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自己的衣袍沒穿好?
不可能啊,走之前自己還讓婢女好好整理了一番。
那難道是今早和那婢女行歡時的胭脂沒擦乾淨?於誤義立馬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臉皮和脖頸。
原以爲沒事的他,遇到下一個人時,卻發現他還是一直死盯着自己。
而那人恰好還是自己在書院的死對頭……之一,熊昌華。
來者似乎並沒有往日的冷漠,而是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最後冷不伶仃地來了句,“喲,想不到於先生這口才竟然這般好。而且還深藏不露啊,竟然一人就能挑起雲山路,攪了個滿城風雨。”
口才好?雲山路?
於誤義心中一慌,也不管是不是往日舊敵,拉住熊昌華的衣袖,忙問道:“熊,熊先生,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何人人看我都那麼奇怪啊?”
“哦?看來於先生還不知道啊。”熊昌華說着便從袖中掏出一張白紙,“來,在下這剛好有一張,於先生自己瞧瞧。”
後者疑惑的接過,再疑惑的展開一看,臉色先是不解,而後是煞白,最後再是鐵青,將那張白紙握做一團,咬牙切齒道:“趙大柱!趙久信!竟敢如此辱我,我於誤義要是不出了這口惡氣,枉爲人子!”
至於熊昌華,則早已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歡快離去。
於誤義也沒在書院久留,告了個假,便匆匆離去。
……
原本只知道聊什麼藝女勾欄的金陵城,忽然就高雅了。
現在哥幾個碰頭,不說上幾句雲山路,就彷彿被這世界拋棄了一般。
而茶樓、酒肆、勾欄之地的生意卻是更加火爆了,幾乎是一直滿客。從這一次的雲山路,聊到上一次的雲山路,胡天海地的侃。
但更多的還是在聊,那趙大柱的兒子,趙久信,究竟會如何破題。
趙久信也不知道自己會如何破題,更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破題,只知道躲在自己房間內瑟瑟發抖,特別是看了那張白紙之後。
他彷彿這個世界都塌了。
儘管他娘一直在門口大聲的告訴那些圍觀的百姓們,都是假的,但卻沒有一個人聽。
大家都覺得,這就是真的。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睡到晌午才醒,還是被餓醒的。
醒來之後,旁邊睡着的還是那打着呼嚕的老宋,穿着的還是水火袍服,沒上差,又請假了。
畢竟昨晚忙進忙出了一晚上,實在是太累了。
宋玉使勁踹了幾腳之後,發現他依舊睡的死沉,還抱怨了幾聲,“娘子別鬧了,昨晚累壞了……”
最後宋玉只好頂着滿頭黑線一個人爬起了牀。
當媽的沒在家,是沒有正經飯吃的,這一點,宋玉從腦中不多的記憶裡頭卻是知道了清清楚楚,於是他只好帶着自己的小錢袋,準備去附近的街上買點吃食。也順便打聽打聽,事情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
可剛出門,就在門口遇見了旁邊的鄰居,按腦中不多的記憶來看,是個……俏寡婦,宋玉喊她,柳姨。
俏寡婦是如何成的寡婦,宋玉不知,但卻知道,俏寡婦是真的很俏,特別是印證了那句,海納百川,有容什麼大。原本就很寬鬆的衣裙,此刻更是被她撐了個緊緊實實,再加上那本就不俗的樣貌,讓宋玉頓時就精神了。
對於這種人,他向來是很喜歡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所以看到的第0.01秒,他就完成了反應,甜甜的喊了句,“柳姨。”
也絲毫不害臊,自己才八歲,不就應該這樣嘛。
果然,柳姨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就歡喜了,微微彎下腰,笑着捏了捏宋玉可愛的小臉蛋,“玉哥兒大中午的去哪呀?”
宋玉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嚥了咽口水,不知爲何,突然就想起了那句: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
柳姨卻是絲毫沒有在意,畢竟,誰會用這樣惡劣的心思,去揣測一個只有八歲的小屁孩呢?
“我,我娘不在家,我餓了。”
宋玉委屈道。
借用着自己這副軀殼,宋玉絲毫不怕丟臉的完成了一套軟萌殺!
果不其然,原本就對宋玉頗有好感的柳姨立馬就母愛氾濫了,立馬起身,拉着宋玉的手,抱怨道:“你爹也是,自己是個大老粗就算了,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行,等施二孃回來了,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說說。”
“走,現在跟柳姨回家,柳姨給你做好吃的去。”
對於這個就住在自家隔壁,還與自己娘極度交好的柳姨,宋玉是絲毫不擔心的,於是就這麼被她軟軟的小手牽着自己軟軟的的小手,走近了她家。
柳姨不愧是柳姨,在廚房搗鼓了一陣之後,便從中端出了一葷一素和一大碗香噴噴的米飯。
宋玉也發現這方世界,在吃食上是沒什麼兩樣的,甚至連土豆和辣椒都已在這大乾出現,這恰好解決了自己對飲食方面的擔心。
於是宋玉就在柳姨的各種捏臉殺,摸頭殺中,對飯食開始了狼吞虎嚥。
“對了,玉哥了,你不是要去雲山書院上學嗎?怎麼還沒去呢?”
至於宋玉要去雲山書院上學這件事,早已被他大嘴巴的爹孃,傳遍了整條荷花巷,也就是他家住的這條巷子。
不僅如此,甚至連附近幾條巷子都有所耳聞了。
宋玉臉一紅,但想到自己用不了幾天就會以一種極度高調的姿態出現在衆人眼中的時候,他也就沒有隱藏了,費勁的嚥下口中的米飯之後,眨巴着小眼睛盯着他柳姨道:“昨天老宋帶我去了,但書院那邊說,最近在忙着那雲山路的事,讓我在等等,等那雲山路結束了再讓我過去。”
“對了柳姨,那雲山路你有沒有聽到啥好玩的消息呀?他們那些大人都嫌棄我小,不和我說。哼!”
柳姨聽了掩嘴輕笑,胸前又是一頓微顫,“好好好,他們不和我家玉哥兒說,那就我來。”
接下來柳姨便將自己聽來的消息一一講給宋玉,後者也配合,老是裝出那種誇張的表情,惹得俏寡婦時不時便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
但講的大多數都是宋玉一手操辦的“新聞”,他也就沒什麼興趣了。就當他以爲就是如此的時候,柳姨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笑吟吟道:“不過今兒個,金陵城裡頭倒是多了好些不要臉的,都在說自己家的娃纔是那闖雲山路的人。”
宋玉一聽,立馬放下手中的飯碗,高高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柳姨,柳姨,我也是,其實我纔是那個闖雲山路的人。”
俏寡婦白了他一眼,但很快又覺得不合適,伸出雪白的手指輕輕一點他的眉心,“小屁孩吃你的飯去。”
俏寡婦到底還是沒相信,待宋玉吃完飯後,又將其送回了家中,才說有事出門去了。
就當宋玉準備再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的時候,一大早就已經出門了的黃二牛又提着一大堆熟食回來了。
笑着道:“玉哥兒,現在金陵城已經鬧翻了,我們接下來該咋辦啊?”
經過昨日的事情之後,黃二牛是深刻的知道了讀書的重要性,沒看見宋玉才八歲就已經將這金陵城耍的團團轉了嘛,而重點是還沒人知道。
宋玉笑着接過他手中的吃食,“二牛哥別急,接下來咱們再給他們下點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