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宮家兄妹四人吃了一頓香甜可口的農家飯,宮月娥吃了幾天周家的飯,已經是很習慣了。至於她三個哥哥,那都是一肚子心眼兒的人,即使有點吃不慣農村的玉米麪餅子,也都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心明眼亮的爺爺一瞅大男人一頓才吃一個餅子,就明白人家這是吃不慣他們粗糧,這得是啥樣的家庭,磨得這麼細的玉米麪都吃不慣?
要是擱平時,家裡來了客人,二端是非常願意逗樂調節氣氛的。不過月娥姐這三個哥哥,怎麼嗓子眼兒比月娥姐還細?在她看來,還是不餓!
她一個從後世回來的人,吃慣了大米白麪,蛋糕巧克力的人,吃起奶奶做的玉米餅子,依然覺得非常好吃。
才八十年代,就有這麼小資的人了?玉米餅吃不慣,難不成他家從來都是大米白麪的吃着?
宮月娥倒是沒想那麼多,這幾天在周家吃飯,雖說都是家常飯菜,但是趕上殺年豬,她吃的其實真不算差了。雖然比起自家是差了許多,但周家大娘手藝好,飯菜滋味一點不差。
更何況,她其實覺得這飯菜有媽媽的味道,比起家裡那些專業家政人員做的,多了許多溫情。
不過宮月娥大快朵頤的樣子,在宮家哥哥看來十分的不是滋味。曾幾何時,宮家的小公主連粗茶淡飯都吃得這麼香了?
看來他們的小妹是遭了不少罪啊,餓怕了吧?平時在家都沒見她飯量這麼大的。宮家哥哥集體心疼起小妹了,決心回家之後無論無人不能再把人氣跑了,這事兒得和老爺子好好商量商量。
不能不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宮月娥回去以後,全家人都對她百依百順,生怕再把小姑奶奶氣跑了。
吃完飯,時間也不早了,周景林提早去了村裡有驢車的人家幫着僱了車,送宮家人去火車站。
周家人把宮家兄妹送出院子,在大門口話別。
宮月娥給周家人鞠了個躬,十分誠心地感謝:“周大爺,周大娘,周大哥,週三哥,謝謝你們的照顧!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去北京玩,我招待你們。”
爺爺和奶奶都微笑着客氣道:“不謝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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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二端不以爲然,你說上北京玩找你,也得找得到你啊。不過月娥姐雖然都上大學了,卻過於單純了,沒什麼社會閱歷,她說這話純屬沒過腦子。
“端端,謝謝你這些天照顧姐姐,姐姐會想的你。”宮月娥蹲下身子,認真地對二端說。
二端伸手摸摸宮月娥的臉,笑眯眯地說:“月娥姐,你可不要想我想的害了相思病。以後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離開家了。”
宮月娥抱了抱二端小小的身子,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然後掩飾地低頭抹了下眼角。
“好了,上路吧,還得趕火車呢。大爺大娘,我們走了,謝謝你們。”宮二哥把宮月娥扶了起來,不想看妹子這麼傷感。
等驢車漸漸遠去,二端放下跟月娥姐揮了半天的胳膊,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人註定是生命中的過客,像流星,雖然有交集,但是交集過後卻是背道而馳,再也不見了。
月娥姐真是個美人兒,二端覺得自家幫助過她,算是行善積德的好事情,也從來沒想過要什麼回報。可剛纔月娥姐放開她跳上車子之前,在她耳朵邊輕輕告訴她,她留了東西在大屋奶奶的針線笸籮裡。
二端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錢,月娥姐大概是想感謝他們家,不過給錢的肯定是她的哥哥們,這是一種回報,也是在避免麻煩。
倒是不怪這宮家哥哥的現實,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施恩不圖報的,只是這事兒落到自家頭上,二端多多少少也有些被誤解的不快。
回了屋,二端直奔奶奶的針線笸籮,果然在裡面翻到了一卷大團結。挑挑眉,還不老少呢。
把錢給隨後進屋的爺爺奶奶看,倆老人都很驚訝。
“這可咋整?咋給留下這老些錢?”奶奶拿着錢,數都沒數,一看就知道得有四五百。
老叔倒是挺平靜,和爸爸互相對視了一眼,老叔就慢悠悠地說道:“這錢媽你就收着吧。你也別心不安,咱要是不收,人家才心不安呢。”
奶奶沒聽出老叔話裡的深意,但是二端聽出來了,也對,人家給錢就是想用錢還了這份恩情,你要不收,人家會覺得你另有所圖,反而不安心。
不過奶奶好像不太樂意,嘟囔着就收留人家姑娘住了幾天,穿了家裡一身衣裳吃了幾天飯,咋能收人家這老些錢呢。
最後還是爺爺勸了奶奶幾句,奶奶纔不情不願地把錢收了起來。不是老太太不喜歡錢,而是老太太自己心裡有一杆秤,知道什麼錢是自己的,什麼錢咬手。
二端也跟着打岔,對奶奶說月娥姐那件狐狸毛領的大衣就不止五百塊錢了,月娥姐家肯定不差錢。
奶奶還白了二端一眼,那意思人家不差錢,你就心安理得地收?
二端癟癟嘴,望向老叔求救。
老叔倒是不甚在意,反正送走了,這事兒就了結了。他也準備回部隊之後,去一趟宮月娥學校,把錢還了。只要她幾個哥哥認爲自家收了錢,就可以了。
一把拎起二端坐在自己肩頭,老叔一邊叮囑二端小心門框,一邊招呼型子。“走,老叔領你倆上河套鑿冰窟窿網魚去,型子去拿漁網和麻繩。”
型子一聽,歡呼一聲就往外跑,金叔叔走了,幸好還有老叔陪玩。
“把帽子手悶子戴上!”奶奶在後面追,手裡拿着二端和型子的帽子還有手悶子。
“奶,我們網大魚回來給你燉湯喝!”拍馬屁大王二端,不失時機地討好老太太,歪着身子讓奶奶給戴上帽子,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奶奶忍不住樂了,她這小孫女兒,那小嘴兒也不知道是咋長的,甜人心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太能哄人了。
“你先網到再說吧,這會兒就開始忽悠。”老叔顛了顛二端,一點都不給二端留面子。
二端扁着嘴,揪着老叔的耳朵,心說,求不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