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本地人,以前也是千山鎮街頭的一個小混混頭子。
混到了四十歲,還每天醉醺醺的在街上,動不動就發生咆哮着老子要砍死誰誰誰。
和他同期混的人,早就洗白混的風聲水起了。
而他還一如二十年前,想吃菜了,左鄰右舍菜地裡隨便摘,想開葷了,就在村裡人家去弄個土雞。
反正本地人心中,他就是一塊毒瘤的存在。
就當別人以爲他晚景肯定會過得很差的時候,狗屎運來了,他家竟然拆遷了!
不但如此,他還找了一個曾經所謂兄弟的關係,把他給弄進了千山影業裡面上班。
弄了個小隊長,每天端着茶杯到處看美女明星,拿着三千多塊錢一個月的高薪,別說他媽日子多麼的悠哉了。
可這會他沒有想到竟然撞在了蘇啓的槍口上,所以一直有些悶悶不樂。
回到了保安亭後,他把那個保安小張叫了過來,把門衛室的門關了。
衝過來擡手就是一個巴掌,然後一腳揣在了小張的身上。
小張一動不動,十分痛苦的忍受着,挨隊長的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且這個隊長在千山鎮的背景誰都知道,所以從來沒有人敢還手。
隊長還是不解氣,對着小張又連續扇了幾巴掌後,點了根菸,黑着臉望着他“***,老子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眼睛一定要放亮一點!”
“這裡的人要麼是明星,要麼就是過來旅遊的有錢人,說話一定要小心!”
“你們耳邊風是吧!草,現在禍水都惹我身上來了!”
小張委屈的想哭!
他雖然平日裡對外來人態度不怎麼樣,但是從來也不會太過分!
就在剛剛,他還提醒了隊長,那個人就是蘇總,而你自己愣是要往槍口上撞,收不住自己的嘴。
現在你得罪了蘇總,怎麼怪我頭上來了!
他心裡是敢怒不敢言,依舊沒有說話。
隊長說“滾滾滾!媽的,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小張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痛,趕緊出了門衛室。
現在門崗處的時候,他臉上終的老高,目中含淚的樣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他家裡是貴省農村裡的,嚮往中海大城市,所以跟隨着老鄉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後,踏上了這塊他嚮往的土地。
可現實很快就讓他心灰意冷,最先開始是跟着老鄉做廚師學徒。
他這個老鄉腦子很靈活,自己拉着一班人,承包了一個三星級酒店的廚房。
而他跟着這個老鄉幹了兩年,人家除了每個月三十塊錢開銷給他外,基本一分錢工資都沒有發給他。
後來他老爸病重,需要錢治療,他去討要工資,可不成想,自己反而還被那個老鄉痛罵忘恩負義,腦袋裡只有錢,不該帶他這個白眼狼來中海的。
所以他最終離開了那個地方,機緣巧合之下,他到了千山鎮這個地方,然後也在這裡做了保安,每個月八百塊錢的工資,簡直讓他一度認爲自己發財了。
家裡父親每個月醫藥費需要一百多塊錢,然後還有兩個妹妹要上學,所以這八百塊錢每個月的工資,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救了自己一家的命。
所以他非常珍惜這份工作,對外,現在隊裡每個保安都跟隊長那個德行一樣,動不動就吼人,唯獨只有他沒有這樣做過,雖然有疲憊不耐煩的時候,但也好過那些人太多太多!
對內,保安隊長不是一次兩次對他動手了,每次動手後,他當做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從來也不會向公司投訴。
因爲他害怕丟了這八百塊錢的工作,誰說男人不會爲五斗米折腰,就他現在揹負着一家子命運的處境才說。
爲了生活,他哪怕下跪也做得出來,下跪,也只是爲了明天能夠站的更高!
一動不動,站在門崗上,目光呆滯的望着遠方。
淚水也不知覺當中流了下來。
不管是哪個人,背後都有故事。
就在他恍惚的時候,旁邊突然有個老人的聲音穿了過來。
“小夥子,我看你怎麼流眼淚了,是受了什麼委屈嗎?”
小張擦了擦眼淚說“沒事,老人家,裡面不對外開放,對不起。”
老人笑了下說“這是我學生弄的,我聽別人說了後,就尋思着在家裡反正天天沒事做,就過來看看了。”
“嘖嘖嘖,這小子有本事,居然把千山鎮的經濟都帶動了。”
這老人正是趙老師,退休的生活安靜而不安靜,剛開始還挺享受,因爲不用日理萬機了。
可慢慢的時間長了,他反而開始覺得整天沒事做,會閒出病來,所以沒事就喜歡在中海到處看看。
早就想來這裡看下了,今天總算是抽出了時間。
小張愣了下,但也沒有把他的話當做一回事。
說“老人家,你還是趕緊離開吧,我們隊長的脾氣不太好,這會心情還很差,隨時都可能要發飆,待會衝撞了您就不好了。”
趙老師笑着說“無妨,無妨,我就門口看看就好了,下次啊,我一定要把我學生帶着,讓他帶我進去看看。”
說着趙老師還墊着腳往裡面看了看,拿着瓷杯,如同二流子一樣的隊長,剛好在鐵門的那邊看到了趙老師。
黑着臉衝了出來,直接就開始對着小張開火“你他媽是永遠也長不了記性是吧!捱了我幾巴掌後,趕人都不會了是吧?”
“是不是一定要讓我開除你才行!”
小張聽到開除兩個字後,整個人都崩潰了,趕緊解釋說“隊長,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我馬上讓他走。”
隊長瞪着他“眼睛給老子放亮點,蘇總他們現在在裡面吃飯,別他媽又被撞見你工作失職了!”
趙老聽到這話後,奇怪的看着小張的臉上,清晰的手指印,加上這對象的話,他馬上就明白了什麼回事。
難怪這小夥子剛剛會站着流眼淚,估計是捱了打了吧。
然後又聽到這人說了蘇總兩個字,想到了什麼一樣,笑呵呵的說“你說的蘇總,是蘇啓嗎?他在裡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