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首長,我不是故意的。”
盛藍藍從歐蘇陽的陰影裡趕緊躲出來,似乎他俯下的脣隨時會親到她的脣上。
她真渴望他的吻啊,好像上次一吻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如果這時歐蘇陽真的親吻了她,她肯定會惱火,肯定會發瘋,因爲歐蘇陽親的不她盛藍藍,而是組織派來的小女兵……
“我的口琴呢?”
歐蘇陽偏了偏頭,又找準了盛藍藍站的位置。
“我忘在車上了,我這就去拿。”
“也不用急,我就是問問。”
歐蘇陽的嘴脣弧起一抹笑。
“要的要的,我就拿來。”
盛藍藍有點受不了他的笑了,蒙着眼睛也能笑得那麼帥,那麼動人心魄。
“你先別走,誰讓你把那玩藝放這裡的?”
秦思指着桌上的電唱機。
歐蘇陽似乎感覺到了,準確地走到跟前,伸手摸索着電唱機的盒子。
“是什麼?”
歐蘇陽的聲音少有地透着好奇。
“是電唱機!”
秦思搶着回答了。
“朱迪,你不知道歐團長需要安靜嗎?你弄這麼一個唱機來吵吵鬧鬧,他能靜心嗎?”
“我買的都是輕音樂不會吵的,如果不喜歡我可以拿走。”
盛藍藍遲疑了一下,過去想搬走。反正她的新房子也需要家電,她也想要電唱機很久了,這麼古舊的東西,她上輩子在舊貨市場看見,就立馬買下,可惜那個唱機已經不能唱了,市面上也買不到唱片,她只好當個擺設裝飾在書房裡。
盛藍藍的手搭在唱機的盒子上,歐蘇陽的手扣了下來,盛藍藍受驚地縮回手,分明看見歐蘇陽嘴角的笑意。
這個傢伙竟然吃小女兵的豆腐!
“不要搬走,我可以聽聽。”
“噢,我去拿口琴。”
盛藍藍燙着似的搓了搓手,懶得再看秦思憤怒的白眼快步出門。
裝口琴的袋子掉到了汽車坐椅底下,她趕緊掏出來折身回去。
秦思正在給歐蘇陽換眼藥,扭頭看見盛藍藍,冷下臉。
“你又進來幹什麼,把東西放下趕緊出去。你在外面一天,身上全是細菌,以後出門回來要去洗澡消毒。”
盛藍藍覺得秦思這回訓斥得有道理,把紙袋放到門邊的椅子上,趕緊出來隨手帶上門。
在浴室從頭到腳用藥皁仔細洗了一遍,才覺得身上乾淨了,應該不會再危及到歐蘇陽的健康了。
吃完晚飯,歐蘇陽難得地在客廳陪着父母聊天,嘴角一直掛着笑意。十點鐘,蘇蔓讓兒子準備睡覺。
秦思朝盛藍藍努努嘴,“你該給歐團長洗腳了。”
“是!”
盛藍藍在秦思鄙視的目光中,端着洗腳水到歐蘇陽面前。
“秦思,你的工作可以結束了,明天早上見。”
歐蘇陽在下逐客令。秦思靠在門框上還不想走,蘇蔓笑着拉她上樓。
“朱迪,你可以幫我放唱片嗎?”
盛藍藍擡頭,這才注意到電唱機已經摘了包裝,放在窗前的寫字檯上。在臺燈的柔光裡,閃着黑亮。
“是,首長。”
指尖滑過幾張嶄新的黑膠唱片,猶豫了一下,還是選了自己最喜歡的歐美電影經典音樂。
電唱機的指針發出沙沙聲,沒入唱片的軌道,音樂緩緩響起……
盛藍藍坐在小馬紮上,挽起袖子準備給歐蘇陽按腳。今早起來看他臉色不錯,應該是昨晚她按腳的功勞。
捧着歐蘇陽的腳擦乾,一手捉住,一手要去按腳底,歐蘇陽縮回腳。
“不用按摩,其實我怕癢。”
昨晚上不怕癢,今晚就怕癢了?
盛藍藍嘴裡不說,心裡卻明白歐蘇陽是找藉口,是不想她辛苦,是不想朱迪辛苦!不按拉倒,我還不侍候了。
“首長晚安,我出去了。”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as time goes by
“什麼?”
盛藍藍沒有聽清歐蘇陽說什麼。
“沒什麼,這首歌很好聽。”
盛藍藍這才聽出唱片放的是卡薩布蘭卡。
“沒什麼事我出去了。”
“嗯。”
盛藍藍端着腳盆出來,回身帶上門,聽見歐蘇陽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這才聽明白他在跟着音樂說歌詞。
I love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as time goes by……
盛藍藍突然渾身激靈得汗毛豎起來。
“時光流逝,我對你的愛與日俱增……”
歐蘇陽在向朱迪表白愛意!
突然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沒想到一臺小小的電唱機,就讓歐蘇陽對小女兵朱迪產生了濃烈的愛意。
盛藍藍呀盛藍藍,你得多失敗,這纔不過三天,曾經愛得不分彼此的歐蘇陽,就向別的姑娘表白愛了……
回到牀上,盛藍藍哪裡能睡得着呀,蒙着被子暗暗流淚,恍恍惚惚中,好像看見歐蘇陽正站在牀頭看着她,她想要去擁抱他,他又突然不見了。她覺得腳下突然空落落的,一腳踏空,跌進無邊的深淵,怎麼都踩不到實處……
驚出一身冷汗坐起來,打開牀邊小燈,望着昏黃的燈影,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窗外似乎起風了,樹影搖來搖去,一場雨正在醞釀着。
明天下午去學校申請退學,還要去見萬浮山,看來只能裝病向歐蘇陽請假了。如果以家裡有事做藉口,要扯謊編造父母家人,用一個謊話去圓另一個謊話,那就太累了。
睡覺!想那麼多幹嘛!
抹了抹已經有點浮腫的眼睛,明天就這個模樣去見親爹,不知會不會被嫌棄。還是得先去新家,換身衣服才行。
正要擰滅小燈,目光突然觸到小燈旁邊的布達拉宮仿真模型,頓時怔住了。
這個模型應該在車裡纔對,怎麼會出現在桌子上!
盛藍藍突然驚出一身冷汗,昨天從二嬸家出來,隨手把模型扔到了裝口琴的袋子裡,難道被歐蘇陽發現了?
盛藍藍又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要是被歐蘇陽發現了,那麼在給他洗腳時,他就會知道她是盛藍藍了,就會趕她走了。怎麼還會讓她捧他的腳……
她有點後悔剛剛上牀時沒有留意,宮殿模型那時是不是已經桌上了。
如果那時就在桌上,應該是蘇蔓幫她拿過來的。如果那時不在,誰會半夜進她的屋裡放這個模型?
滿腹疑問,強迫自己閉眼,終於睡去。
再睜開眼,天亮了,窗外的雨急促地拍打着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