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跟溫絮一路人

她不是笨蛋,反應也不遲鈍,目光移到衣櫃,蒼白的臉上漸漸炫開媚人的笑容。“睹物思人,那可是你送給我的定情物之一,我當然要好好收藏。”

端木夜爲她穿衣裳的手停頓了一下,那件外袍留給她,只是不想她赤身暴露在李將軍等人面前,卻被她自覺的當成什麼定情物,貂兒纔是他送給她的定情物。

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終端木夜還是緊抿着脣沉默。

沒見他帶貂兒來,西門疏問道:“貂兒呢?”

端木夜睨她一眼,反問:“你擔憂我傷害它?”

“你不會。”西門疏篤定的道。

“爲什麼?”端木夜將她的身體轉過來,繫好腰間的緞帶。

“因爲它是你送給我的。”西門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深處的苦楚。

送給她貂兒的第二天,他就......西門疏深吸一口氣,都過去了,他沒死。

聞言,端木夜倏然擡起頭來,危險無休止的在眼底擴散,冰冷凝視着西門疏,眸色驟然沉澱了,只剩下化不開的憂鬱。

西門疏咬了咬牙,想了想,抿着脣,說道:“我不是故意要用這張臉出現在你面前。”

端木夜不語,在她代嫁和親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楚南國,身份還是楚南國的十八王爺。

東方邪也不知情。

“貂兒可以保護你,爲什麼還讓他......”

“端木凌瑾是逮到機會就想置我於死地,我能逃過這次,他肯定懷恨在心,指不定下次用什麼手法對付我。五十杖,我受了,只是沒料到,我會懷......”西門疏突然停止,不是在祝福之下誕生的小生命,是遺憾的,孩子的離去未嘗不好事。

只是這樣的安慰,並不能安慰到她失去孩子的痛。

想到失去的那個孩子,西門疏很想安安,很想告訴他,他們之間有個安安。

“爲什麼不說下去?”她在逃避什麼?端木夜不覺得她不提孩子的事,他就毫不知情。

“都過去了。”西門疏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她不提,不是刻意滿着誰,只是不想說罷了。

倏地,西門疏嘴角忽然綻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突然摟抱着端木夜的脖子。“只要不是你,任何人給我的傷,都不算傷,無關緊要的人,我纔不會放在心上。”

暗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端木凌瑾,深深皺起眉頭,深邃的眸子中幽光無法散去。

原來,她不吭聲,不是不痛,而是強咬着牙撐着,不想在他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面前示弱。

有意思,真有意思,端木凌然,他的皇弟,端木夜,他的皇叔,東方傾陽,他的王妃,他們之間或許會發生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蹟。

如果端木凌然跟端木夜同時愛上這個女人,叔侄爭一女,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他的王妃,等他們愛到癡心不悔,至死不渝,結果誰都得不到,那就更精彩。

端木凌瑾挑眉,雙眸中蓄滿玩味。

“木夜,我想貂兒了,帶我去見它好不好。”西門疏拉扯着端木夜的袖袍,她是有點想貂兒,她更想他帶她去十八王爺。

“我把它接來,還給你。”端木夜不想強佔貂兒,貂兒本是他送給她的。

“走,快帶我去見貂兒。”西門疏催促道。

“你就不怕端木凌瑾再趁機給你來個,夜不歸宿,杖責五十。”低沉的聲音裡隱約透露着莫名的擔憂,端木夜陰霾的目光落到西門疏腹部。

“怕什麼?有前車之鑑,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我不會笨到再給他機會設計我,天亮之前,你送我回來,夜不歸宿這條就不成立。”西門疏抱住端木夜的手臂,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她不想他用這種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心裡特別難受。

“在宮門口,他不是叫你,巳時出門,申時必須回府。”端木夜擡眸,身上的氣息,複雜而強烈。

“他也沒說,申時回來之後就不能再出去。”西門疏目光鎖定在端木夜臉上,冷峻的線條勾畫出精緻的輪廓,一雙妖邪的鳳眸如同一隻黑豹,這雙眼睛有着致命的旋渦,令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端木凌瑾面前耍小聰明是會吃大虧。”端木夜好心的提醒道,見西門疏用怪異而驚愕的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挑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木夜,你是在關心我嗎?”西門疏將頭枕在端木夜肩上,笑得極其白癡。“木夜,真好,如果被端木凌瑾算計一次,就能換來你的關心,我情願三天兩頭被端木凌瑾算計。”

這樣的她,彷彿回到三年前那幾天。

這笨女人,他是在關心她嗎?

儘管他說,她的死活與他無關,可聽到她受傷,他的心還是隱隱抽痛,然跑到他面前,將她的傷勢誇大化,即使知曉然是故意的,可他還是忍不住來看她了。

“木夜,你在想什麼?”西門疏擡眸凝望着端木夜的側臉輪廓,斜飛的雙眉,鼻樑高蜓,妖冶的五官,炯炯的眸隱着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渾身散發出一股王者的貴氣和雍容。

“哼,你覺得可能嗎?”端木夜冷冷一哼,不想讓她洞悉出自己的心,臉上的表情鄙夷而輕視。

“可能,很有可能。”西門疏自戀的點頭,跟他在起,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原來可以這般幸福,忘了所有的痛,沉浸在其中。

她臉皮厚的程度已經超出他的想象,端木夜不想與她無聊下去,橫抱起她,欲施展輕功從窗戶掠出,西門疏卻拉住他的袖袍,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木夜,我怕冷,我們用走的好不好。”

端木夜一愣,疑惑的目光落在西門疏身上。“走,你確定自己可以?”

“我傷的是背,又不是腿,放我下來,我可以走。”西門疏不是怕冷,而是想跟他手牽手,在黑夜裡漫步,就像在楓樹林一樣。

“有區別嗎?”端木夜猜不透她在想什麼,不過還是將她放了下來,脫下自己的外袍,將她嬌小玲瓏的身子包裹住。17cwh。

“有,對我來說區別很大。”爲他的貼心,西門疏亂感動了一把,外袍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和令人神清氣爽的藥香,隨意的一個動作,就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走吧。”端木夜拉着西門疏得素手,直接走大門。

門剛一開,端木凌瑾身影一閃,如疾風掠過,出現在兩人面前,一把拽住西門疏的手腕,陰冷的目光射向端木夜。“她是本王的王妃,小皇叔,在其王府想帶走我的王妃,是不是應該徵求一下侄兒的意見。”

端木凌瑾居然能認出他?相對西門疏驚愕的表情,端木夜只是愣了愣,隨即鎖眉,眼神不含一絲溫度的冰冷,掃了端木凌瑾一眼,側目看着西門疏。“還要走嗎?”

“要。”西門疏堅定的點頭,不知爲何,有他在自己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況且,她根本就沒有怕過端木凌瑾。

“讓開。”得到西門疏堅定的回答,端木夜擡眸,冷冷冰冰的吐出兩字。

“小皇叔,你就不好奇,侄兒怎麼認出你,侄兒可記得,小皇叔的腿殘廢了十四年。”端木凌瑾微微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譏誚。

“碧彤是你的人。”端木夜雙眸閃過一絲寒冷的精芒,當年碧彤幾乎要了白練的命?

就因爲端木凌瑾將碧彤安排在白練身邊,白練對她用情極深,換來的卻是背叛,而碧彤在臨死前,求他們別傷害端木凌瑾,他們才處處放任端木凌瑾。

“小皇叔就是小皇叔,侄兒佩服得五體投地。”嘴上說佩服,臉上卻沒有,端木凌瑾接着又道:“碧彤爲治癒小皇叔的腿可盡了綿薄之力,她是侄兒的人,小皇叔是否應該感激侄兒。”

“你端木凌瑾不是善主,如果沒有自己的目的,是不會施恩於人,你將碧彤安排在白練身邊,就已經在醞釀一場陰謀,你非真心,我又豈能感激你,我的腿好了,順你意,也如我願,互不相欠。”端木夜薄脣無聲的上揚,勾出冷冽的弧度。

“聽小皇叔的意思,侄兒還要反過來答謝你,讓我如願冶好你的腿。”端木凌瑾依舊保持冷靜的一面,剛毅的俊臉卻覆蓋上一層陰駭之色,握住西門疏手臂的手緊縮。

“互不相欠。”端木夜從牙縫裡迸出。

“小皇叔,你讓侄兒真的很無語。”端木凌瑾停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原本侄兒還想趁機讓小皇叔對侄兒感恩戴德,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

“痛。”西門疏痛得皺眉,感覺那隻手腕再次被端木凌瑾捏斷,有端木夜在,她不想忍痛。

“放手。”端木夜一雙濃眉緊蹙,目光落在端木凌瑾抓住西門疏的手上,充滿危險地眯了起來。

“縱使你是我的小皇叔,但請小皇叔別越規,這可是其王府,不是你的十八王府,若是讓人知道,小皇叔從其王府帶走我的王妃,又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屆時,皇室臉面何存。”端木凌瑾一番話提醒着端木夜,這可是他的地盤,他作主,也提醒着端木夜,他們之間應該避嫌。

端木夜目光一閃,四目相對,視線冰寒凌厲。

“深夜,孤男寡女,好思遐想,請小皇叔避嫌,放開我的王妃。”語氣客氣,端木凌瑾剛毅的臉膛上卻是威脅。

“放手。”端木夜銳利而冷寒的眸光,彷彿削尖的利劍刺向端木凌瑾。

犀利焦灼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冷瑟的空氣中頓時激起了激烈的電石火花,打鬥一觸即發。

“端木凌瑾,放開我。”西門疏扭動着被端木凌瑾抓住的手臂,端木凌瑾不僅沒放,還收緊力道,宛若塑像。

“我的王妃,只此一次,好好把握本王施捨給你的這次難得的機會。”識時務者爲俊傑,端木凌瑾深知,自己不是端木夜的對手,縱使這裡是他的其王府,打起來自己也不一定能佔上風。

端木凌瑾鬆手,決然轉身,大步離去。

西門疏錯愕的望着端木凌瑾消失在空氣中的背影,很難想象,他居然真的放任自己跟端木夜離開。

“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見西門疏望着端木凌瑾消失的方向,端木夜雙眸冷凝,怒意在臉上漸漸升騰。

他是在吃醋嗎?

不也情件要。“怎麼可能。”西門疏回神,抱住端木夜的手臂,兩人大大方方的從其王府大門走出去。

十八王府。

院落裡,西門疏跟端木夜坐在石桌前品茶,墨依舊站在端木夜身後,三人的目光時不時看對在一起。

“你的手腕沒事嗎?”端木夜看着西門疏手腕處,冷厲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擔憂。

“沒事了,墨接骨的手法一點也遜色於宮中的御醫。”西門疏擡起包紮好的手腕,比起被端木凌瑾硬生生折斷時的痛苦,再次被端木凌瑾捏斷,這點痛簡直就是小意思。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墨跟甘蕊兒不熟,他沒認出她,見主子對她特別,墨又擔憂起來。

西門疏跟甘蕊兒,一個比一個將主子害得更慘,若主子再對這女人動情,他還有活路嗎?

墨更爲主子叫冤,他動情的女人,怎麼都是有夫之婦。

西門疏是,甘蕊兒是,現在這個和親公主也是。

“你這是在自家府中,用不着如此小心謹慎了吧?”西門疏指了指端木夜坐着的輪椅。

“縱使是十八王府,也不敢說絕對安全。”除了夜裡出去辦事,其他時候,輪椅是不離端木夜身,見西門疏眼底劃過一抹擔心。“放心,他的目標是我,你在這裡絕對安全。”

“一味的退讓,只能將自己逼到窮途末路,置之死地不一定會後生,與其被他逼到絕路上才反擊,不如趁現在重拳出擊。”說完,西門疏站起身,手貼在額頭上望了一眼天際。“離申時還有幾個時辰,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一會兒。”

回房,端木夜跟墨的嘴角抽了抽,她還真當這裡是自己家啊?

回眸,西門疏打量着端木夜,那泛着血絲的雙眼,眼下有着一圈灰黑的色彩,想必他經常熬夜,是啊,像他這種特殊情況,又屬於大忙人,只能當夜貓子。

“木夜,昨夜你也一夜沒閤眼,要不要也休息一會兒?”雖是在問,可西門疏的行動卻不是在問,走到端木夜身後,將墨擠開,握住推把。

“讓墨推我就行了。”端木夜掃了一眼自己的腿,現在還不到公然站起來的時候。

西門疏剛纔那番話他聽進去了,可是真要做起來就難了,他表面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內心卻極其重親情,不然,他明知道被自己的皇兄陷害,而一二再,再二三的隱忍。

西門疏纖細的眉頭挑了起來。“墨有其他事要做。”

墨嘴角一抽,他的事就是照顧主子。

“你有傷在身。”面對她,端木夜有些無奈,如果當初不是他突然改變主意,他是否就死在自己劍下了?

“又不遠。”西門疏轉過輪椅,推着輪椅的手僵硬住,錯愕的望着眼前的石階,她可沒本事推得上去。

西門疏轉頭,欲向墨求救,耳畔卻傳來端木夜的聲音。“你只管推,其他的交給我。”

“喔。”西門疏喔了聲,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她怎麼忘了,他的腿殘是假的。

西門疏幾乎沒用力,輪椅就被她從石階下推了上去,推進房間裡,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端木夜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抱起西門疏朝牀走去。

西門疏側身,素手慢慢的覆蓋上端木夜的臉,輕輕摩擦着他略顯粗糙的皮膚。“木夜,別再熬夜做事了,那樣很傷身子,有什麼事,白天做就好了,如果你怕暴露,也不一定凡事要你親力親爲,你可以叫墨跟端木凌然去做,我看端木凌然閒得很,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你做掩護。”

心裡劃過一股暖流,端木夜拉下西門疏的手,緊握在手心裡。“不是累了嗎?快睡。”

“好。”西門疏閉上雙眸,在端木夜懷裡縮成一團,另一隻自由的手,也毫不客氣的探進了他的衣服裡。

申時剛到,西門疏回到其王府,一路很順暢,疑惑着既然沒有居心不良的人攔截她得去路,可惜,在湖面迴廊拐角處,一個清麗秀美的身影等着自己。

“王妃姐姐還真準時。”譏諷的語氣,柳葉臉上掛着笑,笑容怎麼看怎麼不到眼底,扭着如水蛇般的細腰,踏着嫵媚的步伐靠近西門疏。

“有前車之鑑,我自然要守時。”對柳葉,西門疏只是覺得可惜,一個暴露在陽光下的棋子罷了。

“如果真吸取前車之鑑的教訓,王妃姐姐就會早出晚歸。”柳葉手帕掩嘴,帶着小女兒嬌嗔的姿態,惹來西門疏一陣寒惡的嗤笑。“你笑什麼?”

“沒什麼?”西門疏聳聳肩。“與其留在王府跟你爭寵,不如去外面找別的男人。”

“王妃姐姐,這是身爲一個爲人妻該說的話嗎?”柳葉看着西門疏的目光裡滿是鄙夷。

“沾染上其他女人味道的男人,姐姐我不屑,妹妹若是喜歡,儘可好生享受,姐姐我有傷在身,就不陪妹妹了,如果妹妹實在是悶得慌,可以去找王爺做點別的事。”西門疏跟溫絮鬥了三年,對付柳葉還滿順心的,繞過她,朝前走。

“你對王爺真的沒有絲豪心動?”柳葉身影一閃,攔截住西門疏的去路,收斂起剛剛的嬌嗔之姿態,妖媚的丹鳳眼微微眯緊。

“沒有。”西門疏看着再次擋住自己去路的柳葉,原來會武功,如果她的武功用來劫富濟貧,就稱得上女俠,見柳葉疑惑的望着自己。“在你心裡端木凌瑾是寶,可是在我心裡就是草,所以,請放心,我不是你的情敵。”

“既然如此,當初爲何要執意嫁給他?”柳葉鬆了口氣,這女人是個男人就會爲她癡狂,現在王爺對她沒情,將來就很難說。

“因爲他心裡有別人。”很合理的說詞。

“王爺給你機會毀婚,爲什麼不毀,既然不愛,爲何要霸佔着其王妃的頭銜。”柳葉眯起的鳳眸,目光變得冷削尖銳起來。

“我高興,我樂意,你管得着嗎?”西門疏推開柳葉,不想跟她廢話下去,走了一步,停了下來,背對着柳葉道:“縱使沒有我,他的王妃也將是其他國家的和親公主,而你,青樓出生,其王妃這個位置對你來說永遠只是夢,因爲他對你的愛,超脫不了世俗,不能爲你忤逆他父皇的意思。”

盯着西門疏的背影,她的話,讓柳葉眼底立即迸射出凌厲的寒芒,手緊緊握成拳,指骨泛白,陰冷的道:“他是不能爲我忤逆他父皇之意,可他能爲我懲罰你。”

話一落,柳葉縱身一躍,越過護欄,跳進水裡。

撲通,水花四射,西門疏後退一步,還是被濺起來的水打溼了衣,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

目光移向湖中的柳葉,只見她妖媚的丹鳳眼緊鎖着自己,漸漸眯緊,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綻放。

西門疏望天,真懷疑她跟溫絮是不是親姐妹,陷害自己的手段都一樣。

“救命,救命,救命,王爺,快來救救葉兒。”柳葉嘴角旋起的那邪佞冷笑,越來越陰冷,在湖水裡撲通着。

“她叫救命,你不跳下去救她嗎?”西門疏問向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奔雷。

“我不會水。”奔雷掃了一眼湖中掙扎着的柳葉,他也沒料到,柳葉會爲了嫁禍她,自己跳進水裡,柳葉的身手,他們都清楚,這樣的嫁禍完全沒有說服力,不過,對王爺來說,這就是機會。

“好高明的理由。”西門疏朝奔雷豎起大母指。“不過,這是湖,不是海。”

“有區別嗎?”奔雷反問道。

西門疏嘴角抽了抽,湖跟海區別就大了,如果堅決不救,結果就沒區別。

“我跟你有仇?”見奔雷不出聲,也不動,西門疏接着問道:“你是準備冷眼旁觀到底,還是誠實的將所見如實說,或者是寐着良心與她同流合污?”

“忘了在樹林裡,我給你的忠告。”說完,奔雷決然轉身。

西門疏擡手揉搓着眉心,那夜那個人果然是他,不過想想也是,奔雷是端木凌瑾的近衛,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他去做就行了,也許,奔雷還知道端木凌瑾心中那個人是誰。

大廳,端木凌瑾坐在椅子上,懷中抱着哭泣的柳葉。

“王爺,你別怪王妃姐姐,不關王妃姐姐的事,是妾身不小心掉進湖裡。”柳葉哽咽着聲,斷斷續續的聲音夾着委屈,讓人聽了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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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當事人都說不關我的事了,請問王爺,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嗎?”西門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鼻子。

“哈欠,哈欠,王爺,王爺,妾身真沒事,就別打擾王妃姐姐休息了,明日一早,王妃姐姐還要去十八王府爲十八王爺冶腿。”柳葉緩緩低垂了頭,躲過衆人的視線,丹鳳眼掃視了一眼西門疏,上揚的眼角迸射出一縷冷厲的眸光。

“奔雷,事情到底如何?”端木凌瑾寒聲問道,臉上籠罩了一層濃濃的冷厲。

“王妃將柳側妃推到湖裡。”奔雷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平靜的說道。

柳葉嘴角溢出陰戾而得意的之色,好似料定奔雷會如此說。

“來人,王妃由嫉生怨將側妃推下湖裡,杖責一百,不過......”端木凌瑾拿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溫和。“若王妃能有一番說詞爲自己開脫,本王從輕處置。”

故伎重演,西門疏掃了一眼已拿好了執行藤杖的家丁,朝端木凌瑾緩緩福身,不卑不亢,淡淡的問道:“請問王爺,其王府家規裡,無中生有,栽贓嫁禍,黑白顛倒,又該怎麼處置?”

端木凌瑾眼底閃過一絲駭然,隨即趨於了平靜,放下茶杯。“自然嚴懲不怠。”

“可有因人而異,網開一面?”西門疏接着問道,臉上神色極爲平淡。

“一視同仁,絕不姑息養殲。”這樣平淡的西門疏,端木凌瑾琢摸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麼走,隱隱感覺到她給自己挖了個陷阱。

“這隻手算不算爲自己開脫。”西門疏揚起昨夜被端木凌瑾再次捏骨折的手腕,原本被墨接好的骨,不知爲何又骨折了,整隻手像失去骨頭的支撐,往下垂,語氣平淡的道:“應該算吧,畢竟像我這樣的弱女子,能將武功高強的柳側妃,從半人高的護欄推到湖裡,還真是不容易,用一隻骨折的手,就更不容易了,是柳側妃突然變弱了,還是故意順我的意呢?”

奔雷愣了一下,眼底閃過詫異,沒再說什麼,垂下眸。

柳葉卻平靜不下來,憤憤的瞪了西門疏一眼,她小看了這女人,不過這女人有招,她也會穿招。“王爺,你就別再追究了,王妃姐姐爲了給自己開脫,居然都將自己的手摺斷,王爺,你再爲了葉兒追究下去,王妃姐姐肯定會做出更決裂的事情來自殘。”

“自殘開脫。”西門疏淡然一笑,握住骨折的手腕,置於腰間,緩緩道:“柳側妃,我還沒有你這麼瘋狂,身體發肌,受之父母,我很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這話什麼意思?”柳葉臉上的血色褪盡,瞬間煞白起來。“你的意思,難道是我自己跳進湖裡,然後串通奔雷,嫁禍給你。”

“難道不是嗎?”西門疏清冷的迎上柳葉陰戾的目光,光潔的額頭,一綹飄逸的髮絲掠過臉頰,烏黑晶亮的雙眸,璀璨如星,從骨子裡迸發的高雅氣質,宛如古泉般的冰清,令人忍俊不禁。“人在做,天在看,實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你......”柳葉眼底凝蓄上一層薄涼憤恨的水光,頃刻間,轉化爲委屈,眼底的淚水翻涌而出,哽咽的聲音透着無限的哀婉惆悵。“王爺。”

“看來其王府的家規是專爲我而設。”西門疏淡漠的語氣,沒有恭謙亦沒有不敬。“王爺,下次能不能換個手,就算是鐵打的骨頭也禁不住你一二再,再二三的捏骨折。”

看着西門疏目光清冷,神態不卑不亢,這樣淡漠的她,應該是經過僞裝,在端木凌然面前她也是這樣,只有在小皇叔面前,才能見到另一個她,喜怒全發自內心。

“只要不是你,任何人給我的傷,都不算傷,無關緊要的人,我纔不會放在心上。”想到西門疏對端木夜說的話,端木凌瑾幽黑的眼底寒芒一閃,他要改變策略,在對付端木凌然的同時,他也不會放過她,給過她機會,是她執意要嫁給他,就別怪他心狠手毒。

對她硬的不行,該走軟化的道路。

“來人,柳側妃栽贓嫁禍王妃,杖責一百。”淡淡的燈光下,端木凌瑾冷酷的輪廓上泛着一絲狠絕的陰鬱。

“王爺。”柳葉難以置信的望着端木凌瑾,直到被人夾到長凳上,雙手被綁在凳腳上,背上傳來一陣痛,她才意識到,王爺是真的要對自己用刑,眼淚沿着她慘白的臉龐緩緩滑落下來,含着難解,含着悲愴,更多的是對西門疏的怨恨。

這一百杖她記下了,他日,定要踐人十倍奉還。

“王妃,這下你可滿意?”端木凌瑾這一問,無疑不是在柳葉心裡雪上加霜,端木凌瑾並不作罷。“日後誰敢對王妃不敬,柳側妃就是你們的下場。”

西門疏一愣,他並沒有承認是他將自己的手摺斷,他這話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西門疏目光轉向奔雷,坦然自若的站在一邊,看來,端木凌瑾並不打算懲治黑白顛倒的奔雷,在他心裡,柳葉不比奔雷重要。

以後她要小心應付的人不是柳葉,而是奔雷。

西門疏揚起嘴角,滿是譏誚。“多謝王爺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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