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技高一籌

西門疏吐得不是很誇張,卻足以讓有心之人好思遐想,眼角不自覺地流出淚來,強壓制住胃中涌上那一種強烈的嘔意。

暗忖,出門前才服用了木夜給她的藥,這纔多久啊就有反應了。

她懷過孕,深知懷孕時的反應,與身體變化,她現在至少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木夜是知情者,睨了她一眼,嘴角不由得往上揚起,犀利的目光審視着東方邪與淑太妃臉上的表情,若說西門疏針對的人是溫絮,那麼,他敵視的人就是東方邪,而淑太妃只是他利用的棋子,讓他可以在蒼穹國方便做事。

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選擇燕臨國二皇子的身份,其他質子在蒼穹國也有親人,但沒有淑太妃那麼有權勢,她冠寵六宮,又是和親公主,後宮嬪妃們會顧及她身後的國家,當年端舞皇后就是典型的例子。

東方邪目光冷冽,如同刀子一般冰冷銳利,卻緊抿着雙脣,不發一言的看着她。

其他嬪妃們有好奇心,卻沒人敢問,哪怕是關心也輪不到她們先開口,在場除了帝后跟帝君,還有淑太妃。

淑太妃放下筷子,一臉擔憂的問道:“蕊兒,怎麼啦?”

西門疏只是乾嘔,並沒有嘔出實物來,阿秀急忙拿出錦帕,擦拭着她的嘴角。

“我......本宮自己來。”西門疏接過阿秀手中的錦帕,擦了擦嘴角,阿秀則輕拍着她的後背,西門疏按壓了幾下胸口,緩過氣來,說道:“讓淑太妃擔心了,臣妾沒事,對不起,臣妾失禮了。”

在人家壽宴上乾嘔,西門疏一副抱歉的樣子。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淑太妃連說了兩個“沒事就好”,隨即示意他們用膳,夾了一塊魚沫丸放進西門疏碗中。“來,嚐嚐這個,你身子本就清瘦,又從鬼門關走了一曹,多吃點,好把身子給補回來。”

“多謝淑太妃關心。”西門疏禮貌道謝。

能讓淑太妃夾菜,羨慕、嫉妒死一羣人。

特別是溫絮,緊攥着手中筷子,心裡嫉恨的焰火熊熊燃燒,偏偏臉上還得強顏歡笑,笑容還要真,展現她的賢良淑德。

東方邪夾了一道她最愛吃的菜放在她碗中,溫絮頓時滿足了,抓住淑太妃的心有什麼用,後宮嬪妃是依附着帝君,而不是淑太妃。

溫絮沒有道謝,只是對東方邪溫婉一笑,她讓別人知道,帝君給她夾菜理所當然,她也欣慰接受,夫妻之間就是這樣,同時也讓他們明白,她跟帝君纔是夫妻,她們根本不是,頂多算是進宮撮數,堵朝中大臣悠悠之口。

這樣一想,溫絮瞬間圓滿了。

“小夜,難得陪姑姑用膳,你也多吃點。”淑太妃又爲木夜夾菜。

“多謝姑姑。”木夜道謝,其實他在場的身份很尷尬,這一桌的人只有他跟東方邪纔是男人,淑太妃是東方邪的母妃,又是今日的壽星,其他全是東方邪的妻和妾,而他只是淑太妃的外侄,還是假冒。

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他感覺自己就像局外人。

他想,若非淑太妃堅決要他來,東方邪是不會請他。

而落入別人眼裡,木夜和西門疏纔是淑太妃的兒子和兒媳婦,東方邪鄰着的一場人倒像是外人。

木夜跟東方邪均自斟自飲,他們是敵對,不可能把酒言歡。

魚沫丸剛入口,泛起一絲酸腥的氣味,西門疏又忍不住狂吐而出,這次不是乾嘔,而是真的吐,她不想吐,可是木夜給她的藥,太神奇了。

怪不得溫絮靠着假孕藥,瞞天過海,不是她演技好,也非東方邪太笨,而是藥的神奇,足以厲害到以假亂真。

在一旁伺候的宮女,立刻上前清理西門疏吐的穢物。

“蕊兒,你是不是......”淑太妃沒有直白的問出口,臉上的神情閃過一抹複雜,餘光瞄向淡定自若的木夜。

若真如自己所想,她若真懷孕,孩子應該是小夜。

小夜的孩子,心中一陣切喜,這個孩子來得太是時候了,讓自己更能很好的控制她,她們木氏皇族又添了一個後代。

等她成功搬倒溫絮,爲疏兒守住後位,她就以孩子爲名,讓小夜娶蕊兒,沒準小夜還會因這個孩子而改變目前的局勢。

等確定後,她一定飛鴿傳書回燕臨國,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皇兄。

在外人眼中,小夜是不得寵的二皇子,實際則不然,小夜是皇兄跟她最好的姐妹所生,也是皇兄的最愛,只是,命不長,因生小夜難產而死。

小夜母妃沒有強勢的後臺,僅憑皇兄一人之力,很難護小夜周全,所以,他將皇嫂的死,全推在小夜身上,對他漠不關心。

一個失寵的皇子,又是令皇帝憎恨的皇子,不具有任何威脅力。

皇兄還是不放心,便將只有十歲的小夜,送到蒼穹國做質子,還千叮萬囑她,一定要保護他。

“沒事。”西門疏睨了一眼魚沫丸,又一副欲嘔的樣子,卻被她強壓制住。“大概是昨夜吃太多魚沫丸了,以至於嗅到那味兒就欲嘔。”

她的解釋,沒達到全信的效果。

反應最激烈莫過於溫絮,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愈是安靜,愈是殺機四伏。

施了粉黛的臉,一寸一寸煞白起來,咬着下脣,瞄向西門疏的眼底迸射出凌厲的寒芒。

她懷孕了,自己有兩次懷孕經驗,豈會看不出她懷孕的預兆。17cwh。

孩子是誰的?邪哥哥的嗎?

眼中凝蓄上一層薄涼憤恨的水光,看着東方邪的目,透着無限的哀婉惆悵。

還騙她對後宮這些女人是逢場作戲,現在連孩子都整出來了,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她就感覺他對甘蕊兒不一樣。

越想越恨,越想越怒,越想越不甘心。

手緊緊握緊湯匙,指骨泛白,她很想將湯匙往西門疏臉上砸向,理智戰勝衝動,她是帝后,不能失了顏面。

眯起妖媚的丹鳳眼,目光變得冷削尖銳起來,冷佞的笑容在她嘴角綻放。

看來她得加快策略,在沒被人診斷出來,要先一步置她於死地。

懷孕是吧?她就讓她們母子胎死腹中,西門疏懷孕七個月,孩子不一樣胎死腹中,有西門疏前車之鑑,就有甘蕊兒後覆之車。

想跟她搶東西,死無葬身之地。

東方邪臉色陰冷下來,神色複雜的看着西門疏,心頭一痛,那種痛很強烈,像數只螞蟻,慢慢的啃噬着他的骨髓。

見西門疏捂住嘴乾嘔,陰冷的臉上滑過一絲波動,轉瞬便歸於冷寂,深邃的眸子卻多了份複雜的陰霾,隱忍着心頭的苦澀,冷聲下令:“趕緊撤了!”

宮女毫不敢怠慢,立刻將魚沫丸撤走。

西門疏扶着桌邊,吐得暈頭轉向,這藥真不是普通的強悍。

沒有親生經歷過,很難相信,她沒懷孕。

不知誰遞來杯子,西門疏道了聲謝,接過杯子,把水一口飲進,擡頭髮現,東方邪臉上的神色陰沉如寒鐵,一雙深邃佈滿寒霜,似乎正在醞釀着怒意,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西門疏頓了頓,喝進嘴裡的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沒料到遞給她杯子的人居然是東方邪。

餘光瞄向一旁的木夜,縱使他妖冶的臉上沒有透出緊張,但從他拿着杯子的手,那僵硬的動作,不難看出他掩飾在心底的怒意。

他的動作比東方邪晚了一步,這讓木夜想到西門疏,一陣沮喪,他比東方邪先認識她,她嫁給了東方邪,還對他用情極深。

“還不吐。”東方邪低沉的聲音,如千年的枯井一般,冷清徹骨。

西門疏這纔回神,水還含在口,想到剛剛她吐過,那味兒着實難受,胃裡又是一陣翻滾,阿秀立刻將痰盂遞上去。

西門疏吐出含在嘴裡的水,因吐過嘴裡殘留的濃烈味兒清洗後好受了些。

西門疏這一吐,擾亂了不少人的食慾,也擾亂了不少人的心湖,特別是東方邪對她流露出的關心。

木夜依舊自斟自飲,將自己置身於外。

東方邪伸手,輕拍着她的背部,低聲問道:“還很難受?”

西門疏擡眸,怔怔的望着他,清冷的眸中盈盈若水,帶着一絲困惑和複雜的情緒,啞聲說道:“沒事了。”

吐過之後,西門疏食慾大振,在場只有她一人吃得歡,而其他人各懷鬼胎。

西門疏也不在意,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別看她專心用膳,餘光卻時不時瞄向溫絮,不錯過她臉上每一個表情的變換。

她下一步棋,該如何走?

用完膳,所有人移到偏殿享用糕點,木夜隨便找了個理由離去,西門疏也想,卻被淑太妃抓住她的手,噓寒問暖。

淑太妃見她精神恍惚,問道。“累了嗎?”

“有點。”西門疏擡眸,揉搓着眉心。

宴會最無聊,哪怕是家宴,西門疏也不喜歡,以前她還是晉王妃時,除非必要參加的宴會,其他不必要的她都不會參加。

東方邪也不喜歡,在這方面他們達到共識。

“阿蓉,你送蕊兒回玉溪宮。”衆人一驚,就連東方邪也愣了一下,王嬤嬤是誰?淑太妃陪嫁過來的宮女,除了淑太妃,沒人使喚得了她。

西門疏懷孕,雖沒得到證實,衆人心中卻有譜。

淑太妃叫自己身邊的王嬤嬤送她回去,可見淑太妃多重視她腹中孩子。

其中,最難堪莫過於溫絮,同樣身爲兒媳婦,同樣懷着她的孫子,這待遇相差懸殊,孩子還沒出生,在她心中就定了位,一個是寶,一個是草。

溫絮可以容忍她不待見自己,卻絕不容忍她不待見腹中的孩子。

倏地,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腦海,安胎藥被換成墮胎藥,幕後主使是淑太妃嗎?

如果是,那麼......

溫絮目光來回在西門疏跟淑太妃之前流連,哀怨的眸光變的陰戾,嬌顏上更是佈滿了陰霾。

她要爲她可憐的孩兒報仇,她要讓殘害她孩兒的人不得好死。

“不用勞煩王嬤嬤,有阿秀推我回玉溪宮。”西門疏拒絕,她敏銳的感覺出王嬤嬤對她不友善,不知爲何,她能坦然自若面對淑太妃,在王嬤嬤面前,她卻不能,王嬤嬤那雙眼睛太犀利了,彷彿能窺視人的內心世界。

淑太妃想了想,也沒再堅持,懷沒懷孕,還沒準確,她就過於小心謹慎,若是確定了還得了。

東方邪一直靜默着,他豈會看不出,母妃要保她腹中的孩子,只是,母妃可知,她腹中孩子與他沒任何關係。

皇室血統,由爲看重,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

真是可笑,他的帝妃懷孕,孩子卻不是他的,而他的母妃卻要保這孩子。

西門疏朝淑太妃跟東方邪行了個退安禮,阿秀便推着輪椅離開。

輪椅滑過東方邪面前時,西門疏餘光瞟了他一眼,微微揚起嘴角,不能讓他悲痛,她也要讓他糾結死。

“邪哥哥。”溫絮拉了拉東方邪的袖袍,那女人走了,她一定要趁還沒讓御醫診斷之前,置她於死地,最好就是今夜。

明日一早,淑太妃便會宣御醫爲她診脈。

“累了,我送你回西宮。”東方邪回神,扶起溫絮起身。

“邪哥哥。”溫絮拉着東方邪的衣袖,怎麼能讓他送,她還有事情要辦,這件事必須由她親自辦,不能借他人之手。

在溫絮不知如何拒絕時,淑太妃出聲。“小邪,你送我回佛堂,我有事要與你商議。”

溫絮鬆了口氣,東方邪濃眉微微鎖緊,冰冷的臉頰緊繃。“明日下朝,兒臣就去佛堂。”

“不行。”淑太妃起身,神情頗爲不悅。“這是皇宮,她是帝后,誰敢拿她怎樣?”

“邪哥哥,你送淑太妃回佛堂,我自己能回西宮。”溫絮適當的開口,心裡明明就喜不自禁,臉上卻帶着委屈。

從景德宮到玉溪宮,途中要經過水榭,彎曲的迴廊,迴廊下全是湖水。

溫絮帶着貼身宮女冬兒,箭步如飛追趕,總算在迴廊外追上她們。

“貴妃妹妹請留步。”溫絮叫住她們。

一聽溫絮的聲音,西門疏嘴角往上揚,阿秀卻皺眉,神情緊張起來。

阿秀推着輪椅不但沒停,還越走越快,好似溫絮是瘟神。

“阿秀,停下。”對阿秀的反應,西門疏有些好笑,溫絮都追上來了,她們能躲嗎?

前面就是玉溪宮,看溫絮那陣勢,沒追到她們,勢不罷休。

“六小姐。”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西門疏問道,阿秀果斷的停下來了。

溫絮跟冬兒跑上來,扶着護欄,氣喘吁吁。

“帝后娘娘叫你站住,你也敢跑,不想活了嗎?”冬兒出聲斥喝阿秀,上次就是因她,自己才誤拿錯藥,害死娘娘腹中皇子不說,還讓娘娘絕孕,自己也受到懲治。

人都是自私的,只知道推卸責任,從不知自我檢討。

“冬兒。”溫絮瞪了冬兒一眼,冬兒立刻閉嘴,低着頭,溫絮則笑容滿面的看着西門疏。“貴妃妹妹,借一步說話。”

“不行。”阿秀站出一步,展開雙臂將西門疏護住,她纔不讓六小姐跟溫絮單獨相處。

“主子說話,你這個當奴婢有什麼資格開口。”冬兒又出聲斥喝阿秀。

“她是奴婢,你是什麼?主子嗎?”西門疏清冷的眸中染怒火,上次阿秀給自己熬藥,在藥膳房就是被這宮女欺負,她真是欺負上癮了嗎?

冬兒被西門疏咄咄逼人的話,嚇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即使這張臉柔弱,西門疏不怒自威的氣勢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何況她眸中毫不掩飾的怒意,冬兒不覺的後退一步。

啪!溫絮一巴掌甩在冬兒臉上,白希臉頰上立刻多出五根手指印。

“要你多嘴。”自己的奴婢受欺,當主子的也沒面子,溫絮卻將怒意壓制下來,積累在一起暴發。

“奴婢知錯。”臉上傳來一陣痛意,冬兒捂住臉頰,狠狠的瞪了西門疏一眼,顯示將溫絮這一巴掌歸罪在她身上。

“阿秀,你先退下。”西門疏屏退阿秀,她跟溫絮之間的事,阿秀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好。

“六小姐。”阿秀不放心,敵不過西門疏的堅持,只能離開,站在迴廊盡頭,等她們談過話,好去推她回玉溪宮。

見她如此上道,溫絮也屏退了冬兒,她與阿秀都站在迴廊盡頭等,只是一人在這頭,一人在哪頭。

“開門見山。”西門疏不想與她廢話。

溫絮微微一笑,指尖在護欄上勾畫,自顧自說道:“我很愛邪哥哥,在我八歲那年就認識他,至今十年了。”

西門疏微微一愣,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溫絮在八歲認識他,溫絮比她年長一歲,那麼,她們是同一年認識他。

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她七歲那年,孃親帶她去萬佛寺上香,那時她因好奇,在萬佛寺裡到處跑。

在後院的田地裡,她碰到一個比自己大的小姑娘,因爲年齡相仿,她們聊得很開心,那小姑娘是孤兒,她是相府大小姐,身份差距很大,她們卻聊得來。

小姑娘帶着她在四周玩,混身弄得髒兮兮,幾乎認不出誰是誰,卻不巧碰到壞人,當時她一點都不怕,準備將小姑娘護在身後,卻從小姑娘嘴裡聽到讓她心寒的話。

“求求你們,別抓我,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你們抓她吧,她是相府大小姐,你們抓她,還能換到不少銀,抓我沒人給你們銀子。”

當時她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盯着小姑娘,這還不是最殘忍的,小姑娘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趁西門疏驚得忘了反應時,撿起地上的棍子,重重的打向她的後腦。

小小年紀,她卻下手很重,自己當場被打暈。

後來發生什麼,她不記得,等她醒來,自己躺在破廟,顯然被人救了,艱難的睜開眼睛,出現在她糊塗視線內就是一道背影。

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卻將那道背影刻進腦海,以至於事隔七年,東方邪的背影突然闖入她的視線,她第一眼便肯定就是他,她尋了七年的背影。

經那件事後,她不相信友情了。

溫絮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嗎?

那麼,她又是如何與東方邪相識?

相愛,相知,現在的相守。

西門疏很好奇,卻沒問,她知道溫絮追上來,不就是來告訴自己這些,好讓自己知難而退嗎?

假若,她告訴溫絮,自己就是西門疏,不知她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

當然,她不告訴溫絮,除非她要溫絮的命,讓她可以死瞑目。

“你懷孕了?”溫絮柳眉微挑,看着她平坦的腹步問,嘴角旋起邪佞冷笑。

西門疏不語,目光鎖定在她高隆起的腹部,似譏非譏,似笑非笑。“你腹中真有實物嗎?”

溫絮臉色一變,妖媚的丹鳳眼漸漸眯緊,目光變得冷削尖銳,帶着滔天的怒意。“果然是你。”

西門疏冷笑一聲,自然知道她所指何事。“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敢說避孕藥不是你叫那婢女熬的?”溫絮揚起眼角,想到她那個死去的孩子,眼眸裡的淚光劇烈閃爍,有着滔天的恨意。

西門疏長長的睫羽微垂,聲音清冷。“避孕藥是我讓阿秀熬的,卻不是爲你而熬,是我自己喝,是你的貼身宮女欺負阿秀,才......”

“分量多得足以讓人絕孕,你自己喝,說出去誰信?”溫絮打斷她的話,冷哼一聲。“敢做不敢當,真不愧是將軍府的女兒。”

西門疏不語,眼波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她並不是解釋,只是說出實事,讓溫絮知道,她腹中孩子的事,與自己無關,是她的宮女仗勢欺人所釀成的後果。

她居然不信,自己沒必要再說,反正她也是以弄掉溫絮腹中的孩子爲目的。

“甘蕊兒,我身後雖沒有強大的勢力,但我也絕非任人可欺的主。你害我孩子兒,我要你給他陪葬。”溫絮美眸燃燒着慍怒的火焰。

西門疏微顰眉心,清冷的聲音冰冷極致。“誰又爲西門疏腹中孩子陪葬?”

聞言,溫絮猛的一震,連這件事她都知曉。“你是誰?”

西門疏一字一頓,說道:“將軍府六小姐,甘蕊兒。”

這就是借屍還魂的好處,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不擔心一句話說漏嘴,他們去調查你,這具身體的身份罷在這裡。

“你認識她?”溫絮手攥成拳,心在顫抖,西門疏有多可怕,她比誰都清楚。

她之所以能算計過西門疏,並非她的能力勝過西門疏,而是邪哥哥愛的人是她,這就是西門疏敗的關鍵,若邪哥哥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連爲西門疏爲敵的資格都沒有。

西門疏自然聽得懂,嘴角勾勒起一抹詭異的笑。“如果我說,我就是她呢?”

溫絮呼吸一窒息,腳下一個蹌踉,緊扶着護欄才能穩住身子,她的恐懼,連靈魂深處都在顫抖。

一個可以謀算天下的女人,除了敬佩,就是畏懼。

看着這樣的溫絮,西門疏第一次對東方邪的品味質疑,他居然喜歡這樣的女子,在任何事上,她都是無往不勝,而她卻敗給了溫絮,一敗塗地的那種。

而溫絮閃爍的目光盯着西門疏,這張臉跟那張臉完全不同,除了眼神,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一個人可以易容,但是她的身高卻改變不了。

甘蕊兒的身高要比西門疏高出半個頭,看起來比她更清瘦。

她不是西門疏,她是甘蕊兒,一個出生相府,一個出生將軍府,一個是萬千恩寵在一身的大小姐,一個是卑微庶女。

肯定她們是兩個人之後,溫絮調整了下思緒,恢復她的強勢。“無論你是誰,我都要告訴你,別妄想利用腹中野種母憑子貴。”

西門疏冷睇了一眼溫絮,她也挺厲害,前一刻還處於懼怕之中,下一刻就恢復強勢。

溫絮的強勢是裝出來,與後天彌補,而西門疏的強勢是與生俱來。

西門疏冷笑,諷刺道:“總好過你腹中連野種都沒有。”

“你......”溫絮深吸一口氣,拼命的警告自己別動怒,只有鎮定才能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孩兒的仇,她會替他報。“別妄想拉攏淑太妃,藉着腹中孩子從我手中搶走帝后的位置。”

西門疏擡眸,她的篤定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透滲出,好似有人給她吃過定心丸,清冷的眸中閃動着幽光,西門疏認真反問道:“爲什麼不能?”

西門疏無心於帝后位,她這麼說只是想打擊溫絮。

她爲東方邪謀算天下,卻沒想過得到帝后,她當初想坐上那個位置,只是想更好的與他並肩而站,如果可以,她寧願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你進宮也有幾個月了,對他的個性,應該也知曉一二。”溫絮說道。

西門疏在心底冷笑,他們做了四年夫妻,爲了滲進他的生活,對他的瞭解,除了她,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

溫絮沉默一會兒,忽地,眼波流轉,嫣然一笑,自信十足,道:“如果當年沒有她的介入,他早就娶我爲妻了,無論是晉王妃的位置,還是帝后的位置,從我八歲那年,就註定屬於我。”

西門疏凝視着溫絮,臆測着她話中之意。

溫絮又說道:“十年前,淑太妃的雙腿是我義父救回來,知道用什麼方法嗎?”

西門疏沉默,這事淑太妃給說起過,只說她傷得十分很重,針刺入骨,傷及筋脈,雙腿根本保不住,在胡御醫的治療下,二年之後恢復如初。

“以腿換腿。”溫絮吐出四字。

西門疏一愣,想到胡易,胡家人的醫德真令人不敢領教,這一點胡家永遠不如白家。

溫絮見西門疏不屑的眼神與鄙視,她並沒有多解釋。“義母用她的腿,換了淑太妃的腿,淑太妃能站起來,義母卻只能坐輪椅。”

聞言,西門疏不但沒有敬慕之意,而是鄙夷。真想問他義父,以何心情抽走他妻子的腳筋。

“有條件?”西門疏問道,胡家人不是善類,不會白白犧牲。

溫絮想了想,說道:“邪哥哥必須娶我爲妻,而且,十年之內,必須讓我當上帝后。”

西門疏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錯愕和震驚,剛剛她聽溫絮說,她八歲那年就認識東方邪了,原以爲是她救了東方邪,而東方邪爲了報恩,將她保護在羽翼之下。

久而久之,那份恩情昇華爲愛情。

若不是深愛入骨,豈會對一個愛他入骨的女子那麼無情。

“邪哥哥必須娶我爲妻,而且,十年之內,必須讓我當上帝后。”在心底,西門疏默默的念着溫絮的話。

東方邪執着於帝位,並非自己想要,而是爲了滿足胡家人,完成自己的承諾。

西門疏滿心苦澀,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爲他人做嫁衣。

西門疏更佩服東方邪,在這樣的逼迫下,他居然真愛上溫絮,或許,這本就是他本意,胡家人的條件,只是給了他一個更好的理由。

記得木夜告訴過她,胡易是溫絮的哥哥,兩人卻並沒有血緣關係,西門疏只是不明白,爲了給溫絮一個輝煌的未來,胡夫人居然願意獻出自己的雙腿,只換她的未來。

一個義母,如此待一個義女,真是罕見。

溫絮在胡家,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

“聽到這些,你居然還能如此鎮定,這樣的氣魄我在西門疏身上見過,只是常人學不來,你卻模仿的七八分像,真是讓我好生羨慕啊!”溫絮嘲諷的說道,神韻再像,也取代不了本尊。

西門疏垂下眸簾,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臉投下青色的陰霾,嘴角掬起一抹淡離的冷笑,淡淡道:“怪不得淑太妃不待見你,不承認你是她兒媳婦。”

胡家人如此逼迫自己的兒子,如果換成是她,滅了他們胡家。

胡家人又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治癒了她的腿,就等於將兒子賣給了他們,這讓她如何坦然接受得了這個兒媳婦?

如果給她選擇,寧願永遠坐在輪椅上,也不願他們帶有交易的醫治。

胡家在治癒淑太妃雙腿第二年,胡家遭遇山賊,胡御醫夫婦被亂箭穿心而亡,說是山賊,是因沒找到兇手。

西門疏猜想,這有沒有可能是淑太妃爲之。

傳言,是端舞帝后孃家人,因爲胡御醫治癒了淑太妃的腿,第二年就被殺,死狀還如此慘烈,順理成章懷疑是端舞帝后孃家人乾的。

溫絮朱脣輕勾,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柔聲道:“她待不待見我,我不在乎,我是要與她兒子共度一生,而不是與她共度一生。”

因爲求不來,所以不在乎,西門疏表示瞭解。

“知道西門疏爲什麼輸給我嗎?”溫絮問道,既然她知道西門疏的事,索性讓她多知道點。“她的做法與你一樣,以爲拉攏了淑太妃,就能得到邪哥哥承認,只可惜,棋差一招,就得認輸。”

西門疏眸中波光瀲灩,眸中隱隱浮現出凝重之色,溫絮這是在跟她攤牌,往往決定這麼做的原因,只有個一,殺人滅口。

西門疏環視四周,天時、地利、人和佔盡了。

突然,溫絮輕柔一笑,笑容中多了一味算計的味道,邁步走近西門疏,微微斜身,俯在她耳邊,一字一頓,說道:“你亦不例外。”

西門疏僵硬着身子,進入戒備狀態,犀利的眼眸緊盯着溫絮秀髮上的簪子,等着她下步動作,只要溫絮一出手,她便搶先一步,一擊斃命。

“你等着下地獄吧!”拋下這句話,溫絮眸含淺笑,站直身,在西門疏以爲她會翩然離去時,溫絮突然伸出腳,勾住她輪椅,西門疏只覺一股力量將她往前一拉。

隨即,撲騰一聲,水花四濺。

西門疏坐下的輪椅被護欄擋住,衣裙被打溼,水珠濺到她絕豔的臉頰上,還不及暈開,便往下滑落,滴落到裙子上,浸透進綢緞裡。

湖水裡倒映出的月亮,因蕩起碧波潮澤,形成很多月亮在水裡閃動,月光之下,涼亭與迴廊在水中倒影,成就了一幅完美的樓閣畫卷,美麗極了。

看着在湖中掙扎,呼救命的溫絮,配上那驚恐的表情,楚楚可憐,眼神卻是殲計得逞的陰冷。

耳釁傳來冬兒跟阿秀的尖叫聲,特別是冬兒,飛快的往這裡跑,嘴裡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帝后娘娘。”

她這一招嫁禍,完美極致,若不是她很能確定,自己沒有推她下水,也會誤以爲是自己將她推下水。

她這麼做,到底圖什麼?

是因在自己的打擊之下,她不得不這麼做,還是深思熟慮一番之後才如此做,若是深思熟慮過,她早就等待着機會。

而今夜,淑太妃的生辰,給了她機會的同時,也給了溫絮機會。

原來,她們在互相算計,西門疏自嘲一笑,不是一直都知道嗎?互相算計,看誰算得過誰,誰纔是最後的贏家。

兩人交鋒下來,半斤八兩,唯一不同,她沒有傷自己嫁禍於人,這種手段,她不屑。

傷害過她的人,她不會放過,沒傷害過她的人,她也不會故意去找茬。

“六小姐。”阿秀驚恐的跑來,用一種複雜陌生的目光看着她。

冬兒卻急在原地跳腳,看着水中撲騰的溫絮,她想跳下去救,可她不會游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看到了什麼?”西門疏淡淡的問道,站在迴廊的盡近,聽不到她們在這裡的談話,卻能看清楚這裡發生的事情。

“我......”阿秀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我將她推下水?”西門疏又問。

阿秀沉默,低下頭。

西門疏苦澀,這丫頭連說謊騙自己都不會,懂得應付的丫環,會立刻老道的說,奴婢什麼都沒看見。

“推我回去。”西門疏臉上一派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那......帝后娘娘呢?”阿秀目光落到湖中撲騰的溫絮,大着肚子,有些不忍。

“既然你看到我將她推下去,豈有將她救上來之理,我不就白推了嗎?”西門疏擡手揉搓着眉心,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她們恰好是眼見,她若解釋,只會讓人覺得,她這是在開脫。

畢竟,對她們來說,罪證確鑿。

玉溪宮。

西門疏坐在窗下撫琴,纖細白希的手指挑拔着琴絃,她並非全能,琴棋書畫,她只略懂一二,上得了檯面。

月光流瀉在她身上,如同精靈般清新,不染俗世塵埃。

木夜立在窗外,雙手環胸,斜身靠着窗,看着正在撫琴的西門疏,勾起一抹冷魅的邪笑,沉聲說道:“很難得,你居然還有心情在撫琴。”八一淚服住。

後宮亂成一團,東方邪怒不可遏,人人自危,偏偏她這個當事人還淡定的坐自己的寢宮裡扶琴,她就沒危機感嗎?

西門疏彈琴的手一滯,隨即又繼續彈着,淡淡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妖冶的面容不自覺染上一層慍色,木夜狹長的鳳眸中浮現一片晦色。“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消極了。”

“消極?”西門疏苦澀一笑。“人家溫絮技高一籌,是我不能媲美的。”

溫絮將她往死裡整,而她卻不能,她要留着溫絮來折磨東方邪。

“其實,你並沒有輸。”只在確定她懷孕,淑太妃絕對以爲是他的,無論如何,都會保她周全。

西門疏不語,秀眉卻輕輕的蹙了起來,今日溫絮的一些話,在她心湖蕩起一波一波漣漪。

木夜又說道:“你今天這一招,也真夠絕,在淑太妃壽宴上,當着衆人的面,誘導人以爲你懷孕。溫絮會出此下策,看來是被你逼急了。”

狗急了不僅會跳牆,還會咬人。

“只怕不是被逼急,而是醞釀已久。”西門疏臉上浮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神情,她在算計別人時,別人也在算計她。

窗外,樹上的枝葉,隨風搖擺,黃葉紛紛而落。

一片黃葉落在木夜肩上,木夜曲指將黃葉彈走。“其實,當時我藏身在暗處,也目睹回廓上的一幕。”

第五十七章 木夜的痛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五十六章 慶幸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一百五十二章 致命的誤會第一百零六章 錯過第223章 替身(二更)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是甘蕊兒第215章 見到東方邪第一百三十章 慶幸第一百零五章 跟溫絮一路人第214章 溜走第七十四章 一石二鳥第一百十四章 石室第五十五章 驚錯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氣了第七十三章 中計第四十五章 守株待兔第223章 替身(二更)第九章 殉情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六十二章 親情約束第六十三章 陰影心魔第九十六章 險境見真情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去楓樹林第一百零二章 你很愛他第五十四章 怕中署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個月後第八十七章 興師問罪第七十三章 中計第一百八十八章 惡意挑唆第一百零三章 杖責第一百三十章 慶幸第六十六章 中暑暈倒第一百二十三章 邊境(二)加更第十章 重生第九十九章 被劫第一百九十章 我餓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是你嗎第204章 她糾結了第八十七章 興師問罪第229章 笑笑被抓了第一百五十四章 東方邪的決定第七章 別激怒朕第一百二十二章 邊境(一)第八十二章 回宮第一百四十九章 何爲幸福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心第一百零五章 跟溫絮一路人第一百四十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第一百九十六章 成親第222章 九兒的計第一百八十九章 擔憂第四十九章 帝王情,最薄情第四十四章 會很辛苦第216章 很意外嗎第一百零九章 女兒笑笑第九章 殉情第七十章 拒絕中計第一百二十一章 端木凌雪(加更)第231章 結局(一)第一百三十八章 賜婚聖旨第212章 大婚前夕(二更)第五十五章 驚錯第一百六十六章 晴天霹靂第九十一章 帶她去玩第八十八章 兩男對峙第七十五章 爲他心痛第一百二十章 宮宴(四)第一百二十章 宮宴(四)第一百八十七章 這不一樣第一百十一章 共鳴的敵人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十六章 來將軍府見好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三十章 他的計第八十二章 回宮第一百八十九章 擔憂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呢第一百二十二章 邊境(一)第八十章 白家人第一百三十四章 兩人對峙第207章 白家主母第九十七章 二年後第一百九十四章 兩個母妃第八十九章 他要走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去楓樹林第一百九十四章 兩個母妃第十一章 我不是你六妹第一百五十八章 逃之夭夭第一百三十六章 遇見凌雪第二十六章 洞房(四)第十章 重生第一百零三章 杖責第一百六十章 認錯人第九十二章 受傷第一百八十四章 連兒子都欺負第一百九十三章 同牀共枕第九十四章 楓樹林第213章 找到凌然
第五十七章 木夜的痛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五十六章 慶幸第四十章 興師問罪第一百五十二章 致命的誤會第一百零六章 錯過第223章 替身(二更)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是甘蕊兒第215章 見到東方邪第一百三十章 慶幸第一百零五章 跟溫絮一路人第214章 溜走第七十四章 一石二鳥第一百十四章 石室第五十五章 驚錯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氣了第七十三章 中計第四十五章 守株待兔第223章 替身(二更)第九章 殉情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六十二章 親情約束第六十三章 陰影心魔第九十六章 險境見真情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去楓樹林第一百零二章 你很愛他第五十四章 怕中署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個月後第八十七章 興師問罪第七十三章 中計第一百八十八章 惡意挑唆第一百零三章 杖責第一百三十章 慶幸第六十六章 中暑暈倒第一百二十三章 邊境(二)加更第十章 重生第九十九章 被劫第一百九十章 我餓了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是你嗎第204章 她糾結了第八十七章 興師問罪第229章 笑笑被抓了第一百五十四章 東方邪的決定第七章 別激怒朕第一百二十二章 邊境(一)第八十二章 回宮第一百四十九章 何爲幸福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心第一百零五章 跟溫絮一路人第一百四十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第一百九十六章 成親第222章 九兒的計第一百八十九章 擔憂第四十九章 帝王情,最薄情第四十四章 會很辛苦第216章 很意外嗎第一百零九章 女兒笑笑第九章 殉情第七十章 拒絕中計第一百二十一章 端木凌雪(加更)第231章 結局(一)第一百三十八章 賜婚聖旨第212章 大婚前夕(二更)第五十五章 驚錯第一百六十六章 晴天霹靂第九十一章 帶她去玩第八十八章 兩男對峙第七十五章 爲他心痛第一百二十章 宮宴(四)第一百二十章 宮宴(四)第一百八十七章 這不一樣第一百十一章 共鳴的敵人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十六章 來將軍府見好第九十三章 山洞第三十章 他的計第八十二章 回宮第一百八十九章 擔憂第一百零八章 孩子呢第一百二十二章 邊境(一)第八十章 白家人第一百三十四章 兩人對峙第207章 白家主母第九十七章 二年後第一百九十四章 兩個母妃第八十九章 他要走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去楓樹林第一百九十四章 兩個母妃第十一章 我不是你六妹第一百五十八章 逃之夭夭第一百三十六章 遇見凌雪第二十六章 洞房(四)第十章 重生第一百零三章 杖責第一百六十章 認錯人第九十二章 受傷第一百八十四章 連兒子都欺負第一百九十三章 同牀共枕第九十四章 楓樹林第213章 找到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