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了!”
魯中南指着槍手逃跑的方向,示意保鏢,另隻手緊緊抱着二端,把她扶起來。
二端大口地喘着氣,兩隻手緊緊攀着魯中南的胳膊,緊張地問:“你沒受傷吧?”
“沒有,端端你嚇死我了,突然就撲過來。”
魯中南真沒想到關鍵時刻二端反應這麼快,他怎麼都不知道她身手這麼敏捷?被她撲倒在地,虧得他身子骨硬實,不然還不得壓成餡兒餅?
二端咧嘴想笑一下,然後笑容一下子就垮了,咳嗽了一聲,猛然咳出一大口血來!
她這個樣子魯中南都傻眼了,只來得及抱住她軟下去的身子,這才發現她胸口有個窟窿,是槍傷!
“端端!”
魯中南試圖喚回二端的神志,可惜吐血之後的二端像個毫無聲息的布娃娃一樣癱在他懷裡,臉色蒼白如紙。因爲穿得厚,所以這會兒血跡才漸漸浸透衣服,在二端乳白色的大衣上面開出一朵深紅色的花。
“小姐需要馬上送醫院!”
一旁戒備的保鏢看大小姐中槍了,頓時就傻眼了。他們來了這麼一大幫子人,卻還是沒護住大小姐!
魯中南到底是心智比較堅毅的人,雖然心痛得無以復加,但是他也明白,現在時間就是二端的生命。
“走!打電話聯絡醫院,讓他們準備搶救,備血漿,端端是AB型血。”
魯中南把二端打橫抱起來,一邊快步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一邊吩咐安保人員聯繫醫院準備好一切。
上了車,司機也很有眼色,馬上發動車子,也不管外頭密集的人羣,拼命地按喇叭。
本來隱蔽保護的安保人員都露頭了,在外頭幫着開道,讓車子順利開上主幹道。
魯中南單手抱着二端,把脖子上的圍巾扯下來,疊了疊,拉開二端的衣襟,用圍巾緊緊按住她的傷口。
從她剛纔吐血的情況和她受傷的位置看,八成是傷了肺部。
“端端?端端你醒醒,你聽見我說話了麼?”
魯中南晃了晃二端,試圖喚醒她,讓她保持清醒,她現在大量的失血,一旦休克就很危險了。
“我……有點兒……冷……”
二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說話的聲音像蚊子叫。
“端端?!你堅持一下,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千萬別睡着了。”
魯中南聽二端說冷,感覺單手把自己的軍大衣脫下來,蓋在二端身上,然後牢牢抱着她。
二端的額頭貼在魯中南急速跳動的頸動脈上,她有點迷糊,主要是太疼了,這大冷的天兒,小鹿哥哥脖子上汗津津的,他這是急的吧?
“我會不會死?”
二端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的傷勢怎麼樣,她恍惚間想到了自己上輩子死之前的感覺。那時候她面臨死亡是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但是現在她好像並沒有那麼害怕和絕望。是不是因爲有魯中南在她身邊,她不是一個人孤獨,甚至是悄無聲息的死去。
她這無意識的問話,卻跟點了炸藥包似得,魯中南眼珠子通紅,要不是看在她是傷員的份兒上,他真想揍她屁股兩下!
“胡說什麼?!到醫院就好了,醫生會治好你的。你看我爸中了五槍都沒事,你也會沒事兒的。”
魯中南用力地吻了吻二端冰涼的額頭,試圖用他溫熱的嘴脣去溫暖她。此刻他的內心是無盡的惶恐,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端端會在他面前受這麼嚴重的傷!而且原因還是爲了救他。
當時的情形根本沒有給她時間思考吧?她做出的動作完全處於本能,本能的撲上來救他,不想讓他受傷。
其實一直以來,魯中南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他更愛端端一些。雖然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是端端能接受他,並且答應嫁給他,他已經心滿意足。
可這會兒,他的內心有一種巨大的力量衝擊着,震撼着,鼓譟着。
他錯了,端端比他以爲的更愛他。在危機的時刻,她本能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光是他能爲了她拼命,她也能爲了他不顧一切。
二端想笑一下,但是身體的疼痛讓她的笑容看起來實在不怎麼甜美,她呼吸都不敢用力,胸腔火燒火燎的疼。
“對……我有保命的秘藥……”
提到魯程允,二端想到自己有秘藥傍身,加上她感覺自己傷得肯定沒魯程允那麼嚴重,應該不會翹辮子吧。這麼一尋思,她心裡稍安,不再擔心自己會掛掉。
“端端,你怎麼那麼傻?爲什麼要衝過來?”
如果能重來一次,魯中南寧願自己捱上那一下,也不願意讓端端受到半點兒傷害。
失血讓二端的身體越來越冷,她不自覺地往魯中南懷裡鑽了鑽,卻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她直咧嘴。
“我也不知道。”
二端半真半假地說道,她確實是身體比腦子快。但是她自己也知道爲什麼,因爲她不能讓魯中南受這個傷,他是將來要成爲飛行員的人。如果受了嚴重的槍傷,很可能就斷送了他的飛行夢。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即使代價是她替他捱上這麼一下,也在所不惜。
她太明白魯中南的夢想對他來說有多重要,爲了這個夢想,他能忍受和自己異地戀。雖說對於其他人來說這算不得說明犧牲,但是二端了解魯中南,但凡有選擇,他也不會離開她半步的。只有足夠重要的事情,才能讓他狠下心和自己身處異地。
她並不嫉妒他的夢想,反而鼓勵他去追逐自己的夢想。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從小就有明確的人生理想的。小鹿哥哥無疑是幸運的那個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並且有能力去實現理想。
她喜歡看他充滿鬥志的樣子,是那麼朝氣蓬勃,那麼帥氣逼人。
所以,他的夢想,由她來守護!
替他擋一槍算什麼,身體疼痛難忍算什麼?二端這個老阿姨用行動向她可愛的小鹿哥哥證明了自己的感情,雖然這代價有點慘痛,不過想到魯中南的夢想沒有因爲這一槍而破碎,她還是覺得很值得的。
“傻瓜,傻瓜!你是不是傻?!”
縱使她不講,她的眼神已經告訴他答案。魯中南的心像被她的小手緊緊攥住一般,既酸又痛,熱淚不由自主地滴在二端白瓷一般的臉上。
“完蛋玩意兒,你哭啥?”
二端努力擺出一副嘲弄的表情,她可不想上演偶像劇的一幕,這種時候說什麼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愛你之類的。忒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