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一半的時候,傅明瑜忽然接到了什麼消息,臉色大變,簡單與葉凌汐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葉凌汐看着她匆忙離開的身影,直覺是與楚家有關的事情發生,想要問,卻已經來不及了。
先前她因爲明瑜的固執,差點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此刻更是得小心纔是。
後面葉思不知道何時過來了,她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透着幾分病態的白,看向葉凌汐的目光透着幾分嫉恨,主子從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如今卻是將這個女人放在心裡,她想不通這是爲何,尊貴高傲如主子,該配的是這世間最完美的女子。
她藏在袖中的匕首不覺握緊,只要眼前這個人死了,主子便還是主子,對誰都是冷心冷情。她擡腳,朝着前方的身影走去,眼底跟淬了毒一般,兇狠毒辣。
“昨天沒看到你的蹤影,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情呢。如果你出事了,這次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柔姨娘交代了。”前方的女子忽然開口說道,她偏過頭看着身後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說道,“總不好讓外人覺得,但凡是跟着我出來的葉家人都落不到好。五妹妹,你說是嗎?”
葉思袖中握着匕首的手一緊,她面上的狠色不知何時已經消散,看着面前女子那一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眸子,心裡忽然覺得沒底。
她贏不了她!這是第一次,有個女人能讓她產生這樣的危機感,就算她如今被封爲公主,身份尊貴,可是她從未瞧得起過她,一個粗俗平凡的蠢貨要如何配得上如神祇一般璀璨的主子。
然而,當她看到她在烈焰馬上如一隻高傲的鳳凰,俯瞰着腳下的土地,當她看到那蹁躚矯健的身姿,那張臉上自信的神采,恍若她生來就該凌駕於這一切之上,而她偏偏能將一切駕馭好,她慌了。若是不將她的雙翼折斷,遲早,她會敗於她手。
“五公主雖然是個不錯的靠山,可是她這座山若是不小心塌了,五妹妹可想過你身邊的人會是什麼下場?”葉凌汐看着面前清瘦的女子淡淡說道,昨日在高臺之上,的確是五公主設計想要借四公主的手推她下去,可是並不是她自己動手,顯然是找了其他人。
可是誰能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而不顯眼呢,自然是葉思這樣甚少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因爲她實在是太不打眼了,而且,她是她的妹妹,是她親自帶過來的,大家潛意識都不會懷疑到她身上。
葉思瞳孔驟然一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想怎麼樣?你以爲用他們就能威脅到我?!呵,無知愚蠢!”葉思忽的冷笑一聲,那個家,包括那個家裡的人都讓她噁心,他們是死是活都與她沒有關係。
葉凌汐微微一笑,挑眉看着她,“你覺得你有哪裡是值得我威脅的?!”
“你……”葉思雙眼怒瞪着眼前的女子,她瞧不起她!
“我不管你與君千瀾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希望你還是收斂着些。”葉凌汐臉上的笑容驟然轉淡,身上凌厲張揚的氣息驟然揚起,目光凌厲如刀,“否則我不介意永除後患。”話落她直接越過葉思朝着後面等候的馬車而去。
葉思身體僵了僵,她剛剛分明是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殺氣,她們都小瞧了這個蠢笨的三‘姐姐’,敢於在重重殺機中救下景王的人,又怎麼會沒有幾分本事,可是她倒是覺得她像是見慣了那種殺伐的大場面,因爲一個人的氣質騙不了人。
“哐當”一聲,她手中的匕首因爲手在發顫而掉落到地上,葉思忽然悶咳了一聲,一隻手緊捂着心口,嘴角有一絲鮮血趟出。
想到昨日那冰冷無情,嗜血狂暴的眼神,她的身體忍不住發顫,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即將要被他撕碎了一般。
呵呵,他不是視女人如無物嗎?爲何會用那樣溫柔寵溺的眼神看那個女人,他以爲放她一條生路是他的仁慈嗎?!
她寧願直接被他殺死,這樣至少她在他眼中還是一個人。當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命,是因爲他不希望外面的流言影響那個女人的名聲,她心裡怎能不嫉妒。呵——肆意妄爲,無情無義的夜煞公子,有一天竟然會爲一個女人容忍到這種地步。
回了馬車,葉凌汐看了一眼旁邊等候的青兒一眼,“素心到蒞陽城了嗎?若是他到現在還沒有來,告訴他,不用來了。”
青兒心頭一凜,連忙說道:“回主子的話,素心傳信過來,他昨日已經到了蒞陽城了。”
葉凌汐點了點頭,不知道爲何心裡頭有些亂,也許是昨日的兇險,也許是爲明瑜的事情。
馬車行到蒞陽城城東的時候,路邊突然衝出來十幾個黑衣人,各個手握大刀,朝着葉凌汐的馬車而來。
後面的晉王聞訊趕來,直接斬殺了大部分的黑衣人,剩下的直接抓起來。
“表妹,你沒事吧。”晉王一臉關切的看着葉凌汐。
葉凌汐微微一笑,衝着晉王頷首,“多謝殿下相救,看來往後我還是不要出蒞陽城的好。”
“表妹與本王客氣什麼。”晉王看着這清秀的臉上的柔和淡然,不覺心神一晃,他不是沒有見過美人,眼前的女子容貌算不上是絕美,可是配上那從容淡然的氣質,卻讓人移不開眼去。
葉凌汐忽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皺眉說道:“也不知道我最近是不是有血光之災,總是有這樣的人出現在我面前。”
“表妹別擔心,有本王保護你,不會讓你有事的,而且本王一定會查出真相的。”晉王回過神來,信誓旦旦的說道,“竟然敢在這蒞陽城的地界行刺當朝公主,不管是誰,絕對不能姑息。”
聞言,葉凌汐頷首,面上含笑,“如此,就麻煩殿下了。”說着,她放下簾子,坐在裡面。
晉王看着那落下的簾子,心頭的漣漪瞬間收住,他看着被壓制住的黑衣人,眼底漫過幾分狐疑。
景王府,凌雲閣
桌旁,一身青色斗篷的男子坐在桌旁,帽子遮擋着他的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他看着身側渾身光裸着的男子身上新增的傷口,忽而輕笑一聲,“聽說咱們的戰神被一個小丫頭給救了,難得啊,難得。該不會是你故意放水,來個美女救英雄的吧。”
秦景淵將藥粉撒在傷口上,雖然面不改色,可是額上細汗出賣了他,這些傷口極多,加上昨日未處理,今日有些化膿了。
修子遇見秦景淵不理會他,反而更加來勁了,“昨日你與那重光公主在山崖下難道真的沒發生點什麼,**的。說來,你也都是二十二三了,該成親了,不如這次就以身相許吧。”
秦景淵撒藥的手忽的一頓,那墨玉般的眸中忽的略過一抹幽深,然而下一刻,他繼續着手中的動作。
捕捉到秦景淵神色有異,修子遇挑眉說道,“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重光公主了吧。”
秦景淵看了修子遇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太無聊了些,若是無聊的話,我不介意陪你練練手。”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文弱書生,可比不上你們這些武將。要比,咱們文鬥如何。”修子遇輕笑出聲,“不過,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嗎?看來這位重光公主在你心中分量不淺。但是,在那樣的危險下能救你的人,要不是對你是真心,要不然是別有所圖,我倒是覺得前者居多。”
“你很討厭她?!”秦景淵忽然看向身側的男子,因爲臉上的傷口,這張臉已經許久未曾露出來過了。
修子遇搖頭,“算不上,聽陸琰說,她連烈焰馬都能駕馭,若是生做男兒,再有些野心,勢必會是你的威脅。”說到這裡,他聲音跟着冷了幾分,“就是現在,因爲她,你不也是遭到了暗殺嗎?所以自古紅顏禍水,說的是半分都沒有錯。”端王、晉王這次之所以聯手暗殺景王,不也是因爲她與景王關係不錯,那二人怕她助他罷了,誰讓她是太后的親外孫女,太后的心尖尖。
“這世上女子從來都不比男子差。”秦景淵慢慢穿上衣服,俊朗的臉上透着幾分沉鬱。
修子遇詫異的看了秦景淵一眼,他今天似乎與從前有些不一樣。
“這次明瑜有些過分了,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她。”修子遇忽然說道,聲音中透着幾分嘆息之色,“她畢竟是那個人的未婚妻,恨你也是應該。”
秦景淵繫好腰帶,拿起桌上的長生劍擦拭起來,看着那鋒利的劍刃,“我不怪她。”
“如今她當着皇上的面說她想嫁東華第一人,不管是不是真心,皇上是不會同意她嫁與你的。”修子遇嘆息一聲,“但是我希望你能爭取,於公於私,你娶她對你都有莫大的好處。”
“照顧她已經是我的極限,我不會娶她。”秦景淵將劍收入鞘中,忽的起身朝前而去,那冷峭的背影上一個狂霸的氣息爆發而出,聲音中透着幾分孤冷,“曾幾何時,我也想過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