是免費提供租借的,可咱們的金牌教練還是謝絕了人家的盛情,甚至在回國後跟媒體抱怨法國人推薦球員的行爲沒誠意。就因爲這件事兒,以及後來咱們媒體的抱怨,差點兒讓人家孩子放棄靠足球吃飯地念頭。可就在去年,這個被溫格帶到阿森納的名叫帕特里克-維埃拉的黑小夥兒成功的入選了世界冠軍法國隊,成爲其中場不可或缺的鐵腰,也是繼德尚之後法國隊新的靈魂人物。
第二年華申又在他們的首位外籍主教練斯托伊奇科夫的帶領下到東歐去挑選外援,而因爲這位大哥在東歐那面名氣比較大以及華申開出的薪酬價格比較高,所以當他們轉戰到基輔地時候。當地的基輔迪那摩隊也熱情的像他們推薦了幾個球員,其中有一個踢前鋒位置的瘦高小夥子作爲主力參加了基輔迪那摩和華申的友誼賽,但賽後華申的高層拒絕了斯托伊奇科夫引進這個面貌俊朗的前鋒的請求,他們認爲這個小夥自身體不夠硬朗、技術一般、意識不好、突破能力也不強。於是半年之後,這個一身毛病的烏克蘭小夥子在冠軍聯賽中基輔迪那摩和巴賽羅那地比賽裡一人獨中三元,幫基輔迪那摩擊敗對手的同時,也讓自己一夜成名。而AC米蘭爲了得到這顆名叫安德烈-舍甫琴科的烏克蘭核彈頭,花費了整整兩千三百萬美元。”
感覺到我話裡的意思不對,金鑑林連忙端起酒杯向我遞了個眼色“葉總。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咱們做生意還有賠有賺呢,何況是足球這個不穩定因素占主導地位的行當呢!”“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不理會金鑑林地眼神,我仍舊是自顧自地發表着自己的觀點“當年烏拉圭地雷科巴和阿根廷的貝隆來中國的時候已經是他們球隊的主力了吧?可又有誰看上人家了呢?根本就沒有!這幫玩意兒根本就沒找着自己的位置,只是一天天的端着一副自以爲是的架子給自己找噱頭,各個都認爲自己是中國的足球皇帝,各個都認爲自己有跟歐洲豪門那些人比肩的實力。於是,不適合我們的戰術、不適應我們的風格成了他們的口頭禪,可從施拉普那到戚武生,從全攻全守到長傳衝吊。這幫玩意兒又有什麼風格了?
要真勉強算起來,他們還真有一點誰都學不來的風格,那就是閉着眼睛滿世界給自己尋摸洋垃圾,撿着像羅曼這樣的水貨,他們能把他吹成是南美的希望之星,撿着岡布斯這樣要技術沒技術要身體沒身體的下腳料。他們能專門整出個北安-世界盃專題來。所以。咱們國內的這個圈子實質上是由那些個自負又自卑的玩意兒控制的,他們可以一個比一個口號喊得響亮。煽動的大家盲目的跟在他們後面付出自己的激情。可實際上呢,這幫玩意兒關心的根本就不是未來,而是自己能用自己制定的規則在現階段那到多少好處。所以,就算我真的把現在地羅納爾多整過來。估計不到一年他就能被雲煙和蘇煙的不同味道給薰的顛三倒四,他都這樣了,那舍甫琴柯和維埃拉他們當然更不適合這種一天一箱酒兩包煙的技術風格,當然要被咱們先進的技戰術水平淘汰。
可既然咱們地技戰術水平已經先進到了面對AC米蘭、桑普多利亞、阿森納都能工體不敗的地步,爲什麼還會因爲送幾個人去歐洲五大聯賽的乙級隊試訓就一個個的把自己吹成歐洲豪門地兵工廠。興奮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呢?爲什麼我前腳剛買了摩納哥,後腳就有人盤算着送幾個國內先進技戰術水平的代表去幫我提高摩納哥的整體實力呢,他們就不怕我的摩納哥適應不了這些大佬們的技戰術水平?”
“這就是我爲什麼選擇摩納哥的原因!”看着情緒完全被我調動起來的李象,我淡淡的點燃煙後給自己做了最後的結案陳詞“我剛纔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來告訴你我是一個什麼樣地人。如果你還不太確定的話,我可以幫你總結下。其實從我七歲開始,我就一直恪守着緘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條儒家道德底線,但同時,我又是個很熱血的人,於是我又想拼命的掙脫這個道德枷鎖,所以總結起來說,我是個很矛盾的人。而正因爲我的矛盾,所以在足球上我只能以緘口來表達自己熱血的方式,只能遠走他鄉另闢蹊徑。憑自己的良心爲咱們的未來尋找一方淨土…”
聽到這裡,李象終於忍不住開始用自己地所見所聞來反駁我“葉總,你雖然說的的確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可我總覺得你還是過於悲觀了!爲什麼你總是隻注意事情的陰暗面而不去關注它的陽光面呢?而且既然你和金總是老朋友,難道你就沒有從他身上找到些值得你改變看法的地方?”
“改變?”我冷笑着重複了一遍李象的話,轉而望着回過神來的金鑑林問道“老金,人家李大記者說你身上有值得我關注地陽光面,我怎麼就沒發現呢?”“苦啊!”金鑑林雖然沒有完全讀懂我的眼神,但還是默契的將我的話題順了下來“李小姐。其實要我說,只有你看到的纔是事情的片面,葉總看到地東西,比你我都要全面,他地話也客觀的多!”
“爲什麼?”李象被金鑑林地急速調頭弄得有些發懵,只得用不解的眼神在我們兩人的身上來回遊離“金總,你剛剛不是還對萬德今年的前景很看好嗎?難道你們遇到了什麼難以言喻的危機?”“一直都有!”面對李象已經毫無技術含量的問題,金鑑林會心的衝我笑了笑之後故作痛苦的說道“李小姐,其實有時候期望和現實是截然相反的兩碼事。我倒是希望像葉總這樣狠狠的往球隊身上砸些錢,幫他們從硬件到球員統統升級一遍,以求他們獲得更好的成績的同時爲我帶來無形的收益。可毫不誇張地講,我和葉總面對的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啊,現在的摩納哥就算沒有他其它方面的關照,照樣可以憑着葉總的財力在法國正常發展。可我不行啊。咱們的聯賽是將就場內場外雙軌道運行的。所以我必須用兩條腿走路,哪一條腿瘸了都玩不轉的!所以其實我真的是很羨慕葉總。我要是有他那樣的關係和資本,我也一定首先考慮收購歐洲球隊!”
“不相信?”我滿意的向金鑑林遞了個眼神後,看着表情怪異的李象悠然道“李大記者,咱們既然很談的來,那就沒必要藏着掖着的,所以今天我和老金一定滿足你的好奇心。但老金畢竟還在這個圈子裡,所以如果你要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寫出來的話,我希望只有我一個人對這些言論負責。”
“那倒無所謂!”金鑑林客氣地衝我擺了擺手,竭盡全力的在李象面前表現着自己光輝的形象“葉總,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我老金雖說沒了你們年輕人的衝勁兒,但敢做敢爲這一點勇氣我還是有的,所以只要是能說得,我老金保證一肩挑起…”
李象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我和金鑑林你來我往的客套上,而是仔細的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後,藉着花雕的綿香鼓起勇氣好奇道“金總,剛纔咱們見面時你好像提到了陝力的事情,你能不能用你圈內人的身份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是怎麼樣的呢?或者說,你能不能向我們這些看不到事情本質的人透露些你所知道的事實真相呢?當然,請你放心,我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不出賣朋友的這點義氣還是有的。所以咱們只把這件事做爲朋友見消遣的談資,我決不會讓它對你有什麼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