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郇都城中,衆位皇子近來接連出京,只因爲西涼帝大壽將至,衆皇子自然不遺餘力替西涼帝準備壽禮。
傳言大陸西邊的無極山上有仙藥,尋常人吃了延年益壽,練武之人吃了武功倍增。而這仙藥據說每一百年出現一次,而今正好一百年。
西涼帝坐擁江山二十年,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他已經是六十花甲之年,最在意的自然就是壽數長短。
所以賀西涼帝六十大壽最好的禮物就是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了,若是因此討到了西涼帝的歡心,加官進爵或者太子之位就是囊中之物了。
武安郡王府中,書房裡面,一身白色外衫的男子正站在窗前作畫,已經到了九月底,天氣轉涼,微風吹過,說不出的輕盈。
男子俊美的臉上從容淡然,手中的畫筆一筆筆勾勒,畫卷上一身白衣的少年坐在椅子上,俊秀的臉上含着三分笑意,那是那雙眸子裡面透着徹骨的冰寒。
玉梓瀟畫完一隻眼睛,卻畫不出另外一個,光風霽月的人內裡總是藏着一顆陰暗詭譎的心,若是暴露出來,反而不美了。
他忽地放下手中的筆,將畫拿起來,直接撕毀。想再多也無用,若要探聽虛實,不若正面交鋒。他直接走到裡間,從架子上將外袍拿下來,穿上。
“大哥,你真的決定要出城?”正好這個時候玉梓楓走了進來,衝着玉梓瀟皺眉說道。
玉梓瀟繫好腰帶,從劍架上拿下長劍,看了他一眼,“這次我是不得不去,你自己好生在家中,莫要鬧事。”
“大哥,讓我去!”玉梓楓沉聲說道。
玉梓瀟拍了拍玉梓楓的肩膀,笑着說道:“你能勇於承擔責任,我很高興,但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並不是你想代替就能代替的。”
玉梓楓皺了皺眉,“大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這裡,我此番前去,必然兇險萬分,若我出事,武安郡王府有你在,也不至於沒落,你且要好好聽父王的話,莫要任性胡鬧。”玉梓瀟囑咐說道,“我知道你不滿與謝家的親事,你放心,不管我回不回來得了,這婚事我也會替你擋下來,但是我希望你能萬事以王府爲優先,做任何事情都要冷靜。”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管你回不回來得了。”玉梓楓不高興的說道,“你別胡說八道,你的武功比我高出不少,這次必然能夠完成任務。”
玉梓瀟點了點頭,笑着沒有說話,他再次拍了拍玉梓楓的肩膀,直接走了出去。
看着玉梓瀟的背影,玉梓楓眼底寫滿了凝重。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勞什子的仙藥,無論如何,大哥都不會有事的。
城中酒樓之上,熔王站在窗口看着大街上策馬而過的男子,挑了挑眉,“聽說父皇讓玉梓瀟巡視江北去了。”
“皇上對玉家雖然多有忌憚,可是對玉梓瀟此人卻是頗多重用,此人的確大才。”旁邊跟着的謀士恭聲說道。
熔王眯了眯眼,輕哼一聲,“你當本王不知道玉梓瀟是什麼身份嗎?這個時候父皇怎麼可能會派他巡視江北……”
“殿下的意思是……”
“武安郡王府中有一個功高蓋世的武安郡王就足夠了,若是再有一個文才兼備的世子爺,那可不妙。”熔王淡淡說道,“想要玉梓瀟死的人可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人。”
底下的人沉默了。
熔王微微眯眼,玉梓瀟此去怕是有去無回了。
鬼煞城中,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葉凌汐就跟着君千瀾視察軍營。
城中並沒有軍營,所有人都是住在各自家中,但是軍隊的紀律卻是嚴明,訓練之時無一人遲到,所有人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葉凌汐明白,畢竟這鬼煞城的兵士不同一般兵士,而鬼煞城也一直無仗可打,所以若是天天呆在軍營裡面,反而不好。
看着底下的兵士身上穿着的甲冑,她不由看了旁邊的君千瀾一眼,他這銀子可都花在這裡了。
“城主與城主夫人駕到!”旁邊,天星忽然衝着下面的兵士喊道。
所以兵士當即跪下行禮,“拜見城主,城主夫人!”
君千瀾神色淡漠,掃了衆人一眼,“免禮。”
“謝城主!”
看着衆人起身,君千瀾繼續說道:“今日本公子帶着夫人過來就是想讓夫人見識下你們的本事,看看你們能否跟着本公子南征北戰,完成先城主未完成的心願。”
“城主英明,末將等定然不負城主期望!”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葉凌汐笑了笑,這些兵士的素質極高,比之當年的楚家軍也不逞多讓。
“聽說鬼煞城中兵士皆有萬夫莫當之勇,今日諸位可願意讓我與城主見識一二?”葉凌汐忽然笑着說道。
下面的士兵皆是看着高臺上那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她面容稚嫩,站在天生尊貴的城主面前卻沒有被他的光芒所掩蓋。
“屬下聽說城主給了城主夫人與之同尊的權力,而且從今以後,我們這些人都要聽從城主夫人調遣,屬下等以爲城主夫人定然是有過人的本領,否則城主不會對夫人委以重任。”站在最前列的一個兵士出列,他的衣服與後面的人略有些不同,應該是個百夫長之類的。
“放肆,竟然敢對夫人不敬,來人,仗打二十大板!”天星冷冷說道。
君千瀾看了那兵士一眼,眼底閃過一道寒光,不過他沒有說話,反而看着旁邊的葉凌汐。
葉凌汐看了他一眼,衝他安撫一笑,她偏過頭來看着下面那一臉意氣的兵士,嘴角微勾,淡然說道:“天護法,不必,這位小哥說的很好,並沒有什麼錯!”
天星看了葉凌汐一眼看,恭敬退下。
葉凌汐走上前看着下方所有人,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們這裡有很多人不服我,憑什麼我能成爲你們城主的夫人,就算我是你們城主的夫人,一介女流的我憑什麼指揮你們鬼煞軍,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想。這樣吧,今天我給你們一個挑戰我的機會,兵法,騎射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今日比試之後,你們能夠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專心爲城主效力,雖然城主給我殊榮,但是我與你們一樣,以城主馬首是瞻。”
這話一出,下面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挑釁城主夫人那就是挑釁城主,他們還沒有這樣的膽量,但是總有人是與衆不同的。
“城主夫人,屬下想要向您討教!”剛剛出聲的那個士兵說道。
葉凌汐看着他,笑着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龍武!”
葉凌汐點頭,“我小名凌五,看來我們的名字有些相似,說吧,你想比什麼!”
“剛剛城主說,兵法騎射都可以,那屬下想要與比你射箭,不過屬下的射法可不同。”龍武看着葉凌汐,眼底滿是挑釁,他是帶領弓騎兵的,所以最厲害要數騎射。
葉凌汐聞言,點了點頭,“好!不過,我沒有弓箭,不知道誰願意借我一把弓?”
君千瀾看着葉凌汐,眉心緊擰,看着下方的人的目光中溫度盡失,若不是顧慮着楚楚,他一定將這些幹反抗他的人殺死。
“城主,若是您不介意,可以用屬下這把金鱗弓!”旁邊天星忽然遞上一把弓。
葉凌汐看了那長弓一眼,弓胎穩實,打磨的極好,是把好弓。不過……她忽地走上前,指着弓騎兵中的一人說道:“你能將你的弓借給我嗎?”
那士兵一愣,沒想到城主夫人跟自己說話,連忙說道:“是,城主夫人請用,這是屬下的榮幸,榮幸。”
看着那士兵侷促的樣子,葉凌汐笑了笑,直接縱身跳下高臺,拿過他手中的長弓,頷首,“多謝!”
後面天星手僵在半空,他看着那走在前方的身影,眉頭微緊。
衆人沒想到城主夫人是這般的平易近人,心裡先前生出的幾分嫌棄也消失了不少。
“天星大人那把金鱗弓可是好弓,城主夫人可不要後悔錯失了良弓而輸了比賽!”龍武輕哼一聲。
“真正會畫畫的人,不需要好筆都能比別人畫的好。”葉凌汐看了龍武一眼,淡然說道,“你想怎麼個比法!”
龍武看了葉凌汐一眼,心下嘲諷,你就吹吧,等會輸了有你哭的時候,一個小女娃也想指揮他們鬼煞軍,癡人說夢。
“規矩很簡單,前面三十丈處有一些小物件,咱們分別射十箭,誰射的多,誰就贏了。”龍武說着遊戲規則。
人羣讓開一條道來,葉凌汐順着龍武的目光看過去,果然三十丈外有一些土做的臺子,每個臺子上面擺放着一枚蘋果,所以靶子是蘋果?!這些蘋果都是新摘的,所以蘋果頂部的小枝椏都沒有去掉。
葉凌汐嘴角微勾,看了龍武一眼,搖頭說道:“這個早就玩剩下了,咱們玩點新花樣如何?”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不過我願意奉陪!”龍武皺眉,三十丈外射中這些蘋果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可是練了許久才能做到百發百中,她是怕了嗎?想到這裡,他面上不由露出幾分輕蔑來。
葉凌汐好像沒有看到一般,只是看着那些兵多,淡然說道:“這些蘋果都是新摘的,若是毀去,未免可惜,不若這樣,我們比比看,誰在三十丈開外能一箭讓蘋果落地,而不傷到蘋果本身。”
“你胡說什麼呢!”龍武嘲諷的看着葉凌汐,不射中蘋果,怎麼可能讓蘋果落地!
周遭的人也都是滿臉質疑的看着葉凌汐,葉凌汐微微一笑,忽地彎腰搭弓,箭直指對面的蘋果,她目光一沉,下一刻,手中箭矢飛出。
“嗖……”的一聲,箭矢破空的聲音傳出,緊接着對面臺子上的蘋果滾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