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伢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過去,手擱她後背輕輕拍着安撫。
“妹子,不消難受的,你們這是上大學吧?我聽說大學裡可鬆閒了,市區跟縣城距離近,可以每個禮拜回來一趟呀。”售票員在一旁勸。
楊小娥爲剛纔哭出聲挺難爲情的,拿紙巾擦了擦眼睛。
售票員熱情地道:“不哭就對了,哎呀,一看你們就是恩愛小夫妻,等到了學校後,租個房租,老倌回來探親還可以一起住,解解相思。“
楊小娥聽着有些臉紅了,擡頭道:“謝謝你,同志。”
“甭客氣,好好學習啊,將來出國留學。”
“謝謝。”
這邊,張振國腿傷未痊癒,最終沒追上公交車,擱陳澤身邊停下來大口喘息,汗水已溼透衣裳。
李炮仗和黃金麗已坐到牛車裡,看到她,黃金麗驚呼出聲,“誒呀!振國,你咋纔回來呀,人都走了呀!”
“嬸,我不知她這麼早走。”張振國道。
“振國,你跟阿澤擱後頭,我們先回村了。”李炮仗招呼完,手高舉起牛鞭子往地上一甩,牛呼哧一聲,鋼鞭似的尾巴甩了甩,便朝建設村大土路方向走了。
陳澤擔憂地看着戰友,“咋的了?以前體力挺好的嘛。”
張振國一臉懊惱,嘆息道:“執行任務時腿受了點傷,無礙,就是沒能送她上學,心裡蠻愧疚的。”
這次到部隊就到邊界守衛,敵軍大規模戰不敢打,但小規模戰役發動不少,不過都被X軍給打下去了。
想到離家已有一個多月,九月份開學季,媳婦估摸就要去報道了,張振國昨晚就有了今天騎車回家一趟,送媳婦走後再回部隊的打算。
怎料,昨晚敵軍偷偷地摸上來,被X軍偵察兵發現,頓時全線開火,將敵軍打得措手不及。
張振國也是倒黴,上次跟敵軍打仗都沒啥事,但撤離過程中遇險,這次也是。
連續幾天下暴雨,撤離過程中路過某村時,發現有泥石流跡象,當即一家家敲門喊緊急撤離,有戶人家逃生時,沒聽村裡人的勸阻,說啥也要把家裡那頭牛給拉走。
甭管啥年代,牛對於老百姓來說是最值錢的家當了,見老人家往牛圈方向跑,張振國當即跟上去,只是剛把牛牽出來時,村子上方傳來轟隆隆的震天響,接着房屋像紙盒一樣被揉碎。
牛被山搖地動給驚着了,咋個也拉不走,眼瞅着飛沙走石就要衝下來,張振國讓老人家擱面前拉,他在後面趕牛。
腿就是這過程中,因牛受驚不肯走,才被滾下的山石給砸到了。
既然媳婦沒能送,張振國只能跟陳澤聊兩句後道別,騎自行車返回部隊駐紮地。
這邊,一路上售票員都跟楊小娥聊天,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感覺眨眼間就過去了。
到達市區車站,售票員熱情地幫她們把包裹提下車,熱情囑咐想去哪直接喊三輪車就可以了,兩塊錢半小時起步。
謝過售票員後,楊小娥招呼兩輛三輪車,果然兩塊錢半小時,超過十五分鐘補給一塊。
到達住處後,將四塊錢交給兩位師傅,又額外給一人一塊,謝謝他們上車下車幫忙左手拎包右手拎被子。
房子是陳澤前幾天就租好的,都有鑰匙,推門走進院子,這四合院跟縣城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只是院子中央的桂花樹換成了香樟樹。
都拖兒帶女的,陳澤爲了方便大家,早就給購買了桌子,椅子,鍋碗瓢盆啥的。
將東西放下後,大傢伙一起先把楊小娥住的房屋簡單收拾,東西該歸置哪歸置那兒,接着到李美伢家裡繼續收拾,完事後,晚霞已燒紅了天空,傍晚來臨。
來市區的第一天,得吃點好的慶祝慶祝,周嬸子齊嬸子顧不得喊累,一人牽着歡歡,一人掛着簸箕筐出門,邊跟路人打探菜市場邊尋去。
楊小娥跟李美伢,則帶着娃娃來到了恆昌大學,看着學校大門頭上,那幾個紅漆狂草的大字,心裡像浪潮翻騰,不能平靜。
路過幾個女同學,的確良,寬藏深色褲子,帆布鞋,各個臉上都洋溢着青春純真的笑,楊小娥之前複習高考,但只一個月時間,又成天忙着做題背題,都沒咋關注周邊同學的笑容,但今天,她真在的有了回到學生時代的感覺。
兩人在學校裡走一圈,大學比高中初中要大兩三倍,同學也好多,男女同學的住宿就單獨有兩幢樓,還是五層高的。
校園裡有大操場,幾個個子高四肢強壯的男生,此時正在打籃球,一人抓住了球便飛奔向球籃,以一個帥氣的轉身投進球,看得李美伢眼睛都直了。
楊小娥跟她開玩笑,今早跟老倌分別時哭哭啼啼的,轉眼就對別的男人吸引,陳澤曉得了不得多傷心。
“哎呀,我就喜歡帥哥嘛,再說,他再帥也沒有我家阿澤帥,他打籃球可帥了。”李美伢道。
楊小娥搖頭失笑,指着學校花園處,道:“走,我們到那邊看看去。”
倆人在學校裡轉悠,感慨大學校園的美好時,也被別人議論感慨着。
幾乎是半小時,全校三分之二同學都曉得,大一新生裡有兩個長得水靈靈的妹子,其中有個特別出衆,到處都是透着乾淨純粹的美,是那種溫婉氣質,很讓男人想保護的妹子。
只可惜啊,人家已經結婚了!
倆人到花園逛了一圈,五百米長的樹林蔭道,芙蓉湖,情人谷,滿園蒼翠,鳥語花香,風景如畫!
李美伢喜歡得很,玩樂時留戀不願離開,還是楊小娥硬拖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