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一羣人都圍着張紅衛,又是喊魂,又是跑家裡去接水的,都亂了陣腳。
張振國半托着張紅衛的腦袋,伸手掐了他人中,張紅衛哼唧兩下,睜開了眼睛但又很快的閉上。
邊上的李參軍滿臉焦急的問,“張家侄子,這恐怕要送衛生所吧?”
張振國摸了下張紅衛脈象,眉頭皺了皺,接着對李參軍搖了搖頭,“不需要,沒什麼大礙。”
“啥?沒啥大礙?那人爲啥還不醒呢?”李參軍急啊,這萬一出了啥事,他這村支書的官兒就丟了。
但張振國面色冷然,沒再作聲。
雖張振國說他老叔沒大礙,可圍觀的羣衆對楊樹根還是咬牙切齒的很。
“哎!幸好急救過來,不然真出人命了!狗日的,楊樹根真不是個東西!”
“對啊,明明就是他孫女殺了人,咋還那麼蹦躂呢!沒天理了!”
“以後大家都離楊家遠點,這家人都不是個東西!”
“就是,就是!”
就在大傢伙憤憤議論時,糧倉外頭傳來村長的一聲喊,“來了,人押回來了!”
楊小娥頓聲望去,果真,三妹被幾個人,連推帶拽的給送來了。
三妹這會穿着是大姐的衣裳,一身棉花襯衫和褲子,楊小娥記得這是大姐出嫁時爹去縣城花了二十塊錢扯布買的,也就結婚那天穿過,大姐寶貝得很,如今穿在三妹身上,可見大姐對三妹的貼心和寵愛。
聞言,李參軍便扒拉人羣出來看,只有張振國依舊蹲在地上,半托着張紅衛的腦袋。
糧倉裡的羣衆都指指點點,待楊小英出現在糧倉門口了,就安靜下來了,各個眼珠子氣憤的瞪着她。
二十分鐘前,楊小英跟大姐正要去縣城扯布做衣裳呢,村長領着四五個村人來了,就說喊她回家,就把人給連扯帶推的弄回來了。
楊小英莫名其妙的,還以爲是二姐故意興師動衆,好讓她臉上沒光,被認爲是不吱聲就李家出走的娃娃,而二姐呢,倒是落得一個關心親妹妹的名分。
於是這一路,楊小英都是邊罵邊走,尤其想到自己捱了爺打,二姐沒幫忙,楊小英就氣得不得了。
藏在大柱子背後的楊小娥,看到這模樣的三妹,心知,她並不知道劉勝利被抓起來了。
果然,村長將楊小英帶到糧倉裡面,一擡眼,就看到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的劉勝利,頓時楊小英嚇了一跳,俏臉都沒了顏色。
“劉哥!你怎麼了?誰把你綁起來的?啊!”楊小英邊問,邊要去解開劉勝利背後的繩子,但被兩個婆娘給逮住了,沒讓繼續。
圍觀的有人指點,“瞧,叫上劉哥了,果真是男女朋友關係!”
“就是,跟她二姐一樣不檢點!”
“楊樹根那種人,能教出啥子好娃娃來,都一個貨色的!”
“看來就是她做的!”
楊小英沒理會大家的議論,還是要朝劉勝利那邊撲去,嘴裡喊着,“劉哥,這咋回事啊?劉哥?”
此時的劉勝利,微微擡眸看了楊小英一眼,生怕被張振國認出自個來,他忙低下,聲音裡帶着祈求,“小英,你老老實實告訴大家吧,不然,我可真要被你害慘了。”
“什麼實話?你在說什麼啊?”
“你不是跟我說,你看不慣你二姐嗎,你告訴大家啊!”
這話一出,大傢伙又都安靜了,所有目光都注視着楊小英。
楊小英不知所以,掃視了一圈衆人,而後橫着脖子喊,“沒錯!我就是看不慣我二姐了,咋地?還不準喃!”
楊小英的話剛剛講完,一直暈着的張紅衛一個骨碌爬起來,把大夥都嚇了一跳。
“看看!看看!”
張紅衛衝到楊小英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着她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我就說嘛,人就是她殺的!承認了吧!”
楊小英到現在都以爲是二姐在搞鬼,見她不回家,就拿劉哥來威脅,目的是羞辱自個,好讓自個沒臉。所以當聽到劉勝利這麼問,她便直接承認了,看不慣還能囂張到綁人嗎?嫁個張家還了不起了!
結果一聽張紅衛這話,楊小英才當場呆住。
“小英!”李參軍在邊上,焦急的問,“振江真是你殺的嗎?”
劉勝利隨即加一句,“小英,你跟我說,看不慣你二姐,要讓她嫁不了,可你也不能殺人啊,幸好沒事了,不然你就成殺人犯了呀!”
楊小英的大腦轟的一聲,整個人跟被雷劈到了一樣。
她完全動憚不得,震驚地看着羣衆,看着劉勝利。
殺人?
張振江?
那個傻大個?
怎麼會這樣?
楊小英完全不敢相信,昨天,昨天,她跟劉哥抱怨了下,劉哥問要不要報復,她說要,再然後,她跟劉哥就睡了,再然後她醒來了,劉哥說找着包裹了,對她說讓去大姐那邊告知一聲,然後在縣城回合,現在……現在……
楊小英大腦轟轟的響,報復的事是劉哥提出來的,說要把張振江藏到樹林裡,那傻腦殼的肯定找不着路回家,在樹林裡待一晚上肯定被嚇得更傻,或者直接瘋掉,這樣二姐就嫁得爲難了,恐怕二姐直接不嫁,那她就沒發再囂張了……
可是她跟劉哥也只是說說而已,後來他們睡了一覺,醒來後她就走了,劉哥也離開了,那麼現在羣衆憤怒的眼光盯着自個是怎麼回事?劉哥這麼傷心欲絕的問她爲何殺人,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