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幹嘛！還不快把你祖四奶奶扶起來。”
李老三衝着自己的女兒不滿道，這站在後面也不說打搭手，而且這鄉下的人咋吃得這麼壯實，李老三一個男人居然還拉不動。
李秋芬和李春風聽着，連忙走到前面幫李老三扶起這不認識的祖四奶奶。
“哎呦，不礙事，不礙事。”這四奶奶顫巍巍站了起來，緩過氣後認真打量這座院子，偏頭對身邊的李老三說，“我在門外就瞧着這院子氣派，果然如此。”
聽見自家的親戚誇讚，李老三自然是喜上眉梢，不過，一改往常吹噓的性格，還謙虛起來。
“妮子們掙點錢，就想換個大點地方。也不算什麼的。”
四奶奶一聽這話，神情一頓，對李老三露出一絲不屑，但很快又恢復的熱情，轉頭看向對方的兩姐妹，上前看着：“哎呦，比小時候可俊多了。”
“二娃，快過來給你……”四奶奶招呼身後的小姑娘，可能是考慮到輩份問題，一時不好開口。
倒是小姑娘揚起小臉，奶聲奶氣得瑟叫着：“侄女們好。”
李秋芬兩人一愣，臉上有些尷尬。
特別是李春風，她認識這老家來的祖四奶奶，從人進門她就沒啥好臉色，現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都衝她得瑟，臉上更沒有什麼好表情。
“既然有客人來了，我就先走了。”嚴剛這人精，就短短几分鐘他就察覺出這來得親戚不簡單，所以他也不打算攪這趟渾水，找了個理由就匆忙離開。
“先進去坐會吧，這外面天冷。”
李秋芬領着衆人往後院走去，現在也只有後院燒着暖爐，暖氣要等這院子全部驗收後，才能通。
“這屋太好看了。”四奶奶摸着門口的雕花太師椅，又打量牆上的孩童放風箏圖，最後斜眼瞧着李老三這兩個女兒。
這也不知是幹啥買賣，掙這樣的大錢。
想到這裡，她後悔沒帶自己的兒子上來，要是跟着李秋芬兩人幹該多好。
“大傢伙先坐會，我去做點吃的。”
李秋芬看着李老三帶回4口人，只覺得頭痛，慶幸這嚴剛置辦一些簡單的傢俱，要是沒了這些東西，今晚還不知道怎麼過呢。
李春風也跟着李秋芬去了後門旁邊的小廚房。
“這祖四奶奶真的會打算盤的主。”李春風把水壺坐放在蜂窩煤上，憤怒說着。
李秋芬從小在北京長大，對老家的事知道的甚至又少，她關上門湊到李春風身邊，問是咋回事。
李春風正洗着嚴剛留下幾顆白菜，身上帶着氣，做事手法也撒着火。
“彆氣着自己。”李秋芬趕緊奪過她手裡的白菜，這本來就沒多少菜，再被李春風這樣霍霍，她有些心疼，“我來洗吧，你來說。”
李春風順勢坐在竈臺邊的小凳子上。
“之前我說爸掙了一些錢，全部被老家的人借光了吧。”
李秋芬邊切菜邊點頭，這事還是上次吵架時候，李春風忍不住說的。
李春風白了一眼門外，像是想起什麼事，火氣也比剛剛大了許多：“這親戚就是四奶奶家的。”
“彷彿是長了什麼千里眼和順風耳，只要李老三掙點錢，就借錢的信就送到北京。”
到最後自己母親生病了，也沒有錢治病。
“可是咱爸的性格能有這麼大方？”李秋芬疑惑的問。
李春風冷哼幾聲，回憶李老三說得話：“咱爹的原話是他從小沒了爹孃，是四奶奶家把他養大的，跟親生父母差不多。”
但是說到這裡，李春風也不能理解，既然是一家人，爲啥她娘生病時候，四奶奶家沒人過來照顧？就連最後發喪也只有外婆家的人過來。
雖然李秋芬沒接觸過，但是在過去微博、小紅書上那種極品親戚家的事蹟還少嗎？不過是打着恩情的幌子吸你血吧。
“你也彆着急，現在這院子是咱們的，要是她們亂來讓她們去棉花衚衕住就是了。”
“叫李老三一起過去。”
李春風氣自己的爹沒頭腦，這回去探親被鄉下的親戚一鬨，還真的帶了全家上北京了。
“不過，我見那個叫二娃的小女孩還挺不錯的。”李秋芬不會用惡意來揣測孩子。
“另外一對夫妻你知道是誰嗎？”李秋芬問。
李春風把能用的木塊都扔進竈火裡，屋裡一下暖和許多，她拍拍身上的灰塵搖搖頭。
“這對男女我沒見過，等會吃晚飯時候就知道了。”李春風讓李秋芬吃得簡單點，太好了害怕親戚更不願意走了。
“你瞧着院裡能有什麼菜？”李秋芬環顧四周才發現碗櫃裡有嚴剛留下的幾顆雞蛋，還有一小塊燻肉。
應該是之前幫忙監工時候，留下的食材。
李秋芬將燻肉切片，下鍋熬出一點油，最後倒入全部白菜，翻炒幾下等白菜葉有些軟，再倒入一點點水，蓋上鍋蓋悶着，又將竈火扒拉小一點。
等白菜炒肉出鍋，又利用裡面的油炒了幾顆雞蛋，最後下了一鍋麪條。
“你叫曹凱過來幫忙。”
說到這裡，李秋芬也忍不住扯了嘴角，這家裡來了這麼多親戚，沒想到最後還是一個外人幫忙。
三人手腳麻利把菜和麪條端到主屋，這來去的路上，曹凱一直保持淡淡的笑容。
李春風瞭解這人的性格，一般是遇見什麼無語的事情他纔會一直保持禮貌的微笑。
“咋了？”兩人去廚房拿碗筷的功夫，李春風關心道。
曹凱笑着搖搖頭，轉頭用你要受委屈的表情看着李春風，然後淡淡說：“你家的親戚不是一般人啊。”
“大家來吃飯吧。”李秋芬這邊擺好碗筷，老家的親戚才從主屋中裡屋裡慢悠悠鑽出來。
“不好意思，這院裡沒啥吃的，大家將就一碗。”
四奶奶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一眼就瞧見白菜裡的肉片。
她笑着連同嘴邊吊着皮膚也扯了扯，眼睛閃過一絲不屑，但是擡眼又是和藹可親的。
“哎呦，真的麻煩閨女了，聽說你們今天也是剛回家，我們就這樣打擾你們真的很不好意思。”
“四奶奶，你說什麼呢。”李老三給她端過座椅，小心翼翼伺候四奶奶坐下。
這客氣一番，大家笑着紛紛入座，剛好動筷就看見四奶奶把肉菜端到二娃面前，又連忙給小夫妻多添了幾坨麪條。
李春風看見這作風，吃了幾口便覺得沒胃口，李秋芬對這種行爲不覺得奇怪，只是剛上桌連掩飾都不想掩飾，可見在四奶奶心裡，真把自己當這家的主人了。
等二娃挑完裡面的肉片，四奶奶又把白菜端回桌子中間。
“吃啊。”她敲敲盤子邊讓大家動筷。
李春風看見正要冒火說幾句，李秋芬用手肘頂了頂她，示意她給李老三一點面子。
“爸，今晚怎麼睡啊。”李秋芬打量來的四個人，又瞧着李老三。
“這院裡就兩間房，也不夠睡的，要不讓祖四奶奶們先回棉花衚衕吧。”
這話是出自李秋芬真心，現在前院還不能睡人，既沒有牀鋪又沒有暖氣，萬一出點事她可耽擔不起。
“外面這麼黑，我怕。”二娃一聽要去其他地方，嚇得直往四奶奶懷裡鑽，悶着頭大聲說，“我不走，我要住新房。”
四奶奶故作爲難，看着李老三，有些不好意思：“這娃被她爹養嬌了。”
本來李老三也是打算回棉花衚衕的，這院子他剛剛看了一圈，就後院東西廂房有傢俱，回棉花衚衕大家都能休息舒服。
現在瞧着情景，李老三也有些尷尬，他垂眼看着李秋芬，試探說：“要不就讓她們在這裡休息吧。”
“爸，我剛剛可是給你面子了。”這下換李秋芬黑了臉，把筷子一放說什麼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