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瑾王府之後,葉凌汐直接就去書房看賬本去了,根本不理後面跟着的大尾巴。
“楚楚,你等等本公子啊。”君千瀾跟着葉凌汐進了書房。
葉凌汐看了他一眼,“七公子,昨天說的禮物,你送出去了嗎?”
君千瀾腳步微頓,神色頓時委頓下來,當然沒有送,他今天一門心思去跟蹤楚楚,哪有時間送禮啊。
“本公子馬上去!”君千瀾怕又惹得葉凌汐不高興,連忙說道。
葉凌汐輕哼一聲,果然不能讓他太閒,他一閒,受罪的就是她,她拿起賬簿看了起來,反正看完這賬本,她也會讓他好看的,姑且先放過他吧。
七公子帶着府中的三管家以及送給各家的禮物興沖沖的出去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按照楚楚的吩咐將這些禮物客氣有禮貌的送給京中各戶貴族家中。至於他們那跟吃了屎一樣的驚訝表情,他完全忽略了。
等到君千瀾走了,煜王看着桌上那精緻的禮盒,久久挪不動步子,他眉頭緊蹙,這個老七,又想出了什麼整人的法子。
該不會裡面裝着一隻毒蠍子,他一打開盒子,那毒蠍子就咬住了他的手,然後他中毒不治身亡!
也或者這裡面是一個炸藥包,他一打開盒子就會爆炸。
亦或者這裡面放了個臭蟲,他一打開盒子,這屋子裡面就會臭氣熏天。
甚至,這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煜王表示從來收禮沒有收禮收的這麼糾結過了,他是想拒絕的,可是老七態度那樣誠懇,若是他拒絕了,回頭父皇知道了,肯定要罵他欺負老七。
關鍵是現在收了這禮,要怎麼處置呢?
許仲謙當然明白煜王的糾結,實在是這瑾王已經不送禮好多年了。當然從前他也是送禮的,可是那還不如不送,他每次送給別人的都是驚嚇,蛇,蠍子,瘙癢粉,女子的抹胸,梳子,甚至還有人頭。
最後這徇都城的人每次看到瑾王殿下都表示他不用送禮,心意到了就好,然後瑾王就沒有送禮了,也就皆大歡喜了。今日這突然又開始送禮,是想繼續整人嗎?
“殿下,若是不看,你心裡大概也會覺得好奇,不若還是打開吧。”許仲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許這次就與以往不同呢,畢竟這是瑾王回到徇都城之後第一次送禮,若是殿下看都不看就將禮物給扔了,回頭傳到皇上那邊,怕又是一通責罵,殿下這禁足已經夠久了。就算這次又被瑾王給耍了,皇上那邊看着,心裡自然明白煜王的委屈。更何況,煜王現在要跟瑾王打好關係,這禮怎麼也得拆,拆了,還得回禮。
煜王看了許仲謙一眼,沒有反駁,心裡卻是將君千瀾罵了一通,好端端的抽什麼風,送什麼禮。
當然,最後拆禮物的人肯定不會是煜王本人,他離那禮盒老遠,隨時準備衝出去,下人小心的大開那盒子,動作太慢,以至於煜王與許仲謙兩人的心一直懸着,繃得緊緊的。
好不容易等那盒子打開了,那下人讓出視線來,煜王猶豫半晌,看了過去,待看到那盒子裡面的東西時,他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
不是什麼毒蠍子,毒蛇,是一個通身翠綠的七寶琉璃盞,看成色,是有年頭的東西。
煜王愣了愣,看向了對面的許仲謙,許仲謙臉上也帶着幾分驚異。
這瑾王是棄惡從善了嗎?!不對,這禮物確定是瑾王送出來的嗎?!
不止煜王驚訝,京中其餘收到瑾王禮物的人家起先都跟煜王一樣小心翼翼,甚至對瑾王多有埋怨,都說了不要你送禮,你還送什麼禮,你這送的分明是驚嚇好吧,可是真的打開那禮物的時候,他們都努力回想,剛剛來的那個人真的是瑾王嗎?
一時間整個京城之中都陷入了瑾王送禮的風潮。
一些貴族中一見面彼此第一句話皆是,今天你收到了瑾王的禮嗎?
這些葉凌汐後來也聽說了,她心裡無語極了,不就送個禮,怎麼就鬧出這麼多事情來了,他以前人緣到底是有多差啊。
看完賬簿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葉凌汐看着那些堆在案桌上的賬簿,目光涼涼的看着旁邊坐着喝茶,卻心不在焉的男子。
“我覺得瑾王殿下你要跟你解釋一下,爲何你府中的可動用的銀子就五十萬兩?”葉凌汐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千瀾。
君千瀾喝着茶的動作一頓,差點嗆住,他咳了咳,小聲說道:“本公子本來就只有這五十萬兩!”
“呵呵……”葉凌汐冷笑一聲,“要是別的皇子,我倒是相信了,誰讓他們要養幕僚,要送禮,要拉攏官員,要打點。可是咱們七公子天生摳門,沒有什麼朋友,更別說黨羽了,從來是隻進不出。加上皇上賞賜頻繁,以致於你雖然最近才封王,可是產業卻是最豐厚的,這些年你吃住都是在宮裡,在東華爲質了三年,我想不出,你的銀子花哪兒去了。”若是她記得不錯,前幾天皇上就賞賜了黃金一千兩,不就是怕他這個兒子沒有錢花嗎?所以直接就賞黃金了。
聽着這話,君千瀾不由扶額,他怎麼就忘記了,他的楚楚前世是大將軍,今世卻是凌家少主,看的一本好賬。
“楚楚,這事情回頭跟你說好不好?”君千瀾不得不承認,想要瞞着楚楚是不可能的,當然他也不是想瞞她,本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結果被她給發現了。
葉凌汐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我要是不呢?”
“……”君千瀾本以爲葉凌汐很好說話,沒想到……他站起身,看着她認真說道,“那本公子就……”
“回頭說就回頭說,回頭你只要有話說就行了。”葉凌汐不打算跟他開玩笑,淡淡說道,“你這邊的事情好說,不過我瞧着,這裡面空賬好多,看來你下面的那些人也不是各個忠心啊。”
聽着這話,君千瀾坐了下來,嘲諷說道:“就是我在徇都的時候,下面就有不少人是各府派來的,不過不敢如此的明目張膽罷了。我離開徇都城三年,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機來撈油水,不過本公子也不是吃虧的主,敢吞本公子的東西,就是吐不出來,本公子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看着君千瀾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張俊美的臉上似乎都添了幾分色彩,其實他認真起來的樣子還不錯。
“如此說來,接下來就看瑾王殿下你的演技了。”葉凌汐忽然衝着君千瀾微微笑着說道。
君千瀾看了葉凌汐一眼,皺眉,不高興的說道:“楚楚,你得喊本公子千瀾,要不然阿瀾也行,纔不要敬稱。”
這是蹬鼻子上臉了,葉凌汐不想理他,她現在要收拾別人,當然他希望那個人換成是他,也可以。
“你的三總管借我用幾天。”葉凌汐淡聲說道,就她這幾天看,那個阿三辦事能力不錯,是個好材料,當暗衛反而可惜了。
君千瀾聞言,不以爲意的說道:“將他給你當護衛都行,而且咱們之間不需要用借這麼生疏的詞吧。”現在某公子努力套近乎,他得先讓楚楚有一個公共的意識,就是說,他的是她,不管是他的人,他的錢,還是他的屬下,都聽她的。
可惜葉凌汐並沒有領會到君千瀾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收拾賬本去了。
看着那身影,君千瀾心裡有一種挫敗的感覺,他的楚楚很聰明,可是在感情上爲什麼比他還遲鈍,好心塞!
接下來三天,瑾王府來了一次清算,因爲瑾王府來了個新管家,據說這人是瑾王殿下的男寵,直接將原來的三總管給擠下去了。不管怎麼樣,新官上任三把火,管家管家,當然是要管……家,所以這新管家直接將府裡的賬查了個底朝天,這不查還好,一查才發現這瑾王府的空賬竟然有一百六十萬兩。
底下的管事人人自危,但是各個態度強硬。
“怎麼,你不服?”葉凌汐坐在大廳的上首,直接將手中的賬本砸到了一個管事身上,“看看這賬本,你要是還有辯駁的話,我洗耳恭聽。”
旁邊君千瀾狗腿的給她搖扇子,狠狠的瞪了那管事一眼,“愣着幹什麼,快看!”開什麼玩笑,這麼熱的天,讓他的楚楚陪他們玩,楚楚樂意,他還不樂意呢。
那管事渾身一哆嗦,對於瑾王殿下的狠辣他是清楚的,他顫抖着撿起地上的賬簿,看和裡面的賬目,額頭上冷汗直冒,他一直以爲瑾王殿下是不管這些的。畢竟瑾王府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那點銀子。加上瑾王殿下先前在東華爲質,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呢。之後來的那個三總管平日裡都是在瑾王殿下跟前聽候差遣,哪裡會管這些。沒想到,這新來的少年竟然能攛掇瑾王殿下查賬,真是紅顏禍水啊!
“啪”的一聲,管事合上賬目,怒瞪着葉凌汐,“我李四一輩子爲瑾王府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豈容你這個小小毛童陷害羞辱。”說着,他衝着君千瀾叩首,“殿下,您得明察啊,切莫被這等陰毒玩物矇蔽了心智,冤枉了忠僕啊。”