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葉凌汐可不想與某位公子一直糾結在小事上,總之,說完事,趕緊讓他滾蛋就是了,雖然是盟友,可是有這樣一位聒噪的盟友,委實糟心。
“楚楚,明日我們去逛街如何,你回來這麼久肯定沒在街上好好逛過。”
“楚楚,城東有個酒樓的點心做的不錯,明天我們去吃吧。”
“楚楚,你還沒去過本公子住的地方,明天吃完點心本公子帶你去認門。”
“楚楚……”
“君千瀾,你夠了!”葉凌汐額角青筋直跳,突然有些後悔跟這人結盟了,估計她還沒報完仇,都要被這人給煩死了。
君千瀾撇了撇嘴,委屈的看着葉凌汐,“楚楚是嫌棄本公子嗎?”
是的,嫌棄,嫌棄,很嫌棄!葉凌汐瞥了君千瀾一眼,“我說七皇子,你是巴不得全天下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
“哦,我們的關係是秘密!”君千瀾從善如流的說道,眼底卻是閃過一抹流光。
葉凌汐總覺得剛剛的話有些不對,可是也懶得去追究,她看了看天,忽的想到白日出現的黑衣人,不由看着君千瀾,“對了,你有派人跟着我?”
“楚楚覺得他如何,用的可還順手?”君千瀾靠在軟塌上,一臉慵懶。
看着君千瀾的動作,葉凌汐直覺這人有賴着不走的打算,她強忍着怒氣,“不必,暗處有個人跟着我,我會不習慣。”
“可是楚楚現在沒有武功在身,你那個丫鬟雖然有武功,可是也不過是花拳繡腿。本公子怎能放心,若是楚楚嫌他不好使,本公子再給你換一個。”君千瀾否決的時候不忘添一句,“本公子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楚楚出了事,對本公子的大計不利。”
說這麼多,就是不讓她拒絕了?葉凌汐看了君千瀾一眼,有這麼強買強賣的嗎?還是說他不放心她?!
“阿初,出來。”君千瀾忽然喊了一聲。
一個黑影瞬間出現在了屋內,單膝跪地,恭敬說道:“屬下拜見公子。”
“阿初,從今以後,郡主就是你的主子,你可以不聽本公子的話,但是若是你敢違背郡主的意思,你該知道本公子的手段。若是有一天郡主覺得你無用了,你也不用回來了。”君千瀾看着下方的阿初笑着說道,可是那雙眼睛裡面卻涼徹入骨。
阿初心頭一凜,擡起頭看了君千瀾一眼,轉而看着葉凌汐,恭聲說道:“屬下遵命,定然一心一意效忠郡主,爲郡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起來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就不必了。”葉凌汐淡然說道,拒絕不了,也只能接受了,不過這個暗衛的武功倒是不錯,今日踢安國公夫人的那一腳她看的分明,留在身邊的話,倒是可以幫襯青兒一二。不過,這種人,她可不指望他有絕對的忠心。
阿初站起身來,“多謝郡主。”
“退下吧,沒事別天天在本公子面前晃。”君千瀾頗爲嫌棄的擺擺手。
阿初,“……”公子這分明是見色忘義,心好痛怎麼辦。
阿初一走,葉凌汐就站起身來,看着某公子,面無表情的說道:“現在七皇子也該走了吧。”
“楚楚……”君千瀾可憐兮兮的看着葉凌汐,“讓本公子呆在這好不好,本公子保證就睡在這裡……”
“不好意思,我不習慣我的房間有陌生人,當然,如果七皇子不介意被我扔出去,儘管試試?”葉凌汐冷笑看着坐在榻上撒嬌的男子。
某公子撇了撇嘴,雖然打是親罵是愛,可是真要惹到了楚楚,她再不理他可怎麼辦,來日方長吧。
“那本公子走了,楚楚要記得想本公子哦。”某公子一步三回頭。
葉凌汐僵硬着臉,“好走不送。”
某公子心裡委屈,怎麼結了盟,楚楚還是對他這麼冷淡,到底是哪裡不對,終於在不捨下,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看着空了的房間葉凌汐重重吐了一口濁氣,應付這傲嬌無恥的某公子真是比打仗還累,她需要好好休息下。至於要幫君千瀾做的事情,她暫時不想去想。
第二日,整個蒞陽城都傳遍了,安國公夫人與其子安國公世子意圖謀害重光郡主,已經被順天府給帶到衙門關押起來了。
去過安遠寺,瞭解案情的人不免唏噓,堂堂國公府竟然如此下作,爲何這樣說呢。
那安國公夫人與安國公世子怎麼會是真的想要殺重光郡主呢,殺了她對他們可是沒有什麼好處,可是若是安國公世子與重光郡主之間發生了什麼,那兩家的婚事必然是水到渠成。
從安遠寺安國公世子與重光郡主的庶姐之間的荒唐事可知,這安國公世子當初八成是想要毀去重光郡主的清白,陰差陽錯下,被一個庶女壞了事。之後皇莊裡面估摸着也是如此,這也是爲何後來陛下龍顏大怒,直接讓安國公世子遠離重光郡主的原因了,有這樣一個時刻想要對自己外甥女不利的男人在,皇上沒一刀剁了這男人就不錯了。
如今看來,安國公府是沒吃到狐狸,還惹了一身騷。他們能說自己只是想要玷污人家重光郡主的清白,沒想殺她?!不能,估計這話一出,太后跟皇上會先剁了他們。所以,他們只能咬碎牙齒往肚裡吞。
如此下作之人,就該有人來收了。而且,這次他們碰上的是景王殿下,景王殿下是什麼人,東華戰神,剛正不阿,就算安國公府再有背景,這次怕是難以逃脫。
不過真正讓葉凌汐感興趣的是,齊世朝不是男人了。這下子,不知道葉家三姐妹會是什麼表情。
自打齊世朝皇莊之中在葉芯身上傷了身子後,脾氣是愈發暴躁了,院子裡更是多了不少侍婢妾室,日日飲酒作樂,身子虧損是越來越嚴重,突然有一天,晚上疼醒了,然後,就發現自己不是男人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景王那邊查出來他與安遠寺的刺客有關,不由分說的將他關進了順天府大牢。
葉凌汐看着窗邊依舊蔚藍的天空,他那性子倒是一如既往,連陸家的人都敢動。忽而,她面上浮現一抹嘲諷之色,誰知道他暗地裡有沒有別的動作。
景王府中,凌雲閣,嘭的一聲,門被人踹開了。
“爲什麼要抓我姑母?”一個震怒的聲音緊隨而出,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坐在案桌看公文的男子擡起頭,看着面前怒容滿面的男子,放下公文,淡漠說道:“她意圖謀害當朝正一品郡主。”
“這是冤枉,那一日我也在安遠寺中,姑母那麼喜歡葉凌汐,怎麼可能會……”陸琰想要辯解。
秦景淵看着他,“她是不想殺她,可是她想做的遠比殺她還罪無可赦,你該比本王更清楚當日發生了什麼。”
陸琰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是一想到今後的局面……
“你是打算與陸家對着幹嗎?”陸琰看着面前的人沉聲說道。
秦景淵站起身,看着眼前神色凝重的男子,剛毅俊美的臉上依舊冷漠,“本王只是依法辦事,還是說,你覺得但凡是觸及到陸家利益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
陸琰怔了怔,在眼前的男子銳利的目光下,他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似是想要逃避什麼。
“陸琰,這些年你雖然跟着本王出生入死,但是本王知道遲早會有這樣一日。”秦景淵忽的朝着窗邊走去,他推開窗戶,看着院中盛開的桃花,“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說的便是如此。”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說的。
陸琰看着那孤寂冷硬的背影,眉頭深鎖,沉聲說道:“咱們是兄弟,你說這話,就不怕兄弟我寒心?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爲了一個女人,竟然連陸家的人都動。你明知道,皇上不大喜歡你,若是再得罪陸家……”
“你是覺得本王冤枉了安國公府?”秦景淵回過頭,墨玉般的眸中掠過一絲暗涌,“還是怕本王有朝一日對陸家動手。”
看着那冷漠的容顏,陸琰心頭一個不好的預感襲來,他忽的意識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你瘋了!”他知道他要對付的是誰嗎?
“本王從來都做本王該做的事情,卻枉顧了自己的心意,本王有時候想,這樣究竟是對是錯。”秦景淵轉過身來,看着天空的蔚藍,“連楚家這樣的百年世家都一夕傾塌,還有什麼是不能的。”
陸琰向後跌退了幾步,坐在了椅子上,他忽的閉眼,大聲說道:“楚家是亂臣賊子,能與陸家相提並論嗎?我祖父一輩子兢兢業業,陸家世代忠良,根本……”後面的話,他根本說不下去了,生於官宦人家,或多或少會知道一些陰私之事,誰家又是真的乾淨呢。
如楚家那樣跟着先祖創下江山的都會叛變,旁的人,豈不是可能更大。
“你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陸琰無力說道,他一隻手撐着頭,沉聲說道,“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何要在這件事上堅持,若是敗了,皇長子的下場就是你的結局。若是勝了,留給你的也未必是流芳百世。”
“那又如何,此生,只願再不悔。”那低沉的聲音透着幾分不服年齡的滄桑。
窗外的青石路上,微風拂過,吹散一地花瓣,起舞蹁躚,翻滾嬉鬧,一如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