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和本宮的那根一模一樣。”跪在地上的男子聽見程慕嫺承認了,語氣都帶着得逞之後的興奮:
“陛下!草民沒有說謊!”
“哦?”陸又白在後頭扶着程慕嫺的一隻手,生怕她一個激動什麼的沒站好摔了,眼下聽了這話還沒有開口,他的卿卿先是冷哼一句,隨後才繼續往下說:
“本宮在尚書府過的什麼日子,你應該很清楚咯?”那根蝴蝶簪子確實是和她的一樣沒錯,可是她沒有那麼新的簪子。
跪在地上的男子拿出來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娘娘給了草民這根簪子的時候,正是娘娘生母在世之際。”
“如今時移勢遷,娘娘手中的簪子破舊了也未可知。”
這話倒是要把程慕嫺接下來的說辭都要堵死。
程慕嫺確實是想要拿這簪子的新舊說事,可沒想到對方有備而來,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他對這根簪子的珍惜,所以纔會保存的和新的一樣。
可她又不能當衆撒潑說不是她的吧?本來就人云亦云,她若是真的鬧開來,這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關鍵時候,陸又白開口了:“就算是卿卿的,又與你何干?”
不等地下的男子繼續說話,陸又白噙了一抹冷笑:“你口口聲聲說她在尚書府過得不如以前,那麼爲何不來尋她帶她走!”
“這、這尚書府規矩森嚴,豈是在下一屆草民能進去的?”
程慕嫺在一邊聽着,明顯感到此人說話都帶着慌張。
此時,她倒是不免高看幾分陸又白。
她一開始出聲就是想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情,橫豎她都沒有想過陸又白會插手——就算是插手,也不過是爲了所謂的皇家顏面而已。
這會子聽着,倒像是替她說話了。
也好,既然有人處理,她也樂的清閒。
緊接着,陸又白乾脆甩了一下袖子,話題轉向一旁的尚宮,問道:
“誰說把這人帶過來六尚的!”
尚宮大人那會子就覺得奇怪了,可礙於對方是后妃,自己必須聽她的。眼下陸又白一問,自然是和盤托出:
“回陛下的話,是蕭御正的意思。”
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程慕嫺和陸又白彼此的心聲。
“既然如此。”陸又白也不客氣,叫來盛泰:“蕭御正污衊皇后,廢爲庶人,即日起住進冷宮!”
程慕嫺看着陸又白雷霆之威,眼前浮現上輩子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比現在都要來的生氣,跟現在的蕭庶人一般,不等容分說就要把她廢了。就連她的兩個孩子過來求情,都被他命人毫不留情的帶下去。
如今報應在蕭榆身上,程慕嫺只能說蕭榆自作自受。
蕭榆來宮裡時間不長卻也不短,這種基本的事情會有人跟她說過的。
想來蕭榆當時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就把人塞到尚宮局,想要借了這些人的唾沫星子把她淹死吧。
再來,她身懷有孕,正是容易憂慮的時候,一旦受到影響,孩子保不保得住都兩說。
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只可惜她太蠢了。
她不是傻子,陸又白也不是。
看着盛泰想也不想就走的背影,程慕嫺想着:上輩子若不是太后,她也是落得這般下場吧。
程慕嫺正走神呢,陸又白接下來說的話倒是把她的思緒拉回來了:
“朕現在告訴你。”陸又白的面上像是籠罩了一層陰森恐怖的氣息,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道:
“朕不管你今日是受誰主使,但是既然敢污衊皇后,想來這條命也是不想要的。”
話畢,高平走上前來:
“陛下,娘娘!”
“把人拖出去割了舌頭再丟出皇宮!派人看着些,三日後若是沒有死,那就敲斷骨頭丟去荒山野嶺讓虎豹吃了!”
陸又白如此輕而易舉的要了此人的命,還真的和他上輩子喜怒無常的作風一般——好好的寵妃說殺就殺,一點也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若是說陸又白濫殺無辜,程慕嫺是不同意的。
上輩子的寵妃是被他查出來和侍衛有染,纔會被他當衆一劍要了命;這輩子這個男的——想來是損了皇家的顏面,冒犯了他作爲天子的威嚴,想來纔會落得這樣的結果吧。
程慕嫺眸光一轉,地上的男子早就哭了開來:
“陛下!陛下饒命!”
“皇后娘娘饒命!”
可是高平的動作比他說話的速度更快,這個時候人已經被拖出去尚宮局行刑了。
程慕嫺見事情告一段落,才重新坐回去。
原先放在桌上的茶變得有些涼,尚宮見狀,立刻就換過了一盞。
不大一會兒,高平進來回話,說已經把人拖出去。
程慕嫺被陸又白攬住腰身踏出尚宮局時,那些宮人一看見二人,立刻就低下頭,還有幾個跟沒頭蒼蠅似的撞在在一起,顧不上疼,撿起掉落的東西就跑了。
看來陸又白之前乾的事情確實把這些人震懾到了。
程慕嫺同樣也注意到了這外頭不見一絲血跡,深知已經被人收拾乾淨。
坐在暖轎裡頭時候,程慕嫺注意到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她回眸一看,陸又白跟小孩子一樣,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精緻的荷包。
再從荷包裡面拿出來一根蝴蝶簪子——正是當初陸又白撿起來的那根。
“這可是卿卿給朕的見面禮,朕一直都收着,可不是什麼冒牌貨。”
陸又白語氣得意的像個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子,一張俊臉上,笑意滿滿。
好像當時眼也不眨就要了一條人命的人不是他。
程慕嫺正要伸手拿過來瞧瞧,陸又白倒好,眼疾手快的把簪子放回去,重新塞回袖子裡頭。
程慕嫺:所以狗皇帝拿出來這個東西只是想要炫耀一下?
還別說,程慕嫺說中了陸又白的心思。
陸又白除了炫耀就是要程慕嫺安心:讓她不要想太多,那些人的話他沒有放在心上。
他不會和上輩子那樣瞎,什麼都不問的就把所有的事情往她頭上扣。
其實來的路上,陸又白自己心裡也沒有底:生怕這個人真的是程慕嫺曾經的心上人。
生怕這個人要和他的卿卿舊情復燃。
到時候他又該怎麼辦?
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