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出來了？”林洋跑過來問。
他剛下車就看見嚴剛送李秋芬出巷子口，兩人表情凝重。
“是出什麼事嗎？”
“他表弟昨天在醫院去世了，我想着這好歹也是他家，就讓他在家裡出殯。”李秋芬嘆口氣，這世事無常，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林洋聽這話也覺得有些沉重，便說：“那這幾天就不打擾他們，我叫工人們先休息幾天。”
“讓工人先把院子收拾出來了吧，這前院的雜草就夠打掃幾天的，房屋修繕等他出殯以後再動工。”
林洋點點頭，同意李秋芬的意見。
這下兩人沒了去處，林洋提議道：“要不，我們去公園逛逛？”
現在氣溫驟降，這幾天的天空的灰濛濛的，偶爾吹起風就跟刀刮的一樣，李秋芬不願意去公園吹冷風，況且她只有半天的假。
瞧着也快到中午了。
“咱們去吃飯吧，隨便逛逛街道兩邊，看現在的鋪面是什麼情況。”
只要有事做，林洋都支持，他牽起李秋芬的手然後塞進自己的衣兜，兩人淡淡相視一笑。
去得是之前的川菜館，李秋芬在北京呆久了就想換換口味，雖然這川菜已經融合了北京的菜系，但是個別還是有家鄉的味道。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李秋芬透過窗戶看着對面的人來人往，心裡細細估量，這街道的人流量、商品的種類以及每家鋪面的大小。
等自己打量一番，才發現基本都是開飯店的，每家至少三家鋪面起，這個面積有點大了，對於嚴家來說小鋪面最合適，壓力也不會太大。
菜很快就上齊，兩人點得基本都是肉菜，這幾年這樣大手筆不多，服務員也忍不住瞧了兩人幾眼。
這家川菜館的酒是老闆託人從老家帶來的，山泉水和糧食發酵成燒酒很適合大家的口味，所以來這家川菜館的更多是喝酒和吃點涼菜。
見服務員好奇看着自己，李秋芬剛好可以問問這條街的情況。
“老闆，給你打聽個情況。”
對方那聽過誰稱呼他爲老闆，一下就笑開了：“什麼老闆啊，我就是個跑堂的，您有事直說。”
“這條街鋪面賣嗎？”
對方一聽，還真是個大客戶哦，他笑着回覆：“這事你算是問對人了，這條街沒我不認識的。”
李秋芬也笑了，既然找對人，那是省了不少力，她又再問一遍：“有人要賣店鋪嗎？”
“呵！您說笑了，這條街的生意您也看見了，誰捨得賣啊！”
聽到對方這樣說，李秋芬肯定現在鋪面是可以買賣的，她又接着問：“那附近有誰要賣，你知道嗎？”
服務員認爲這李秋芬是打定主意要買賣鋪面，但是這事他沒那麼清楚，無奈告之：“這事我還真不清楚，要不您吃完去後面的兜兒衚衕瞧瞧，那裡也是繁華，只是相比這邊大柵欄要差點。”
原來走到大柵欄。
林洋搖搖頭，這跑堂真是無效說話啊。
“行了，謝謝您，您先忙去吧。”
服務員點點頭，將桌上的菜重新數了一遍做個記號就離開。
等他一走，林洋湊近問道：“你真要賣門面啊，萬一別人不想要呢。”
在林洋心裡，別人的事強求不得，所有的路都要自己的決定，他人忙不了什麼忙。
但是，李秋芬卻無所謂，這門面嚴家不要她自己要啊，這個年代誰還會嫌房產多，如果自己有錢再搞一套四合院都可以。
她吃着菜，慢慢嚼着，最後說：“先看看吧，這事我只是心裡打算着。”
“但是，”她又接着說，“等會吃完你還是要陪我去看看。”
林洋笑着給她夾菜：“好的，姑奶奶。”
兩人吃到一半，李秋芬覺得有些撐，她放下碗筷認真看着林洋。
林洋感受到目光注視，擡眼瞧着她，飯館外一陣三輪車鈴聲響起，李秋芬一陣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在那裡見過林洋這個神態。
但是她沒有多想，應該是原身之前在那裡碰見過。
“秋芬，抽空我帶你去見見我的父母吧。”
今天電話的交談，林洋知道李秋芬肯定是聽見的，他想給李秋芬足夠的安全感，這見父母的事該提上日程。
“好呀。”這事李秋芬不扭捏，美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林洋見她回答如此乾脆，心裡像是冒出一股溫泉，暖暖的，便打趣說：“你要買門面就買吧，要買多少間我都支持你。”
李秋芬笑出月牙眼，她攤出手掌，笑道：“錢呢！”
“等領證了，這工資卡馬上上交。”
林洋這話讓她心裡一緊，她不好意思低下頭，人又緊張又嬌羞。
…………
兩人在兜兒衚衕這邊轉了一圈，雖然也是靠近商圈，但是明顯冷清許多，有些帶門面的房子直接的關着。
李秋芬和林洋轉了半天也沒看一個能問的人，正當兩人要走時候，一個提着剪影車的老藝人走了過來。
李秋芬趕緊拉下他：“您好，請問這附近有什麼吃食嗎？”
對方不屑瞧了她一眼，努努嘴：“前面就是大柵欄你不去，跑着居民區幹嘛。”
說着哼了一聲就要走，李秋芬趕忙拿出2塊遞給老頭，老頭瞧着錢笑得露出缺一半的門牙。
“我嫌那邊太吵了。”
老頭仔細打量李秋芬，這一身時髦的打扮，最後還是瞞不過他這老江湖：“我看您不是來吃飯，是來尋店鋪吧。”
“我勸你還是去前面看看，這片就個買饅頭的，前段時候因爲糧票出問題對不上號，他直接關門不開了！”
說着他又衝李秋芬擺擺手：“這衚衕開不長，外面又嫌這冷清不過來，裡面住的人太窮捨不得。”
李秋芬也跟着他話語瞧了瞧這狹長的衚衕，許多牆壁外殼都已經脫落，路面也凹凸不平，整條路連路燈都沒有。
李秋芬看完，轉頭看了林洋一眼，若有所思點點頭。
“謝您。”
兩人走出衚衕路上，李秋芬有些喪氣，沒想到想做個生意這麼難。
林洋看出她心思安慰道：“這個世道做什麼都難。”
“我就是想幫幫她。”李秋芬很少失落，她因爲趕着時代紅利，賺錢應該比較容易，沒想到這一家家關門的店鋪都在提醒她，她只是幸運者偏差。
“不着急，慢慢來，凡事也要徵求別人的意見吧，她想要住樓房，你幫她弄樓房，這不算幫忙嗎？還給了1萬5，這錢多少家庭攢了一輩子都攢不到。”
李秋芬看着灰濛天空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