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李老三，等着他作出決定，特別是四奶奶，她坐在牀上冷眼瞧着李老三，嘴裡不知道鼓囊什麼。
李老三如坐鍼氈，他悄悄觀察李秋芬半會兒，覺得沒有反悔的餘地，垂着頭點點頭，啞聲說道：“好吧。”
李老三慢悠悠起身，朝着四奶奶走去，四奶奶見這表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只好說：“行吧，但是總要給我們一點收拾的時間吧。”
李老三當着中間人，無可奈何朝李秋芬看一眼。
老警察見雙方對鬆了口，連忙出來打圓場：“這樣吧，今天晚上之前搬出去。”
李秋芬恨不得這幾人趕緊搬出去，她朝着四奶奶看了一眼，心裡又堵起火：“下午搬出去。”
“我們給你搬。”曹凱在一旁附和。
見這三人是巴不得自己離開，四奶奶也不再多說，眼下，警察也算解決這事，她眼珠一轉遍裝作頭疼睡下，嘴裡哼哼得不得安寧。
“行，我們這邊先回去了，等有事再過來。”
這樣煩人的親戚一時半會是送不走的，老警察心裡更明鏡似的，清官難斷家務事，現在能湊合就湊合。
李春風送走了警察，李秋芬讓曹凱盯着前院的事，自己先回去梳洗，等會過來一起監督這幾人收拾。
她回屋關上門，背靠着門深深呼吸幾口，想起四奶奶吃撇的樣子直覺的爽快，心裡的鬱結之氣消了不少，連忙用屋裡的爐子燒了一壺熱水，洗了頭，又仔細擦乾臉上的傷痕，輕柔擦了一點雪花膏，又細細撲了一層燈宮牌的蜜粉，描了眉。
最後換了一身衣裳纔出了房門。
李春風剛送走了警察，回到院子就看見李秋芬煥然一新的模樣，有些擔心她只是麻痹自己。
“沒事吧。”她走過來，小心翼翼問着。
李秋芬微笑着：“就當自己被狗咬了。”
見她這樣比喻，李春風心裡舒了一口氣，趕忙附和着：“沒錯，一羣狗理他們做什麼。”
“走，咱們去前院幫忙收拾收拾。”
李春風挽着她快步朝前院走去。
前院現在無比安靜，偶爾只聽見一些布匹摩擦聲音或物件輕微的碰撞聲，林丫拿着行李袋在院裡穿來穿去，擔負起裝東西的大任。
見李秋芬換了一身進來，她有些驚訝，然後只剩下對李秋芬的佩服，這樣的屈辱還能淡然再來前院。
“秋芬，今早的事真是對不住了。”林丫想了半天，還是過來替自己男人給李秋芬道歉。
“這事跟你沒關係。”李秋芬淡淡說着，她心裡分得清好壞。
見她這樣說，林丫心裡更是覺得不好意思，咬着脣似乎在思考什麼，不一會兒對着李秋芬說：“四奶奶那邊，我會盡快勸她回去的。”
李秋芬笑着沒說話。
原來對方知道四奶奶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李秋芬瞧四奶奶屋看了一眼，目光一沉心裡有些擔憂，等她孫子一來，這座神就更不好送走了。
見林丫要幫自己，李秋芬猜想到這人也是不願意再受四奶奶控制，從這邊拉同盟也是可以，她瞧見林丫今天換了一身稍新的衣服，但是衣角處也已經磨破。
“等會回棉花衚衕，我也要整理一下過冬的衣服，到時候嬸嬸幫我一起吧。”
林丫一聽下意識捂住衣服破爛處，有些侷促點點頭，顯得很不好意思。
“你先去收拾吧，現在天黑得快，太遲了就走不成了。”李秋芬提醒道。
就這收拾速度，明天能不能搬出去都是個問題，李秋芬見四奶奶房門緊閉，李富又在自己屋裡不出來，這收拾半天也沒見一個行李袋，就知道這是故意的。
林丫見有舊衣服可以挑，心裡高興，這城裡姑娘的衣服肯定比自己要好很多，而且照李秋芬現在的收入，林丫對衣服更是有了期待。
很快，收拾的速度快了起來，李富也加入隊伍，兩人不一會就敲了四奶奶的房門，對方似乎罵了什麼，最後還是放兩人進去，不一會兩袋行李就放在門口。
“爸，可以回去了。”李秋芬瞧着院裡的袋子，知道東西都差不多了，才走到李老三的門口提醒他該走了。
李老三從昨晚到今天受了不少氣，不管是李秋芬還是四奶奶的，早就想回自己的屋子，他立馬站起來拿着自己的袋子走出房門，朝着對面的四奶奶屋喊了一聲：“四奶奶，走吧。”
等了好一會兒，這四奶奶才牽着二娃從屋裡出來，臉沉得能擰出水來。
李秋芬想趕緊送走這羣人，她出門叫了一個拉三輪的，把東西都扔上三輪車，讓對方直接把行李送到棉花衚衕的23號四合院前。
四奶奶站在一邊陰陽怪氣：“怎麼也得給我們叫輛車吧。”
李秋芬沒理會叫拉三輪趕緊走，又朝着李老三說：“爸，咱們一起過去，我還要去那邊拿點自己的東西。”
現在四奶奶這瘟神過去，自己的東西肯定要拿過來。
“既然要一起過去，就一起叫輛車吧。”李老三說。
李秋芬冷哼幾聲，朝身後李春風和曹凱使個眼神，曹凱機靈一下就明白李秋芬的意思。
“秋芬，咱們先過去，我還沒好好逛過北京胡同呢。”
說着便輕輕推推身邊的李春風，讓她拉着李秋芬先去這小衚衕口。
一溜煙的功夫，三人就先離開，四奶奶黑着臉呸了一聲，轉頭又看向李老三，忿恨說着：“這個就是你養得好女兒。”
三人坐着出租車先到了棉花衚衕。
等到了家門口，王全也正在收拾屋子。
“秋芬，你已經搬過去了嗎？”
聽說李秋芬買了一個四合院，王全有些不解，放在好好的樓房不住，去住個破院子幹嘛。
他正搬着家裡剛買的收音機，小心翼翼放在箱子裡。
“搬過去了，今天回來收拾東西，老家的親戚來了需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李秋芬伸頭瞧着王全屋裡都快空了，好奇問，“你找到房子呢？”
提到自己的房子，王全很是驕傲，他點點頭，話也多了起來：“託了關係買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夠我們住了。”
“最主要是那房子有獨立的廁所和廚房，再也不用和別人擠着。”
王全日子好過，李秋芬心裡也滿意，不枉兩人受那些委屈。
瞧着王全空閒的屋子，李秋芬想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