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你自個能去嗎?”張振國放下書本,一臉嚴肅地道。
她肚子那麼圓滾,都看不到地面的路了,一個人不能吧。
“沒事的啦,今天擱門口碰到鍾先生,他說明天去縣城,趕牛車去呢,我跟他一起。”現在孕吐又沒了,再說,她只是懷個孕,又不是生大病。
“鍾先生去幹嗎?”
“去看閨女呀,他閨女聽說懷第二胎了呢。”
“你真的一個人能行?”張振國還是不敢相信。
楊小娥雙手插着腰桿,氣呼呼地哼了聲,道:“別太小看我好嗎,我現在就是行動稍微緩慢一點,其他都沒啥子問題。”
自打懷孕至今,她都沒去過縣城了,懷孕四個月是孕中期了,這期間胎寶寶生長迅速,再不去縣城供銷社買點嬰兒用品這些,往後想買都不方便了。
張振國苦惱地揉了下額頭,小嬌妻一人去,他是說啥也不放心的,可不讓她去,自個也沒那麼多時間陪她產檢。
都說懷孕的女人不能生氣,瞧她氣鼓鼓的俏臉,萬一動怒對娃娃不好怎麼辦?
“那你明天把椅子上的坐墊拿着,做牛車時墊軟一點,讓鍾先生趕車的時候慢一點。”答應是答應,但是得保證安全第一,這樣自個也能放心。
楊小娥翻了個白眼,道:“不用說鍾先生都曉得的,他對我的關心不低於你呢。”
“好,好,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這還差不多。”
時間已到十點半,張振國掀開被子,扶小嬌妻躺下來,把兩人看的書本收起來擱到牀頭櫃上,自個也躺下,雙手抱住她。
“小娥,過兩天我會有點忙,怕是兩天都不能回來,你擱家裡可得好生照顧自個。”張振國滿臉不捨地道。
可楊小娥卻一點捨不得的意思也沒,道:“沒事,你忙你的,我現在胃口也好起來了,能吃能喝,要是忙,你一個禮拜回來一次都成。”
“那不成,兩天回來一次是極限。”娃娃得在他的照顧下監視下成長,當爹的連這個都做不到還配當爹嗎?
“那好吧,不過你要是累的話,我是建議你不用這麼兩頭趕着跑的。”
“沒事,我現在已經習慣了,每天五點鐘不騎車趕回來看你和娃娃,心裡就發慌。”
“但那路程不好走,你別光顧着趕路,得注意安全。”
“我曉得。”張振國摸着小嬌妻的肚子,想說時間不早了,快點睡覺吧,忽然掌心被什麼東西給拱了一下,給張振國驚得坐了起來,大聲道:“小娥,這是啥子東西?!”
但是似乎想到了是什麼,於是伸手又去觸摸。
楊小娥也感受到了,緊張地問,“剛纔是不是寶寶在踢你?”
“是,是在踢我,感覺,像是拿小腳用力地瞪呢。”張振國聲音難得有點膽怯,太不可思議了,三個月前醫生說他娃娃還是個小豆芽,這會都長成人形了,還踢自個!
“給我摸摸。”楊小娥道。
張振國把手往底下移動,讓小嬌妻的掌心摸肚皮眼位置,兩個人屏住呼吸等待,不一會兒兩人一齊喊,“踢了,踢了!”
張振國道:“是踢了吧?我感覺到了。”
楊小娥嗯嗯點頭,眼眶發熱了,道:“是踢了,踢我掌心上呢。”
“小娥,咱們孩子都成型了,能聽懂我們講話了,是吧?”張振國敏顫抖着問。
“嗯,我看過書,說三個月以後的胎寶寶,聽力發育越完善,當轟隆隆的雷聲傳來他也會害怕。”楊小娥說完就道:“振國,咱們現在可得更注重胎教了,不能擱娃娃面前講不好的東西。”
“嗯,我曉得,我曉得。”張振國激動得直點頭,暗想往後每天晚上得給他講故事哄睡覺,不成,今天就得這麼做。
“來你躺好,快躺好。”
“幹嘛?”
“躺好。”
“哦。”楊小娥瞧他一臉嚴肅,不曉得幹啥子,只能照做。
張振國雙手託着下巴,湊到小嬌妻鼓起的肚子旁,好緊張,要說啥故事呢,都怨打小看的小人書都是聊齋,講了鐵定嚇到小傢伙。
他的娃娃,甭管男孩女孩,得是個英勇神武的人,不能做個膽小鬼。
張振國想了下,雙眼一亮似是有了主意,道:“娃,爹跟你說說部隊裡的事吧,去年八月份那會,有天夜裡,爹接到命令,去隔壁省某縣城抗洪……”
楊小娥對天翻了白眼,無奈地道:“你就不能給講可愛的小人書嗎?這萬一是個女娃娃,你這麼講,她生出來漢子得很,往後不好找老倌。”
“不好找就不找,我閨女往後得在部隊裡磨鍊,報效國家是緊要事。”說完就繼續講部隊裡的事情,
楊小娥嘆了口氣,成吧,他跟娃娃講部隊的血性男兒事蹟,等他不在的時候,自個再講可愛的小動物們的故事吧。
這天晚上,張振國對着楊小娥肚子講了七八個部隊血性男兒事蹟,一開始楊小娥還一起聽,後來直接睡着了,估摸肚子裡娃娃也跟着睡了,但耳邊還隱約傳來張振國巴拉巴拉的講話聲。
第二天張振國頂着黑眼圈醒來,匆匆穿衣裳出去洗漱完畢就騎車去部隊。
楊小娥吃過早飯,八點左右鍾先生趕着牛車緩緩走向老楊家門口,她已經收拾妥當,按照張振國的交代拿了軟坐墊墊牛車底部,坐下軟乎乎的,倒是減少一半顛簸度。
到了縣城,鍾先生放心不下楊小娥,陪她去檢查。
剛進檢查室,醫生詢問下,得知楊小娥四個多月身孕的時候,不由得驚呼,“你這肚子才四個多月?確定沒記錯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